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洗除嫌疑
【幼年体牧宙和监护人张莓，你们好。】
机械的电子音在母女俩脑中响起。
【提示：幼年体监护系统已开启，是否需要系统讲解？】
“需要。”牧宙点头。
【介绍：幼年体监护系统，是由高科种族共同开发的，具有监控、保护、引导和教育星际所有幼年体到成年为止的功能性系统。】
“高科种族？”
牧宙和张莓对视一眼，都不明白。
【解答：高科种族，作为星际中高智商、高逻辑、高聚合度、高精神体化度和高隐蔽度的种族统称。高科种族以精神延续与传承为第一法则，保护与教育幼年体是极为重要的使命。】
“既然幼年体那么重要，那为什么，那个男人说，他和女儿因为非法幼儿罪，被驱逐出种族，才在星际流浪呢？”牧宙问道。
“什么男人？”张莓紧张。
给妈妈讲明白自己之前的遭遇，换得一个紧张兮兮的拥抱后，牧宙又看向胖水母。
白白胖胖的近球体正飘在空中，一起一伏地给母女俩解释。
【法条：高科种族法规定，因为精神体繁衍需要消耗全种族的能量，所以种族内不能私自繁衍后代，必须确定幼年体能给种族整体带来新的可能性，才能繁衍。】
“……”这样的答案，让身为人类的母女俩都无法理解。
无法自己决定自己的孩子是否出生，根本不符合人性啊？
【提示：有人正在靠近居住地。】
“谁？”牧宙连忙一把捞过胖水母，压低声音看向门口。
张莓也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悠闲听解释的时候。
家里可刚刚“少”了一个人。
如果是婆家那边来人，她们根本无法交代，那个男人去了哪里！
但既是好事又是坏事，门外传来少年急促又沉重的跑步声，越来越近——
“砰砰砰！”宇白近乎是在砸门了，“张姨，小宙！你们在家吗！”
少年特有的嘶哑声线，在紧张和哭腔下，显得更为颤抖破碎。
牧宙听到是他，下意识就伸手要开门。
立刻就被张莓拉住。
中年女人紧张地屏住呼吸，低声告诉女儿：“进屋去，妈妈去问。”
牧宙看着张莓紧张的模样，只好点了点头，进屋躲着听。
张莓顾忌头上的伤，并没有直接开门，只是隔着门低声问道：“小宇啊？这是怎么了？”
宇白急促的敲门声这才停了下来。
他带着哭腔说：“我爸突然晕倒了，叫也叫不醒。张姨，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这……”
张莓身为医护人员，第一反应也是开门去看看。
但当她意识到眼前的情况，中年女人不敢冒险。
自己丈夫的死亡，女儿不同寻常的遭遇，还有自己的伤。
都不能被人察觉。
越少人知道今晚的事越好。
她顶着内疚和自责，回身快速从柜台上拿了几盒急速救心丸和应急药物，开了个门缝塞给宇白。
带着歉意说：“小宇，你赶紧打120，张姨现在没法儿出去，这些药你拿着，听120医生的话，给你爸用上。”
宇白愣了。
“张姨……”
他没想到张莓会拒绝他，但情况刻不容缓，他甚至来不及哀求，只能带着眼泪冲回自家，颤抖着手拿起座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这个年代的墙壁隔音并不好。
牧宙躲在屋里，皱着眉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她理解妈妈为什么不能去帮宇白。
但她也想为宇白做些什么。
连忙回身，从自己的小单人床下拉出一个纸箱，熟练地翻出最下层的一个布包。
打开数了数，里面全是零零碎碎的小钱，叠成一沓又一沓，厚厚好几摞。
这是牧宙的逃命钱。
平时她把每一笔零花钱都存下来，就等着有一天，妈妈愿意和她一起离开爸爸，两人就可以拿着这份钱，远走高飞。
虽然是小孩子幼稚的梦想，但她好歹是存下来两千块钱。
不多，但能应急。
重新把布包绑好，牧宙打开自己屋子里那扇小窗户，通风窗正对着隔壁房子的通风窗。
拿起在窗户边沿上准备好的小石子，牧宙一次又一次地扔等到对面窗户上。
声音并没有引起宇白的注意。
男孩还在一字一句地按照电话那头医生的嘱咐，给他的爸爸做心脏复苏按压。
牧宙慢慢将对面窗户‘打’开，就将手里的布包扔了过去。
听到布包‘啪嗒’落地的声音。
牧宙松了口气，连忙回身关上窗，拉上窗帘。
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呆愣了会。
直到她听见隔壁多人急促的脚步声走进又走出，医护人员们急匆匆地来了又走，男孩熟悉的脚步声也跟着亦步亦趋。
路过窗户时，他停了一瞬。
牧宙能想象出，他捡起那个布包的动作，还有他远去的背影。
但她没有起身看一眼。
她得保护妈妈。
牧宙想着，等到叔叔好起来，宇白也回家了。
她一定要去好好看一看他们。
可是她或许此时也没想到，这是两个孩子，意想不到的最后一面。
缓了口气，牧宙从床上下来，轻声走出房门。
“妈妈。”她看着静坐在客厅的张莓，轻声说，“咱们得去报警。”
“什么？”中年女人听到报警，有些紧张地问。
“爸爸消失的事，满不了多久。奶奶和邻居都会问的。但咱们可以报警，就说爸爸是和其他人一样参加了游戏，没有活着回来。”
牧宙一边解释，一边拿了拖布，将刚刚男人站立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咱们就说，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他原地消失了。”
“对，对。”张莓低声应和，“其他的，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在警局的审讯椅上，牧宙裹着女警递来的小毯子，装作被眼前实习男警迷惑了的样子。
喃喃地交代了‘真相：“爸爸要打我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无法辨别自己的谎言。
因为包括眼前的男人，牧宙观察了很多人的【精神】。
从比水滴大不了多少的水洼，大多都是小孩或婴儿的【精神】强度。
到仿若奔腾黄河的湍流，那是擦肩而过的，一个牧宙不认识的警方高层的男人展出来的【精神】强度。
那个人的话，或许能在游戏里活很久吧。
就算污染，都要好久呢。
牧宙猜测到。
而眼前的青年的【精神】像是较为平静的湖泊，被黑色污染了不到10的面积。
代表他的【技能：蛊惑】，是一尾看不出种类的，只是浑身漆黑的鱼。
大小类似缸养鱼，不到牧宙的手一半大。
正自由自在地游荡在青年的【精神】湖泊中。
被黑色水部分滋养的鱼，又在不停地将清澈的湖水和黑色的水搅浑在一起。
如果这条鱼不停地生长，总有一天，它会使整片湖泊变为彻底的漆黑吧？
那是，眼前人也就会迎来疯狂的灭亡吧。
不知道这个人清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牧宙思索着，所以，这人比普通人强一些，但远没有自己的强。
牧宙照着镜子看过，自己的【精神】已经是接近海洋般的宽广。
与人类不同的是，她的【精神】是漆黑的。
为什么自己还没疯掉，牧宙觉得，可能因为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对面的青年静静地看着牧宙，无从辩眼前女孩儿话的真实性。
但他敏感地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只是失踪，为什么这母女俩来报案，竟然同时申请了当事人的死亡证明？
他们难道不盼着当事人还会回来的可能性吗？
还没等他继续问，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没规矩地推开，和实习男警年龄相仿的男生进来，满不在乎地问：“钟宰，你怎么还在这儿审呢？”
一屁股坐在旁边，哥俩好地将手搭在钟宰肩上。
动作熟稔，还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轻视。
“怎么了？”钟宰藏在阴影里的双眸微变，抿了抿唇。
肩膀不着痕迹地挪开，让男生的手打了个空。
气焰嚣张的男生脸色一僵，明明眼看就要发火的样子，却生生憋了回去。
脸上表情诡异，带着不敢得罪的恭敬，又有发自心底的不屑。
明显对眼前人满是别扭。
但还是老实地回答：“局长找你呢，听说你从游戏里活着回来了，连上面都派人来了，就等着你去汇报了。”
钟宰挑了挑眉，这才意识到。
眼前嚣张男生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竟是他从游戏里活着回来这件事。
在警校时，他也听过一些近期失踪案的传闻，但他没想到这个事影响这么大。
连上头都派人来了。
“你小子要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兄弟啊！”男生撞了撞钟宰的肩膀。
钟宰状似温和地笑了笑，眼睛里却满是寒意。
照顾？
如果是说当初在警校里，这个男生对自己的所谓照顾，那他自然会照顾回去。
钟宰从小就知道，家里人口多，孩子多，钱又少，他能得到的关注和关爱，都得用成绩来换。
可当他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学，才发现现实中的阶级差距。
不是他一个平民家的孩子，努努力就能跨越的。
眼前的男生，正是让他清楚看清，阶级差距，能多么容易毁了自己。
所以他一向谨小慎微。
但现在，他往上爬的机会来了。
钟宰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笑意，那笑容里令人胆寒的张狂与野心，仿佛不像是这个温文尔雅的校草的脸上会出现的。
那股莫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让眼前男生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钟宰这才收敛笑容说道：“我还没审讯完，等问完了就去报道。”
“不用不用，”男生连连摆手，擦了擦冷汗，“隔壁那个阿姨，我都帮你问完了，案件记录就放你桌子上了。”
瞄了一眼牧宙，他压低声音凑近说：“反正肯定是那个游戏的锅，何必这么仔细问。上面等着你呢，别让人家等。”
钟宰也知道，这次的机遇对自己有多重要。
想起游戏中，他是如何杀了包围自己的‘家人’，一刀又一刀地闯出出路，才活着回来的。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没人性也罢。
钟宰都认。
他遵守了游戏的规则，拼了命活下来，并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奖励。
这便是他的机遇。
游戏改变了世界，而他是最幸运的那批人。
笑得猖狂，钟宰点了点头，对着单向玻璃整理了下仪表，迈着有些急促的步伐出了审讯室。
再也没看牧宙一眼。
那个男生等到钟宰走远，才脱力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妈的，不就是玩了个游戏，得了点变态的超能力，看给这b货牛的，居然不把老子放眼里！艹！”
男生当着牧宙的面，狠狠摔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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