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归还
马车走到半路时，婉宁逐渐恢复了过来，想起身靠在软塌上。
萧澈忙扶起了她，婉宁靠在软塌上不看他，想伸手拉开车帘。
“我来吧。”萧澈拉开了车帘，车外清新的空气进入后，吹散了温热的气息，两人都清醒了些。
萧澈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过来，婉宁没有接，他只好放下。
马车行到人多的街巷时，婉宁赶忙把车帘拉了下来。
两人一路无话，到王府门口时，婉宁已经恢复了过来。
两人的衣衫都被薄汗浸湿了，萧澈穿着墨色衣衫看不出来，而婉宁本就穿的是夏日淡色的薄衫，此时甚是明显。
“殿下，到了。”下属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人下车。
玉茗察觉不对劲，急道：“小姐，下车了。”
“啪！”
车内突然传出一记耳光声，众人都愣住了。
“直接到乐道堂。”萧澈吩咐道。
“小姐。”玉茗担心婉宁，不知车内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婉宁回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方才在马车内，婉宁带上了帷帽，遮住了凌乱的发髻和摧残过后的红唇。下车时才意识到衣衫有些微湿，又冷着脸坐了回去。
萧澈以为婉宁不方便下车，便想抱她下去，伸手去抱她时，婉宁本就积压了一路的怒气，看到他又得寸进尺地来抱她，便打了他。
婉宁自己也愣了一下。
“我这样还怎么出去见人。”婉宁又气又恼，眼尾又泛红了。
萧澈才意识到婉宁的衣衫微湿，歉疚道：“婉婉，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婉宁看到萧澈的侧脸有些泛红，低下头往后靠了靠。
“手疼不疼。”萧澈拿起她的手看了看。
“你别碰我。”婉宁把手拿了回来，内心暗道自己打了他，他还问自己手疼不疼，懊恼又烦闷，今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到达内院后，萧澈吩咐众人：“都先退下去。”
婉宁扶了扶凌乱的发髻，整理了衣裙，又戴上了帷帽才下了车。
进入乐道堂的内室后，萧澈吩咐常嬷嬷：“去拿套女子的衣裙。”
常嬷嬷看了眼婉宁便明白过来，低头退了出去。
“我去拿玉环，你在这里歇息会，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常嬷嬷。”萧澈对婉宁说道。
萧澈走后，婉宁揭开了帷帽。
玉茗看到小姐衣衫微湿，发髻凌乱，唇比涂上口脂还红，立马上前抱住了婉宁。
“小姐，他欺负你了。”看到小姐被欺负成这个样子，玉茗都快哭了出来，没想到平日的皎皎君子尽然是假的，亏她还以为晋王是个好人。
“我没事，就当被蚊子咬了。”婉宁有些尴尬道。
“小姐，他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吧。”玉茗看着她唇红如血担心道。
“想什么呢，车外那么多人，以后少看些话本子。”婉宁被问得脸颊泛红。
“是。”玉茗放下了那些胡乱的猜想，放心下来，明明是小姐看的话本子更多。
“小姐，我们现在在晋王府，不会有什么事吧。”玉茗想到晋王竟然是这样的人，便觉得不安。
“等拿到玉环，我们就回去。”婉宁回道。
“玉茗以后要一直守在小姐身边。”想到晋王让她出去的话，玉茗便明白过来，他早就对小姐不安好心。
嬷嬷拿来了一身新的衣裙，恭敬地道：“小姐，随我到里间更衣。”
婉宁换好了衣裙，又重新梳洗了一番，玉茗给她梳好了发髻。
两人出来在厅中坐着，看着这内室极大，但布置却又及其简单，除了必须的物品，再无任何其他装饰物，有些不可思议。
“小姐，先用些茶点，殿下稍后过来。”嬷嬷道。
嬷嬷看婉宁有些好奇，便解释道：“小姐，这是殿下的卧房。殿下常年在外，回府后又不喜繁杂的装饰，这内室便成如今这样了。”
“真够简单的，小姐卧房可摆了不少物品。”玉茗道。
“咳！咳！”婉宁制止道。
一盏茶的功夫，萧澈拿着一个盒子回来，看到婉宁已经更衣了，便把盒子交给了她。
“主人，救我。”
陆婉宁听到是盒子中发出的声音，是雪团留下求救的，转身激动地打开了盒子，看到玉环完好无损地放置在里面，松了一口气。
“雪团，对不起，把你弄丢了。”婉宁和雪团对话，旁人是无法听到的。
“雪团。”婉宁叫了几声，雪团仍没有回答。
婉宁猜想应该是离开她后，雪团没有了灵力，还需几天才能恢复。
萧澈看她失而复得后的欣喜，有些内疚。
婉宁拿到玉环后，冷声对萧澈说道：“谢殿下相还，我回去了。”
萧澈无法挽留，只能派人送她回去。
归还了玉环，两人也再无交集了，她救了他，本就对他有恩，自己却几番逾距伤害了她。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萧澈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回到海棠院后，屏退了众人，婉宁连忙拿出了玉环，玉环已经开始闪着微弱的光，过几日雪团便可以恢复了。
婉宁把玉环戴在了身上。
萧澈又进宫了，东宫偏殿内。
“青州的事已处理妥了，只怕大灾后有大疫，需得早日防范。”萧澈建议道。
萧衍痛心道：“看了你昨日送来的信，竟只能保得住一半的百姓，这还是多方转圜后的结果，往年不知被他们”
“青州现在的境况，今年有朝堂赈灾的粮食，明年后年若再遇上天灾人祸，百姓便活不下去，怕就会起民乱了。”萧澈也有些无奈。
萧衍道：“防疫的事已经提了，从其他几个州挪一挪，提前调配青州的药草。”
两人商议完政事，太子妃唐氏带着茶点进来了。
“拜见皇嫂。”萧澈起身行礼道。
“坐，不必多礼，我带了些茶点过来。”太子妃给两人递了过来。
“过几日宫宴，记得参加，不然父皇又要说你了。”萧衍抿了一口茶。
萧澈回道：“皇兄我知道。”
“听过魏国公府要和顾家定亲了，你的婚事被魏国公拒绝了，有什么打算。”萧衍问道。
“我有办法。”萧澈道。
太子妃好奇，笑道：“你有什么法子，给我们说说。”
“先不告诉你们了。”萧澈胸有成竹的样子。
几日后的宫宴婉宁本不打算去，这段时间风波不断，还是不露面的好。
然而宫里传来消息，今年郑贵妃特意点了几位贵女进宫，刚好有婉宁的名字。
宫宴那天，早早收拾妥贴后，陆府的女眷便入宫了。
婉宁穿了件淡紫色衣裙，腰间轻挂着银丝线莲花香囊，一双重瓣芍药锦绣鞋，梳着简单的发髻斜插着一只白玉海棠钗。
今日的装扮及其低调，不想引人注意。
入宫后，先进了偏殿等候，见到了一众的世家夫人和贵女们都在，众人都装扮的及奢华，突然看到一贵女和婉宁穿着相似的衣裙，再一看那人偏偏是王曼香。
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婉宁素雅，王曼香华丽。
“婉宁，来这里。”薛嫣本以为婉宁今日不会来了。
薛嫣和赵悦怡是婉宁的闺中密友，三人同龄曾一起在女学读书。
“这几日担心死你了，你派人送信后才安心下来，听说你和顾家大公子要订亲了，是不是真的。”薛嫣忙问道。
“嗯。”婉宁低声道。
“阿嫣还想把她表兄”赵悦怡还没说完，就被薛嫣拦住了。
婉宁怕这两个从小一起成大的闺蜜发现她的变化，有时躲着她二人。
这次两人本想过府来找她，她委婉的拒绝了，两人还是时常关心她，派人送信过来。
各家对魏国公府的态度很暧昧，既不想得罪，又想巴结着。往日追捧婉宁的贵女，今天都很冷淡。
王曼香看到两人撞了衣裙，轻蔑的打量了一番，故意低声对旁边的女子说道：“早已不是王妃娘娘了，还摆着架子，神气什么”。
郑贵妃的掌事姑姑云淑走过来，对婉宁说道：“陆姑娘，贵妃娘娘有请。”
郑贵妃单独宣了陆婉宁，这是还没放弃婚事，陆三夫人嘱咐陆婉宁小心应对。
婉宁深知宁王的手段，这是求娶不成又施一计，无法拒绝，只能跟着掌事姑姑走进了重华宫。
内殿里，燃着浓重的香，郑贵妃坐在首位，穿着宫妃的华服。
陆婉宁警惕起来，怕香有问题。
“臣女，拜见娘娘。”婉宁行礼道。
郑贵妃道:“无须多礼，赐座。”
婉宁坐下来回话。
郑贵妃问了她一些家常，就是没提到婚事，临走时还因婚事变故，安慰陆婉宁不要伤心，切莫伤了身体。
从重华宫出来后，婉宁觉得这个郑贵妃，是个猜不透的人，更要小心行事。
宴会开始了，陆婉宁也回到了座位上，陆三夫人看到侄女回来，便放心了。
大太监齐怀高声宣道：“陛下驾到！”
陛下步入内殿，坐上了首位。
陛下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坐在首位不怒自威。婉宁抬头看了眼才明白，晋王和陛下长相十分相似，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不是父子。
婉宁觉得陛下和晋王长相气质有几分相似，表面都是风度翩翩，好说话的儒雅君子，实则不容别人拒绝，不愧是父子。这些年暗中得知皇帝的行事，为人霸道狠辣，有许多不为外人得知的秘闻，因此对天家更是避之不及。
太子萧衍领着群臣跪拜行礼道：“参见陛下！”
太子萧衍不像阴谋诡计的政治家，反而像光风霁月，饱读诗书的大儒。太子是先皇亲定的皇太孙，近些年推出的几条国策，不是往日世家再次分配利益的计策，而是实实在在的有利于万民的国策。只改善了科举取士，让寒门子弟有路可走这一项，就可名垂千古。
落座后，婉宁看到了晋王，虽然很远，但他还是用眼神示意她，婉宁便转过头，和陆三夫人聊了起来。
萧澈见陆婉宁不理他，无奈的喝了一杯酒。
鼓乐声起，一红衣女子开始翩翩起舞。众人停下了闲聊，开始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歌舞。
红衣女子是京中有名的舞姬秦涵玉，一舞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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