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我现在不那样了,哪怕是一年到头都很忙的那段时间,我也会经常和妈妈通话,”女演员的故事很长,但今天就打算讲到这里,“我很感谢我的经纪人,又后悔没能更早跟妈妈和解,更早告诉她我很爱她。”
希望能给同病相怜的小女孩带来些许启发。
“我能先替妈妈听一听这首歌吗?就一小段,我们不让别人听见好不好?”
仇卿重新提起这首赞美母亲的歌谣,在梅朵难为情时偏头把自己的耳朵凑过去。
女孩的歌声很像她家门外的景色。
无需懂得另一种语言,也足以感受到藏在简单旋律中的那份纯粹爱意。
“真好听。”仇卿小声为梅朵鼓掌,又自然而然聊起更多,“你的梦想是什么?有没有想过当一名歌手?”
梅朵摇摇头,但此时已不再吝啬于表达想法:“我想…我想写一首曲子。”
“那就是作曲家了,是很厉害的职业。”仇卿见小孩子已有想法,便也跟着开心,“你想把第一首歌送给谁?”
这一次梅朵没有任何犹豫:“送给爸爸。”
女演员应该说些什么才是。
无论是夸奖还是赞许都好,可某些情绪从心底涌上鼻腔,叫她只能感受到酸楚,叫她除了把女孩搂紧,只能重复着同一个字:“好,好”
后采时,苗导发现仇卿看起来比白天憔悴了许多。
“对不起,小孩子很乐观,非常懂事,我知道应该给观众呈现一个温馨的场面…但我把它搞砸了。”
女演员为自己的情绪失控道歉。
“我觉得观众朋友可以分得清什么是刻意煽情,什么是真情流露。”
入行以来,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苗昱辰早就对这种情感表达不以为然,只是驾轻就熟地配合着。
仇卿谢过给她递来纸巾的工作人员,表示并不担心自己的表现将被如何解读。
她只是不愿别人认为梅朵的故事很凄惨,更不愿梅朵将来被这样的眼光影响。
“这是一种惺惺相惜吗?”
身为真人秀导演,苗昱辰自然有挖掘更多深层内容的职业习惯。
嘉宾的每一滴眼泪,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停顿都能被当作吸睛的素材。
虽然这样说会被人指责过于冷静无情,但他认为这是一种艺术加工,嘉宾也会因此受益,应该反过来感谢他才是。
可惜仇卿未能如他所愿开口讲述一段与梅朵相似的童年往事,并希望节目组不要将这段采访剪进正片里。
苗昱辰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临近录制才敲定的女嘉宾,忽然有些相信她刚刚提起自己的母亲真的只是为了开导那个女孩。
圈子里真的会有人放弃拿自己的故事去博得关注吗?
配合过太多编故事的人,他没有想到会有犹豫的一天。
苗昱辰仍不死心:“要不要对着镜头跟妈妈说两句?”
“啊?别了吧…”女演员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都写着难为情,“我不好意思说。”
“你刚刚还后悔没有早点跟妈妈说爱你,需要把你经纪人找来吗?”
仇卿瞧见在场的工作人员无一不露出鼓励和期待的表情,双手因慌张而找不到地方摆,只得扭到了一起。
“不、不用了…那我就说一句刚从梅朵那里学来的藏语行吗?”
导演点头批准。
她把心一横,死死盯着镜头:“阿却拉噶。”(藏语:我爱你)
“什么意思?”
“哎呀…我回家以后告诉她。”
面对提起家庭就无比扭捏的女演员,导演组面面相觑。
冰山美人的形象是不是崩了?
但她这样好像挺招人喜欢的对吧?
节目组在夏河又录制了两个白天,才与当地淳朴善良的孩子们依依惜别。
仇卿坐在大巴车上和梅朵招手,她们相视而笑,纵有不舍,却没留遗憾。
回到北京稍作休整,敦煌美景又在向她招手。
仇卿素来爱好旅行,通过节目更深刻地了解各地乡土人情也是一件乐事,要是没有韩延那个碍眼的家伙就完美了。
分组行动是这个节目的固定模式,即便苗导真的有意将他与自己分开,也总有碰到一起的时候。
这倒反而成了仇卿促进和其他嘉宾关系的契机。
“他是不是总动手动脚的?”
录制间隙,六位固定嘉宾中辈分最大的演员姐姐突然拿手肘碰了碰仇卿,向韩延的方向挑眉。
仇卿低头捡起树枝:“啊,我其实不太清”
“看他平时大包大揽那样子,还以为能塑造暖男呢,不知道自己把下流都写在脸上了么。”
女前辈不需要得到认同与附和,能这样随意地说出口就代表她也不担心今天说的话被传出去。
“哎,烟瘾犯了。”她朝不远处的助理勾勾手,几秒后便叼上一支烟,扭头问仇卿,“会吗?”
仇卿连忙摆手:“不好意思我学不来这个。”
“呵,果然是个乖宝宝。”女前辈先是笑,又盯着她的脸开始打趣,“在这种地方混饭吃居然还没堕落,不会是吊在哪棵树上了吧?”
31岁的“乖宝宝”试图反驳:“我只是不会抽烟而已。”
“少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在酒局上见过你。”
好吧她说得对。
《慢游记ii》录制到第八期时迎来了首播,女演员接到了妈妈打来的贺电,没说几句大巴车便开始穿越隧道,不得已草草结束了通话。
仇卿还没来及和妈妈说自己在跑行程,刚刚离开酒泉,现在正赶往嘉峪关。
“节目组太不人道了,连录三天还不让好好休息,”女前辈昨天拍摄时勾起了腰伤,于是怨念颇多,“哎呦我的腰啊。”
仇卿自己也曾受过腰伤,这会儿感觉还好,便从包里掏出常备的暖贴递给对方。
夏天到了,在身上贴个热源当然不舒服,却也聊胜于无。
女前辈扁扁嘴向她道了声谢。
“听说最后两期也不轻松,导演组又请了好多人。”
“是吗,人多也好,可以分担镜头。”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该说你傻还是精呢?”
女前辈哭笑不得,两个月下来就算仇卿再怎么少言寡语,本人是个什么性子也能被她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仇卿也低下头陪着笑两声,她能感觉出对方没有恶意,便也不抵触继续闲聊。
“现在搞综艺真是越来越难了,邀请熟人时你不仅得有像样的朋友,还得有赏脸的老板。”
女前辈摇摇头,又聊起自己从followpd那里听到的消息。
仇卿这才意识到最后两期的拟邀请飞行嘉宾是六位固定成员的上司或老板。
当晚,仇卿按捺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小心脏,觉也不睡便让齐沛雯打探消息。
经纪人得到准确的答复后开始怀疑人生:“是演员部的刘总监连我都没见过几面,这还不把你尴尬死啊?”
从期待到失望不过只需要短短几分钟。
女演员又自我开导了好几个晚上,最终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仇卿一回到北京便马不停蹄地开车前往陶苒的家。
先斩后奏这种事还不是一回生二回熟。
到了小区入口,她有些吃惊:“可以进吗?”
原本以为又要故技重施,先请停车场的门卫联系陶苒再放自己的车进去,没想到感应杆却自动抬了起来。
进去之前,仇卿追问了一句:“请问我的车位什么时候到期?”
门卫小哥请她稍等片刻,随后查明这个车牌号所对应的车位费用已缴到了明年四月。
女演员不是钱串子,这会儿却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老板,你的员工刚刚结束工作,想找你讨口饭吃。”
仇卿喜上眉梢,说话也不像前两回见面那样苦大仇深。
“不行。”
丝毫不意外的答案。
“可我人都到了。”
“你说什么?”
听到电话那头的慌张,女演员更是得到了恶作剧成功的快感:“等我一分钟,你家地库像迷宫一样难走。”
陶苒震惊:“你!等一下你先别过来。”
“为什么呀,我可以在车位喂?”
可恶,挂她电话。
仇卿不明所以,继续凭记忆寻找车位,刚开过转角便远远地瞧见了陶苒的身影,她正站在一辆已经发动的车子边与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交谈。
她下意识踩下刹车,缓缓挪到不起眼的位子,尚未停稳便又感觉前方光线渐强。
她眯起眼睛,在车子一闪而过时看清了驾驶员的侧脸。
女演员忘记自己停错了车位,摔上车门便快步迎向她的老板。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面对劈头盖脸的质问,女总裁好似还能沉得住气,拉住她的袖口小声道:“上去再说。”
仇卿甩开对方的手,原本白皙的脸憋得通红。
“这边一整排都是你的车位吧?是不是全都缴了一年的费用,”本以为是被特殊对待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开始口不择言,“哈,你可真大方。”
陶苒叹了一声:“闭嘴跟我上去,不然就离开。”
仇卿赌气走在前面,等待电梯时闭上眼睛又浮现了刚刚从自己车前闪过的焦一航。
“你就这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当金主的还要送金丝雀出门。”
一进家门,仇卿想起上回生着病也是在玄关闹了一番,于是压下怒气转而嘲讽着。
身后的陶苒则低头酝酿了好半天:“你别乱讲,那是我的车,他跟我也不是那种关系。”
“你以为我这么好哄吗?”
话一出口仇卿便后悔了,这是什么发言?
小娇妻吗??
“我也没必要哄你,事实而已。”
哇,真让人火大。
女演员干咳两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点:“你怎么这种态度?”
女总裁却开始反击:“哪种态度?这是我家,我的车子,借给谁我说了算。”
“那你为什么害怕被我看见?”
“我就这么上赶着被你误会吗?事实证明你就是没有脑子。”
陶苒换好鞋独自走进客厅,看起来不屑再与傻瓜争辩。
“他才多大?你把车借给他?”
见对方不像是在撒谎,仇卿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他刚考完驾照,只是还没买车。”
“那也用不着非找你借吧。”
女总裁掉头折回来,从鞋柜里扔过来一双拖鞋:“大人的事你别管。”
?
女演员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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