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两派
诺大的京北鸟巢冰场中，一向只有国际顶尖花滑选手才有资格站上的舞台。
此时全场的聚光灯，只为一人而亮。
获得此等殊荣的凌羽，却紧张地湿透了一身昂贵的考斯滕。
苍白着脸色的男孩，甚至有些踩不稳冰刀。
只因空旷的冰场外围，有六个人稳稳上座，嘲讽地等待他开始表演。
经过几天的‘审讯’，或者说是套话。
凌羽最终还是弄清楚了，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表演，能够抑制精神污染。
这是那两个军人叔叔告诉他的。
不会有假。
尽管这样，凌羽还是无法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
但当栾洋和他解释：“以后会有很多人，和你的爸爸一样，可能会死在游戏里。但如果有你，如果你真的能让他们的大脑清醒那怕一瞬。他们可能就不会死。”
将生死压在一个孩子身上，可能太过残忍。
但栾洋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和凌羽解释了。
凌羽或许还是太小，生死对来他来说，远没有他的爸爸的分量大。
如果将来真的有很人，就像爸爸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的话。
如果他的表演真的能救那些人的话。
凌羽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们，回家去看看一直在等待的孩子们。
音乐响起，指尖轻挑，脚下舞动。
每一寸发丝仿佛都在舞蹈的凌羽，无疑是极具天赋的。
如果世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或许会成为前所未有的亚洲最佳运动员。
世界最佳也说不准。
但现在，如此有天赋的孩子，却只能在蔑视与傲慢中，为参加游戏的人表演。
却不被欣赏。
“小钟，怎么样？”梅普笑得温和，眼神却满是不在意。
随口问了句青年人。
钟宰一直在认真感受，自从上次活着出了游戏，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听闻一个小孩的表演能够抑制情况恶化，他也十分想来试试。
可是……
钟宰皱着眉头，他无法内视到自己的【精神】湖。
也就看不见，那片原本清澈翻涌的湖泊，此时已经遍布着丝丝黑色。
像是盘旋的海带飘在水面。
十分难看。
“梅先生……”钟宰有些犹豫，“是有些效果，但是……”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梅普摆摆手：“不必在意那么多，该说就说。”
“是。效果并不是很明显。我的头痛确实有缓解，但说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钟宰甚至将凌羽倾情的表演称作东西。
梅普却笑了：“治标不治本啊，形容得好。”
他回身，看向一直安静颤抖，躲在身后的三人。
“三位小友有什么感觉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激动地表示：“效果很好！脑子里一直在尖叫的声音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这三人，赫然正是上次游戏中的眼镜男，运动男和短裙女。
梅普满意地点点头，含笑看向钟宰。
“看出来了吗？”
一句意味不明的疑问句，问倒了钟宰。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却没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惹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这都不懂？也不知道梅叔怎么就看中你了。”
公鸭嗓的男声来自一个长相中上，穿衣打扮阔气张扬的公子哥。
只见他的笑声明明已然惹得钟宰恼怒，却还不放过地说：“那小孩儿表演的玩意儿，不是给我这种人看的。是给那三个废物看的！”
他随手指了指那三人。
三个大学生纷纷怒目而视，眼镜男率先忍不住，推推眼镜就要上前理论！
运动男拉他没拉住。
“你什么意思！你说谁是废物！？”
“说你呢，你能把我怎么的？”朴迪嚣张咧嘴，居然跟着上前一步。
一拳挥了过去！
嘭地砸在眼镜男左脸上！
将人打得跌坐在地！眼镜男捂着脸，震惊愤怒地看向朴迪，眼镜都歪了，气得来不及扶。
“你怎么能打人呢！？”短裙女惊叫，连忙上前扶起眼镜男。
运动男也皱皱眉，不赞同地挡在眼镜男和朴迪之间。
“废物。”朴迪更是不屑，连回手都不敢的东西。
打起来都没意思。
本还有些生气的钟宰，看到这一幕，居然神奇地收了脾气。
收敛表情，换做往常惯用的温和淡然表情，一动不动。
朴迪一看他装模作样地样子就火大，龇牙咧嘴地模仿钟宰：“呦，还是不懂老子在说啥吧？”
“要不要老子给你讲讲啊？不然看你这穷酸样，怕是这辈子接触不到我们上层的思维吧？”
哪怕被这样说，钟宰都不生气。
只淡然温和地回道：“那就麻烦同学帮我讲讲。”
“谁他妈是你同学。”朴迪啐了一口，显摆道，“听好了，像这几个废物，脑子不清楚了，再会想要这种东西麻痹自己。治标不治本？那最好，永远治不好的上瘾症，才是最容易来钱的商品。”
朴迪撑着围栏，看向凌羽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棵摇钱树。
钟宰听后，适当地露出一些恍然大悟和敬佩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我真是想浅了。”
他的敬佩明显让朴迪很受用，嚣张的青年毫无姿态可言地靠在栏杆上。
放肆地摆摆手：“你多跟梅叔学学，这些浅显的总能明白。”
“只要别像这几个废物一样，认不清自己无能，还敢跟老子叫板，你就没事儿。”
公子哥摇头晃脑地走了。
甚至都没和梅普打声招呼。
钟宰暗自看着，自以为隐瞒地很好地问：“这位兄弟知道的不少，还和您这么熟，想来是哪家的公子吧？”
梅普装作看不懂他的小心思，只说：“老朴家的儿子罢了，总得花心思照拂一二，若是有冒犯的，小钟你别忘心里去。”
掌控教育界的朴家的公子，自然有嚣张的成本。
可钟宰心里不会舒服。
本以为靠着游戏和技能，他总算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过活。
却还是越不过阶级吗？
“你和他不一样，那小子可不是干实事儿的料。”
梅普见状，一句话安了钟宰的心。
钟宰脸色缓和了些，笑着回：“哪里的话，朴公子性格大方率直，挺好的。”
还没等两人继续互相虚伪，大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嘭”！
“谁把我的小贵客清走了？也不知道还回来。”
尹布一米九多的身高，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
站在场边，招手让凌羽过去。
两旁开道的，是几十位精壮利落，设备全齐的士兵。
见状，梅普笑着摆摆手，让钟宰带着三人先出去。
等钟宰走到门口时，只隐约听见梅普说：“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尹将你要突袭呢。”
尹布不轻不重地回了句：“要是凌羽真有事儿，突袭又如何。”
火药味儿十足。
之后再听不到，钟宰便沉着脸，送三人出去。
被排除在重要事务外的情况，和他当初想象的飞黄腾达可不一样。
沉着脸不言不语的钟宰，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一亮闪瞎眼的豪车。
一个思路飘过脑海。
或许利用那个没脑子的富二代，他就能踩着他，走到自己梦想的位置。
钟宰微微勾唇，不着痕迹地引三人，往一处死胡同走。
“钟哥，这里有公交站吗？”眼镜男问道。
钟宰回身，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三人，不言不语地转身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三人不明所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穷酸玩意儿，还有点眼力见儿啊。”一个熟悉的嚣张嗓音出现在巷子口。
堵住了三人最后的逃生路线。
【技能：伤害转移】。
朴迪从游戏中获得的能力，是让他引以为豪的‘不死’之力。
技能的作用，是能够将他受到的所有物理伤害，统统双倍转移给其他人。
这样，他便永远都不会受伤。
而他的对手，无论多强，都会被耗到死。
更不用说，眼前这三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废物。
朴迪嗜血地舔了舔唇角，从后腰掏出一把小刀。
运动男谨慎地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我们没有惹你吧？赶紧把刀放下！”
还打量着周围有没有监控头。
朴迪肆意夸张地笑了：“你智障吗？那个穷酸玩意把你们往这里带的时候，怎么会让监控头记下他啊！”
一句话揭露了钟宰的用意。
眼镜男炸了：“你们是一伙儿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朴迪笑了，他夸张地咧着嘴。
举着刀就冲向了三人：”干你们啊！”
“啊啊！”短裙女尖叫着往后躲。
眼镜男也惊慌地躲闪，留运动男一个人挡在前面。
“你冷静点！”运动男艰难地抓住朴迪的双手。
朴迪却疯了一样，举着刀就要往他身上扎。
运动男的力气比他大，却还是满头大汗地抵抗着，眼看几次就错手让刀划到胳膊。
身后两人却没有帮忙的意思。
一个只知道哭，一个只知道喊。
运动男知道指望不上他们，只好狠了心，反手抓住小刀，狠狠朝朴迪扎了下去！
“唔！”
鲜红的血液泵窜出身体，男生被剧痛击倒，不敢置信地缓缓到底。
明明被刀捅到的朴迪，却像没事人一样拔出肚子上的刀。
不见丝毫血色，甚至没有伤口。
只有运动男抽搐绝望地捂着腹部伤口，仰倒在地上。
“嗬……怎么会？”
【技能：伤害转移】！
“所以说，你们这些废物，敢和老子瞪眼睛？”
朴迪添了下刀背，嗜血地叫骂：“连能力都没有的废物，你们的存在意义，就是让老子练手的！”
举着刀，冲了上去。
尖叫，狂笑，痛呼与绝望交织。
一个小时后，朴迪走出巷子。
身上没了之前那件昂贵的外套。
昏暗的巷子里，满是血腥味。
遍地甚至满墙的血迹，看着就渗人。
倒地的三个无法称之为人形的尸体横尘。
“救救我……”嘶哑的求救声，递向出现在路口的人影。
看到运动男还没死，钟宰走到他身旁。
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
运动男的脸上有无数刀痕，颈部一个大口子在哗哗流血。
腹部和腿部都有数不清的伤口。
这样的人，却还在拼尽力气求救。
“救救我……”用最后一丝力气，伸向钟宰的裤腿。
换来的，却是踩在脖颈上的一脚。
最后的氧气，就这样被踩断
“嗬嗬……”风箱般的挣扎，就是运动男留给世界最后的声音。
“真脏。”钟宰将皮鞋在墙角蹭了蹭。
缓缓走出了巷子。
而后开怀地笑了。
他找到了在这个世界，畅快活着的方法。
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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