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亲人
林达回头一看，见林惟和娄若昭一起回来了，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爹，你怎么在这儿？”林惟问道。
林达局促地抿了抿嘴唇，将手背到身后，“我……我随便逛逛……这位是？”
话锋一转，林达看着娄若昭问道。
林惟在心里翻了他爹一个白眼，“这是娄姑娘啊……上回在京郊山谷里不是见过吗？”难不成爹他还没七老八十，就没记性了？
娄若昭颔首，不卑不亢地叫了声“侯爷”。
林达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见谅，见谅……你，你们从京兆府回来？”
林惟“嗯”了一声，瞧了瞧百草堂里面，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爹，你没什么事先回去吧，我晚上回家吃饭。”
“行，行，你先忙……”林达朝二人笑笑，就离开了百草堂。
林惟知道，一定是爹听说了自己在百草堂的事，来兴师问罪了。不过看样子他没讨到什么便宜，估计被娄堂主气得够呛。
“我说林公子，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请教请教你。”
林惟转头看向娄若昭，见她正用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你问。”林惟被她盯得有些慌。
“当初你到百草堂，说家中有人得了疫症，要求药房。可我们查这事儿都半个多月了，也没见你着急。你说，到百草堂到底有什么目的？”
娄若昭一步步靠近他，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
这种压迫感让林惟忍不住眼神躲闪，“我……我没什么目的……我就是……”
“就是什么？”
“我……我就是想搞清楚我爹和娄堂主之间的事嘛……”
娄若昭皱了皱眉，退后了一步，“你是说他们俩的恩怨？”
林惟点了点头，“其实，这一直是我爹的一个心结，虽然他嘴上说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心里还是很在乎的。”
“陈年往事，他们俩可能都不愿意想起来，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吗？”
“就算过得再久，只要心结不打开，都无法淡然面对。你忍心让你义父带着这么沉重的包袱过完后半辈子吗？”
娄若昭自然不忍心，不过林惟说的话她是不会全信的。
“你少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了，你敢说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林惟笑笑，“这个么，我相信娄姑娘是和我一样的。”
娄若昭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进了百草堂。
林惟挑了挑眉，知道她和自己达成了共识，也跨步进了门。
霍涞一案上报刑部之后，不知怎么惊动了皇帝。皇帝得知事情原委，决定彻查当年明州的官员，一一严惩。
霍涞虽然也是受害者，但始终背了人命。王书彬请旨，判他流放明州鄞县，在盐井终生劳作，这是他在律法之下动的一点恻隐之心，让霍涞能够落叶归根。
吴志隐八年前盗窃财物，判牢狱四年外加三十杖。
知道吴志隐被施了杖刑，娄若昭陪吴晓儿带着伤药和吃食去大牢看他。
吴志隐趴在牢里，身上染了许多血，可见伤的不轻。但是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他还是强撑着笑颜，轻轻道着：“没事……”
娄若昭帮忙给他上了药。这牢里不比外面，什么都齐全，吴志隐这伤要想能自愈，还得多花些时日。
处理完伤口，吴晓儿拿出吃食给吴志隐。
吴志隐吃着吃着突然说，“晓儿，你拿些过去给他吧。”
娄若昭正疑惑是哪个“他”，只见吴晓儿朝霍涞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等吴晓儿走了，娄若昭开口道：“吴师傅是因为愧疚吗？”
吴志隐一边吃一边道：“在这种地方，他没有亲人来看，都是因为我。”
“所以，你想还他一个亲人吗？”
听到这话，吴志隐抬头盯着娄若昭，有些警惕。
“我本来只是猜测，不过看吴师傅这个样子，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吴志隐低下头去，“娄大夫好聪明，只是不知道我的晓儿以后是不是也这么聪明……”
“对晓儿来说，知道太多反而痛苦。霍涞不是说了吗，算命的说的，有那颗朱砂痣，她会一辈子幸福美满的。”
吴晓儿拿着东西到了霍涞的牢房门口。
霍涞正望着高处的小窗发呆。
吴晓儿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将东西拿出来，穿过栏杆放到里面。
“小姑娘怎么到我这儿来了？”霍涞有些嘲讽地道，“是找不着你爹的牢房了吗？”
“我爹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吴晓儿端起一碗汤。
她的眼神让霍涞想起来自己的女儿。
霍涞见她一直端着汤蹲在门口，便过去接着。
接过她手中的碗，突然扫到了一眼她掌心的痣。
霍涞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指着她的手道，“你手上的痣……”
吴晓儿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这痣怎么了？”
在霍涞脑中，幻想过许多种经历，他沉默了一会儿，眼泪就夺眶而出。
吴晓儿看他突然涕泗横流，有些不知所措。
哭了一会儿，霍涞又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道：“这痣好啊，有着这颗痣的人，一定会一辈子幸福美满的！”
吴晓儿见他又哭又笑的，暗暗觉得他可能疯了，没有理会。
“小姑娘，帮我个忙好不好？”霍涞吃着饼，神情也变得慈爱起来。
“什么忙？”吴晓儿试探着问。
霍涞回头望着小窗，“在城外的乱葬岗边儿上，有一座小坟，前面立了一块无字的木头墓碑。你帮我去烧烧纸钱，祭拜祭拜。”
吴晓儿奇怪他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那是谁的坟……”
“那是个无辜的人，”霍涞循循善诱的样子，“他跟着我好几年，就一个心愿，就是能回他的家乡，就是这个京城……可惜他回来了，却找不到自己的家人，还……”
“他也是个可怜人……”吴晓儿感叹道。
霍涞点点头，看着吴晓儿，“你是个善心的孩子，帮帮我好吗？”
吴晓儿心思单纯，见他这么求着自己，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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