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人
Alexia倒在梳妆台上,口红卷出来安静地躺在地上,“Alexia姐!”喻挽橙摇她的肩,她却像是睡着了一样。
环顾四周并没有打斗争吵的痕迹,Alexia应该是犯病晕倒了,喻挽橙捏她的人中,捏红了她也毫无反应。
看来要送医院了,救护车太慢,开车最好。
喻挽橙艰难地抱起Alexia放到自己背上,却不大背得动,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陈知杰不是在楼下吗?她放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楼下。
陈知杰正将垃圾整理到一个口袋,听到楼上喻挽橙隐约的呼救声,迟疑了一瞬。最后继续他手中的事,假装没听到。
喻挽橙费力地喊了好几声,看来楼下根本是听不到了,她把背上的Alexia抖了一下,利用惯性让她的重心上升些,挪动脚步变得容易了不少。
下一秒,头部像是被重物敲击,喻挽橙瞬间像是失去了知觉,努力地向后看,头偏过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应声而倒。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齐衍在海辉公园交了三块钱的停车费,戴着蓝色墨镜靠在车前,等喻挽橙的电话。
手机震动。短信。
喻挽橙:我今天不来了,你走吧。
他一遍遍看着那一串文字,嘴角勾起冷笑,像是被欺骗了的孩子露出的那抹不甘和执拗。
喻挽橙,这是第二次。
你答应我的,为什么,每次都要反悔?
你明明答应好的。
为什么?
齐衍疯狂地飙上高速,风呼啸而过,不要命的速度,就像那些飞逝的时光,抓也抓不住,停也停不下。
不知开了多久,天黑了太阳又升起,齐衍的双目早已猩红,周身萦绕着恐怖的气息,现在的他,宛如地狱深处的修罗。
下了高速,车突然放缓速度进入了小镇。像是小心翼翼,不忍心打破那一片祥和的温暖。
他顺着记忆,驶向新元中学。窄窄的路道两旁的梧桐树早已不知踪影,装上了焕然一新的漂亮路灯,柏油路面宽敞而平坦,一栋又一栋建筑拔地而起,充满了城市化进程的味道。
齐衍忽然觉得他走错了地方,可那清晰的GPS导航仪温柔地报出了它们古老的名字,标准公式化的女声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可悲。
那座老学校早已被废弃,铁门上锈迹斑斑,操场上荒乱地杂草丛生,爬山虎攀满了教学楼背后,窗户被密不透风地遮挡,曾经那清脆的成群鸟鸣不再,整个学校犹如一个巨大的坟冢,沉默地被遗忘在原地,悄无声息地埋葬许多人的青春。
埋葬了,他的青春。
喻挽橙。
齐衍缓缓吐出了这三个字,似是呢喃,似是呼唤。
他走进那片大空地,半人高的灌木纠缠着藤刺,霸占了所有的地方,喧嚣着兵荒马乱的青春回忆。齐衍竟无声地笑了,曾经这里,他和她亲手种下那鸢尾花,蓝色的精灵在三年时间内连成一片蔚蓝的花海。
他曾以为,他们会像鸢尾花,生生不息,相守到老。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独留他一个人在梦境里憧憬回忆。
齐衍转身决绝地离开,他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忽地就冲上去,死死地抓紧,仿佛要把指甲血肉都嵌进,把生命都嵌进。
终于,他放开了手。
记忆里,是她九年前的明媚笑容;脑海中,是她每一天的巧笑倩兮。
我该如何?
忘记你,或是爱着你。
看守所。
明亮的灯直直打在她身上,房间里只有白色的墙面、地面,黑色的桌子,像个单调的牢笼。审讯员一双眸子深邃逼人,极深的洞察力让人觉得他根本是个智能机器人。
“你最后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楼下,别墅里的大门。”
“死者生前服用了少量致幻药剂,浑身无力,接着腹部紧挨心脏的位置受到致命一刀,失血过多而亡。”
“哦。”
“死者的左胸、腹部、脸上有不同程度的抓痕,经法医检验发现,是女子抓的,且年龄应该在23——28岁左右。“
喻挽橙忽然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惊恐。
“我……“喻挽橙说了整整一分钟也没说出什么来,她痛苦地抓紧了头发,像是硬生生要将它扯下来。
“你先稳定好情绪。我们休息一下再审理。“审讯员走了出去,喻挽橙被带领进了另一个干净的房间。
她始终沉默地盯着地面。
透明窗外。
“嫌疑人还是没有吃饭吗?“
“家属呢?“
“她不想通知。“
“游戏公司高层领导呢?”
“联系了,据说嫌疑人与该公司总裁是夫妻关系,但联系不上。”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看向她,平头的人说:“我觉得她不像是凶手。“
“可是证据几乎都指向她,而且根据游戏公司员工的回忆,她与死者的确有过节,她最俱备作案动机。“
“另一个嫌疑人呢?“
“她手上、脸前有死者的血迹,但血迹是被人为故意弄上去的,并非杀人时沾染的。倒是刚刚问话的那个嫌疑人,法医在她的指甲中检验出了死者的DNA,而死者身上的几处刀伤,从力度和嫌疑人身高分析,吻合度99%。“
平头警察若有所思,“还有没有什么暂定疑点?”
“有,但也是唯一对该嫌疑人有利的。杀人的刀具上有8个人的指纹,分别是……”审讯员翻开资料,“(喻挽橙)嫌疑人1、嫌疑人2(李婷)、(陈知杰)死者、方涵、王萌萌、李慧、林学岔、赵碟,除了死者,其余都是女性。且除了两名嫌疑人外,其它人都有不在场证据。”
“什么时候可以定案?”
“或许三个星期,法医那边还有些结果没出来。”
平头警察道:“这是你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好好查。”他拍了拍他的肩,“最重要的是,不要出现冤案。建国以来的冤案太多了,被关几年、十几年后再出来,失去的不仅是前程,心灵的创伤才是最痛苦的。”
另一个警察诚恳地点头,道:“为人民服务!”
平头警察笑:“那都是做给上头看的。无愧于心,才是这行的本衷。”随即表情又恢复凝重。
齐衍在车上沉沉地睡了一天,醒来第一件事是看手机有没有喻挽橙的未接电话和短信。
齐衍看着数字,A市警察局?
橙橙出事了?
之前所有的报复和恨瞬间烟消云散,他迅速踩下油门,最高档一路横冲。心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像一颗巨大的石头吊在悬崖边,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坠落。
橙橙,你不要有事,无论发生我都不会怪你。
你不要有事。
齐衍的鬓角全是细密的汗珠,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血丝又重新爬满了眼珠,双手死死地掐紧了方向盘,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橙橙,你不要有事!
看守所。
齐衍疯一样地冲了进来,双手揪紧迎面走来的警察:“喻挽橙,在哪里?”
“您是齐先生吗?”
“我问你喻挽橙在哪里!”齐衍双目赤红,失声咆哮。
“您先别激动,别激动,警方希望能向您了解些情况,嫌疑人过一会才可以去探视……”齐衍收回手,紧紧握住拳头,指关节都泛出白色,整个人充满着压抑的暴怒和惶恐,警察领着齐衍走进房间,“齐先生,犯罪嫌疑人现在没有危险,您不必这么紧张,警方需要您的配合。”
“不,不,她会害怕。”齐衍双眉紧皱,“没有我她会害怕!”
“你先带我去见她,我不会走的,你们想要了解什么都可以,先带我去见她。”齐衍似孩子般地低声祈求,见惯各种场景的警察似乎被吓倒了,说:“齐、齐先生,必须按流程。我们会尽快缩短时间,请您先登记一下。”
折腾了将近半小时,问的全是无关紧要的问题(齐衍是这么认为的),齐衍的眼神越来越冷,警察终于带齐衍去喻挽橙呆着的房间。
“橙橙!”齐衍低声不敢相信地唤道,似是害怕吓着她。
喻挽橙出神的瞳孔终于找回了焦距,齐衍冲过去紧紧拥抱着她,喻挽橙感到一瞬间跌入的是温暖的海洋,她听得见他低声道:“不要怕,我在这。”
喻挽橙双臂也回抱着他,之前那么恐怖的画面她都不曾流泪,此刻心里一酸,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汹涌流下,她拼命呼吸着齐衍身上的气息,才发现,那么令人安心、那么令人有安全感。
人有时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再害怕再痛苦也可以做到坚强地不流泪,可是当有一个信任的人陪在身边时就莫名想落泪,心也变得脆弱、变得易碎。
齐衍沙哑地说:“你一天没吃饭了?快,吃饭,乖,没事的。“喻挽橙抓住他不肯放开,摇摇头,齐衍放开她,看见她憔悴的样子心疼地要死,低声哄道:”乖,我喂你。“喻挽橙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不说话,两个同样看起来毫无血色的人就那样对视着,似是过了一个世纪般,喻挽橙突然背过身去,蹲在地下,痛苦地扯凌乱地头发,字字锥心:”齐衍,我杀人了……我……我没有……可是……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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