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看
萧澈收到信,得知陆大人去了顾府,连忙派人对顾徵调查了一番。
萧澈在青州这几日,深怕婉宁和别人定亲,庆幸还好自己走前做了谋划,宁王被拒了。又有皇兄相助,那本可能要成的几家都退却了。
这日,是陆婉宁和顾徵相看的日子,两家人早早坐着马车前往了护国寺。
只用了三日,萧澈就提前赶回来了,清晨回府后,齐文赶忙告诉他,今日是两家相看的日子。
萧澈立马拿着调查顾徵的信,一刻也没歇前往了魏国公府。告知陆大人顾府的事,好拦住他们相看。再给陆大人致歉,重新求娶婉宁。
路上想着陆大人知晓顾徵的事,这门亲事也就不成了。
到魏国公府后,却被管家陆明拦了下来:“今日老爷不在府中,殿下请改日再来。”
陆明暗道,老爷吩咐过不让晋王入府。
萧澈以为是因着退婚的事,魏国公府对他有意见,忙道:“本王有急事,求见陆大人。”
陆明冷声回道:“我家老爷进宫了,殿下您请回吧。”
“你们家大小姐呢。”萧澈问道。
“我家小姐也不在府中。”陆明还没说完。
萧澈立马翻身上马,掉头赶往了护国寺。
他识得顾徵,那人生的芝兰玉树又颇有文采。生怕那人故意伪装,引得婉宁动心被骗走了。得在相看前把证据交给婉宁,告知她顾徵的事。
护国寺的厢房内,顾夫人对顾大公子叮嘱道:“等会见了人家姑娘,你收敛着点,不要像以前那样,把人家吓跑。”
顾徵平静地回道:“好,不会的。”
顾夫人看着儿子漫不经心,不在意的样子,愠怒道:“你到底听见没,别想糊弄我,这次要是还那样,你父亲那饶不了你,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好,我知道了,母亲你别再说了。”顾徵觉得这次不好逃脱了,只能等会再见机行事。
门外陆家到了,陆三夫人陈氏带着婉宁走了进来,互相行过礼寒暄后。
顾夫人对顾徵说道:“后山有颗千年古树,甚是灵验,姑娘们平日都会许愿。徵儿,你也陪婉宁去看看。”
这是单独相处的意思,两人便去后山了。
一路上婉宁打量着顾徵,这人真是奇怪,科甲出生却不愿做官,世人求之不得的家世和功名,他竟然就能放下。
古树旁边只剩了两人,侍卫丫鬟都离得远远的,在旁等候,婉宁觉得不能再拖了,速战速决,刚要开口说话。
顾徵便说道:“陆姑娘,我一心求道,对男女之情无所求,你也知道我迟迟未成婚,今日是家里所迫,并非顾某所愿,如若成婚是害了你。”
陆婉宁听完后放心下来,和顾徵假成婚是最好的选择,要是错过了,就得真得要嫁人了。
婉宁直接开口道:“顾公子,我和你一样也有所求,并不想成婚。若非情势所迫也不想如此。”
顾徵听到陆婉宁的话后,有些震惊,很少女子会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不过他能理解,有点意思。
往日很容易就拒绝了,这次是他父亲坚定了起来,一定要让他娶亲。他的修行并不是抛下双亲远离人世,赡养双亲享亲情和修行不矛盾,所以他才每次都应付相看,如有一天只留下他一人,也就说走就走了。
顾徵还愣着,婉宁又说道:“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也会继续有其他人选,我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顾徵听后有些好奇,问道:“何解?姑娘请说。”
陆婉宁低声道:“立下契约假成亲,你我二人成婚后互不干扰,只有虚名。各自追求自己的道,如果有一天不适合了便和离。”
“往后再也不用为相看成婚烦恼了。”
“我们所求相同,是最合适的盟友。”
顾徵听完后犹豫了下,片刻后道:“是个好法子,以后不用想方设法躲避了。可这世道,这样做对女子会有许多不公之处,姑娘可想好了。”
“我也在求自己的道,顾公子应该更能理解。”婉宁郑重回道。
两人又商议一会后,便定了下来,婉宁提出由她来准备契约。
初次相见不能太久,婉宁便在红条上写下了所求:“此心安处是吾乡。”
古树太高,婉宁试了几次也没有挂上,顾徵便接过红条帮她挂了上去。
骑马上山的萧澈刚到山顶,便看到了这一幕。
陆婉宁把红条递给了顾徵,顾徵把它挂在了树上,两人相视一笑,不知在说什么,婉宁对他笑了,随后两人还相携离开了。
萧澈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生疼,透不过气来,嗓子堵得难受,说不出话。
看着手中的海棠玉环,仓皇失措,望着周围已经空无一人的古树,呆楞地站着,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玉环。
一年前,在马车上他也是这样紧紧握着婉宁的衣角。
萧澈在云沧城突发头疾,被宁王的人发现,打斗中负伤,绝望之际他被婉宁所救。
马车上,头疼如万千虫蚁啃咬,感觉自己快要迷离晕眩了,望着婉宁的眼睛,感受到了一丝平静。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昏沉中喂他吃下了一颗药丸,疼痛慢慢消散了,他便安心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一小道童告知他:“施主,道长有请。”
萧澈不解,自己并不认识玉泉观的人,四下也不见恩人,便追问小道童:“那位紫衣姑娘一行人在何处?”
小道童回道:“那位姑娘家中有事回去了。”
萧澈询问姑娘的家世,小道童也不知。
萧澈进入内殿后,看到道长的背影感到异常熟悉。
“师父。”萧澈惊讶道。
道长转过身后,萧澈才知道玉泉观的道长正是自己的师父,也是自己的皇叔。
自从十二岁父皇接他回宫后,师父便失去了踪迹。
两人是叔侄,亦是师徒,但更似父子。
“澈儿,已经和为师一样高了。”道长笑道。
“九年了,师父,原来你在这里。”萧澈眼角泛红。
久别重逢,萧澈才得知师父这些年一直在这里修行,两人聊了许久只好约定再见。
临走时萧澈问了自己的恩人,师父告诉他,有缘自会相见。
萧澈便回到云沧城中。
在城中寻找几日,没有任何踪迹,发现那位姑娘随身的海棠玉环在他这里,又寻了几日,还是无果,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他必须得回京了。
离开云沧城前一晚,在云栖湖畔和皇兄的挚友魏鹏海告别,酒过三巡,魏鹏海遗憾道:“明远,这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
“魏大哥还是不肯来京中,皇兄又要遗憾了。”萧澈淡淡道。
魏鹏海笑道:“有朝一日,必来一展抱负。”
两人共饮了一杯,坐在楼上望着窗外的满月,湖面上泛着许多游船画舫。
今日是月圆之日,家家户户都出来游湖赏月,一画舫经过湖边的酒楼,萧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紫衣女子斜坐在画舫上,正在和家中姐妹们饮酒赏月。
波动的水面上泛着粼粼金光,如梦似幻显得不那么真切,氤氲着淡淡的药香,美人望着天上的明月,眼中却泛着无限哀愁,她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要穿透月光随风飘去一般。
萧澈记得婉宁的眼神是平静无波的,即使是救他的时候也是沉着冷静,不似那日,此刻看到的她却是脆弱无助的。
从萧澈的角度望过去,就是这样一幅美人微醺的赏月图,他从没觉得月色这么美。
随即便告别,去寻婉宁了。
萧澈赶忙乘船去追画舫,把玉环还给她,乘船过去后婉宁已不见了。
又遍寻了整个云栖湖畔,依旧没有寻到。
随着过往的画面一一浮过,萧澈依旧呆楞着站在那。
回到厢房后,两位夫人看着二人相携而来,顾夫人觉得这次儿子有点不一样,看来是有希望。
陈氏便对顾夫人说道:“我去找慧觉大师解个惑,姐姐先坐会。”
便带着婉宁一起出去了,看着侄女些许害羞的模样,陈氏问道:“婉宁,你觉得顾公子怎样。”
陆婉宁便假装出一副钟情的模样,低着头小声说道:“顾公子挺好的。”
听到侄女的话语,再看着侄女手中捏紧了手帕,一副小女儿情态,陈氏便觉得这事能成。
顾公子儒雅出尘,又有功名在身,这样的世家子,在京中也是极难遇到。世家子弟都是封荫做官,很少有参加科举入仕的,这顾公子是探花郎,才华自不必说,往后的仕途也是一片光明。
自家侄女本是要成为王妃的,容貌家世又是一等一的,两人甚是相配,只是不知顾夫人那边怎样了。
厢房内,顾夫人满怀期待地看着儿子:“你觉得陆姑娘怎样。”
顾徵轻咳了一声,虚心又有点结巴地回道:“儿子觉得,陆姑娘挺好的。”
顾夫人意外中有点庆幸,听着儿子有点结巴的话语,以为是不好意思,又怕他推脱改变主意,便急忙说道:“那这门婚事便这样定下来。”
“听母亲的。”顾徵没再说什么。
两家又一道在寺中吃了斋饭,傍晚才从护国寺出来。
两位夫人笑着从寺院出来,上马车时,婉宁还和顾徵道了别:“契约我拟好后,送信给你,有事可以去丰乐楼芸娘那找我。”
婉宁恰好一脚踩空了,顾徵连忙扶了她一把。两位夫人看到后,都暗暗笑了,尤其是顾夫人,儿子终于正常了,也是这陆姑娘容貌品行都一等一的好,儿子才被拉回来了。
两家各自上了马车,便离开了。
萧澈看着这一幕幕,看来婚事真的成了,她原来喜欢这样的,不让他扶,却让那个顾徵扶上了马车。
萧澈内心烦闷不已,本以为因顾徵的原因,这婚事定不会成。只要等他回来,再去认错致歉,重新求娶就好了。
没想到两家却成了,萧澈只得转身上马回城,再想其他办法。
内心暗道,魏国公府肯定是不知这顾徵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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