第41章 收书人有点社恐的那点事
寥寥无几的几尊神像金身，破败不堪的立在太清山之上，而太清山，早以成了过去式，主峰整个都裂开了，深涧里头，那可怕的符神连个人样都没有，纯粹的神性被压在最深处。
那一刻，修真大能们震怒的思绪没藏住，差点引发剧烈的天象异变，吸引来一打域外天魔的觊觎！
不少人在心绪的起伏之下没压住伤势，差点当场去世。
“这个符神……为何如此强大？”松依问出了很多小辈的心声，“上百尊神齐齐出手……压都能把祂压死了吧？”
是啊，虽然很多道教的神都处于虚弱状态，但这符神做为新生的神，实力也太强了点吧？
妙可仙姬叹了口气：“因为……在大劫持续的百年之中，这天下之人，谁对符神不虔诚呢？”
是，大家根本不知道符神的存在，但构成符神的那些符胚，可早就埋入了神庙中的一座座神像里，每一次借法成符，可都算做是向符神举行的仪式啊！
虽然在那个时候，并不需要像今天这样进行繁琐的仪式准备，符神也还未显现，但大家每一次借法成符的仪式，都是如此的虔诚……如此虔诚的感谢参与借法的神明，如此殷切的希望仪式的成功，如此迫切的祈祷符箓能保护重要之人撑过这场灾厄。
这香火愿力啊，单看量不看质纯属耍流氓，一个虔信徒上柱香，不比几百个水货围着神像跳几个时辰的大神给力？
一般来说，一尊神祗，能有几十个合格虔信徒，几百个有一定虔诚之心的信徒，如果能在百年岁月中一直保持这个数量，那就不得了啊，就算资质和运气再差，百年之后也铁定是金身圆满，神光内敛，有成神相之姿……如果再来点运气和天赋的话，一百年都不需要，几年就修成神相的神修又不是没有。
至于神相是啥？大白话说，至少相当于人道的事业编吧，至于能不能转公务员，能不能高升，这里不做阅读扩展。
而符神的诞生，不讲道理之处就在于，祂在大劫期间，得到的纯粹香火愿力，不管是质还是量都是海量，至于对神修来说属于剧毒的私欲和恶念……那些被神符寄生的神像抗下了所有，堪称欲哭无泪。
根据事后复盘，几乎在诞生的瞬间，其位格便直指人道神祗的巅峰，再加上其神性直接把所有参与借法的神祗算作自身散落力量的一部分，无节制的进行吸收……
符神恐怕从诞生的那一瞬起，就已经疯了，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混沌状态，不可能诞生出正常的灵智。
再加上当时的道教神祗状态普遍很差……
“那为什么留祂三千年？”
修仙者虽然一般不借法画符，但仙符多少也受到了连带影响，整体造价确实变高了。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即便影响只有一点，但三千年这么长的时光，那么多修仙者绘制过那么多张仙符，哪怕成本只提高了半成，那累加在一起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恐怕足够买下昆仑派好几回了——如果购买者没被昆仑派上下砍死的。
而且现在正值三千年一轮回的大劫在即，只要一想到，如果能把这三千年来浪费的半成都存到现在，会是一笔多么可观的战备物资，能帮多少战线度过受伤却无药可用的难关，松依和一众心系战线的小辈们，就不约而同的摸上了自个儿的小心脏。
好痛啊，心好痛啊……
“当然是为了现在，”妙可仙姬说是这样说，眉头却微微皱起：“但看来，事情并不会如此轻易的结束。”
正如妙可仙姬说的那样，高层之间的神念交流，很快结束了，但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同程度的表达出了困惑。
“符神的封印，是当年我们一起设立的，”张屠雍做为在场资格最老的前辈，有点不情愿的站出来主持僵局，“可如今，你们却告诉我，你们都不是当年的主阵人？”
“其实往深处想想，以咱们几个当年的状态，真的能立下福泽三千年后的庞大封印符阵吗？”
司岁宫宫主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波澜不惊……哦，她从出场到现在，是唯一一个眼皮眨都没眨过一下的狠人。
——虽然眨不眨眼睛对修仙者确实没太多所谓，但大多数人还是会眨眼的……像是宫主这种似乎完全脱离了凡俗本性的修仙者，才是罕见的异类。
张屠雍挖了挖耳朵，根本不在乎自个儿的发言会给众人带来何等的冲击：“哦，那肯定是办不到，这么说明……还有一方没到，但神奇的是，就连老夫，都想不起来那个没到的人是谁了。”
“什——”
松依想说些什么，但被妙可仙姬一剑拍胸，一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妙可仙姬：大前辈们说话呢，情况再糟糕轮得到你叫吗？
背景是各方小辈替松依发出了惊叫，和松依望向自家师尊那委屈的小表情：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喊两声表达一下惊吓？
张屠雍是谁？
武当派太上掌门？啊，这个身份当然重要，但对小辈们来说，更耳熟能详的是，在三千年前的无光大狱中，仅可公开、可被修仙界传颂的、以张屠雍为主角的大型战役演绎，就有三十多场！
还不算那些仅在地方流传的小规模鏖战！
以大劫期间，一场大型战役平均需要5-10年结束，且多场大型战役并行发生的战况……这位张屠雍老前辈，可以说是从头打到尾，从上打到下，把所有能参与的仗都打了一遍，而且每次都能carry全场一两回。
多到大家都审美疲劳了，甚至会出现说书先生提到张屠雍后，台下的座客们纷纷发出嘘声，让说书先生“别水了咱们讲讲别人”的景象。
甚至还有说书先生为了吸睛，特意以抹黑张屠雍战绩为卖点赚了不少……
但抛开这些不谈，随着三千年大劫的临近，知情者们，哪怕是再跳脚的小辈，也逐渐不在话本戏影中嫌弃“张屠雍又来卡时点救人”这样的桥段了，因为在现实里头，这是一位令人安心的大前辈！
只要张屠雍等大前辈不倒，这三千一轮的大劫，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但现在，这位三千年前很可能根本不叫张屠雍的大前辈，却说，在三千年前，发生了自个儿琢磨到现在都没搞明白的谜团！而且似乎还很重要？
两仪门门主手指一摁，自家那几个喊得太大声的小辈闭了嗓子，委屈巴巴的缩了缩脖子。
“行了，”两仪门门主说：“你在看着吧？就像当年一样？”
此话一出，好像还真引发了一些变化。
“啪！”
一个两仪门弟子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砸了一下，伸手一摸，拿下了一本书。
一看封面，是一本小衍：《退运生息》。
然后……“啪！”“啪！”“啪！”“啪！”……
大家抬头，在神念的感知中，头顶的天空明明空无一物，然而，一本一本足以被收进阁楼珍藏的大作从天而降，天空中，下起了只有砸到脑袋上，才能被感知到的书雨。
当然，该异象的影响终究有其范围，像是妙可仙姬这一档的就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但他们，同样也只能通过观察小辈们的遭遇，来确定异常的发生。
——任晚娴初见蚀涵师兄时，有个她后来过来几个月才发现的误会。
蚀涵师兄并没有乱摆书籍的习惯，只是，书对他来说就和天上的雨水一样，说掉就掉得满地都是，他也没啥办法。
“时间有限，你们最好别花时间追究我是谁，目的何在之类的问题，这纯属浪费时间，”蚀涵出现在各方中央，手拿一方做工还算精致的戒尺，“三千年前，与你们契约的也并不是我，但我确实是前来赴约之人。”
对于三千年前诡异的情况，众大能自然有所警觉，但三千年了，他们能捕捉到的蛛丝马迹，早就捕捉到了，能意识到的真相，也早以看透……或许，揣着明白装糊涂，已是此次破例最好的结果。
正因为知晓很多，所以此时才会保持沉默，并以气场让自家小的通通闭嘴，什么疑问都咽回肚子里。
一位学宫圣人无奈：“……这可不大善咯，至少让我等有一个可以称呼您的方式吧。”
蚀涵顿了顿：“你们可以叫我——收书人。”
下一个瞬间，蚀涵无视这位明显还没完全死心的圣人，一戒尺劈开了这精妙运行了三千年的封印，并把里头已经和死猪无异的符神拖了出来。
这就是符神了。
巨大的神体包裹着如液体般在其内部流淌的符箓，仅直视便能为众修仙者带来符箓一道的真谛，以至于经验不足的小辈们，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碰到了难得的仙缘，难得的顿悟……
“闭眼！收心！”张屠雍呵斥道：“守灵台！莫要看！”
“如当初约定的那般，经过《炼界百措》一阵三千年的炼化，只要不渴求其中的知识，符神已是从人道剥离，完全无害的‘淫祀’，我们的契约到此为止，此后，如何利用祂来渡劫，那是你们的事情。”
说罢，根本不给人追问的机会，蚀涵走人了。
松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留这符神三千年，任其多抠了三千年的油水，到底是要留着干啥……
别忘了，符神的本体，可是符阵啊，无比庞大的符阵啊。
现在，这个符阵，可以拉到战线上，补益众多防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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