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倒计时
栾洋在前面谨慎地探路观察，但随着稀碎的黏液声越来越近，全智这个大小伙先压不住气。
紧张得开始摸索墙壁，试图找到灯光的开关。
可他一有动作，紧靠着他颤抖的赵婆就不断发出恐惧的呜鸣，枯老的双手狠狠拉住全智的手臂，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全智面色僵硬，但出于礼貌和素养，又不好推开快被吓哭的老人家。
只能努力拉着赵婆，一起往后靠，接近墙壁。
赵婆腿脚不好，走得又慢又碎，动一下就哀呼一声。
吓得精神紧绷的张译和李生怒目而视。
全智也无奈，只能低声安慰赵婆：“您冷静点，栾先生在前面保护咱们呢，咱不能给他添乱！”
赵婆这次努力闭上嘴，无声地颤抖。
全智空出一只手，在电灯开关的高度的墙面上摸寻，可他摸了半天，除了满手细软的绒毛触感，再没有其他。
墙面上除了满满的书脊，就是墙体上贴满的丝绒面料，大概是用于保护和隔音作用的吧。
全智猜想着。
可惜他忘记了，这里是游戏空间，而非现实。
那些现实中需要的墙体功能，这里大多不会存在。
而他摸到的绒毛到底是什么，恐怕还需开了灯，才能看清。
没找到开关的全智将赵婆交给另外两人，李生犹豫了下，还是先一步接过赵婆的手。
没让张译伸手。
全智看不懂商场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只悄无声息地上前，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找到栾洋的身影。
栾洋一直精神紧绷，全神贯注地听着不远处的稀碎动静。
身后的脚步声给他一惊，豁然回头，夜视镜下的场景让他目眦欲裂！
“跑！！”他只来得及嘶吼出一个字，便奋不顾身地扑向全智身后。
那令人作呕紫红巨大肉球上，一只巨型的人耳，竟紧紧贴在全智脑后，似乎在听着什么。
一滴血红腥臊的黏液滴落在全智肩上。
滴答。
恶臭与恐惧一齐席上心头，全智无法思考，只能用尽全力向前一扑！
狠狠摔在木质地板上后，传来咚地一声巨响，听着就非常疼。
他却根本感受不到。
手脚并用地撑起身体，半瘫倒着回身看向原位。
“嗬啊……”他恐惧地发出了无意义地嘶吼。
那紫红的肉球正半隐于黑暗，血红的黏液散发着莹莹光电，像是荧光作用。
稍微地照应出那颗巨大无比的作呕肉球的模样！
全智吓得腿软，喉管和后颈不住地痉挛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能昏厥。
这时栾洋已经挡在他身前，面对着肉球，声音急促地说：“起来！带着他们跑！”
说着，他掏出刺刀，防御状地面向紫红的肉球。
哪怕那不详之物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他的大脑和【精神】发出尖鸣般的刺痛。
他握紧刺刀的手却不见丝毫颤抖。
钢铁一般的脊背挡在几人面前，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全智也恢复了些理智，哪怕浑身颤抖，好在参加过一次游戏，此时的他比其他人都抗压些。
“有怪物，跟我走。”手脚并用地爬来，他颤着嗓子，贴近三人的耳朵，用最低的耳语说道。
生怕怪物听到，他还提前捂住了赵婆的嘴，免得她吓得叫出声。
一手拉着张译，一手拉着赵婆，示意张生跟在他后面，四人倒退着，小心翼翼地远离危险。
栾洋也跟着他们的动作，缓缓地一步步倒退。
奇怪的是，那颗巨大的肉球竟全然没有趁此攻击，只是用挤满的耳朵当做移动工具，一点一点地蠕动滚动着。
像是在寻找他们。
祂看不到？
栾洋第一时间如此判断。
如果真的是这样，在黑暗中，反而对玩家不利。
等后退到足够远的距离，看到那颗肉球身上的耳朵齐齐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什么，又朝玩家们的方向滚动过来。
虽然足够缓慢，但方向正确。
栾洋像是明白了什么，摆手示意身后四人跟着自己。
带着他们来到隔绝视线的书架后面。
看到四人都抹黑走动，栾洋说：“我们需要光线，那个怪物身上都是耳朵，应该是没法看到东西，眼下全黑的状态对我们不利。”
四人满身是吓出来的冷汗，连连点头。
黑暗中的恐惧，能使恐怖感翻倍增长。
有光的话，就会好很多。
全智连忙说：“我刚刚去墙边摸过了，好像没有电灯开关。”
栾洋点头，意识到他们看不到，便脱下头上的夜视灯，交给全智。
“这里都是油灯和蜡烛，我这里有打火机，你带着他们顺着楼梯往上走，把能点上的光源都点上。”
栾洋又将打火机交给他们。
“那你呢？”张译皱眉问道。
栾洋轻声说：“我要去试探一下那个怪物，找到咱们脱离游戏的方法。”
李生松了口气：“原来能出去啊？我还以为得像我儿子玩的电子游戏一样，杀了boss才能出去呢。”
“也不排除那种可能。”栾洋没有乱给他们希望。
说到底，他自己也才参加第三次游戏。
有太多东西没摸清了。
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和信息交到上面，给更多的人提供生还机会，他必须多尝试探索，哪怕有危险。
李生自知失言，连忙表示歉意：“我嘴笨，不是那个意思，栾队别介意。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不是让你一个人挡在前面的意思。”
“没事，快走吧。”栾洋不想耽搁时间。
说完便转身，用优秀的夜视能力，习惯黑暗后，也能辨别出一些物体轮廓。
靠着微弱的视觉和其他敏锐的五感，他准备地朝缓慢移动的紫红肉球靠近。
在距离不近不远，可攻可守的位置上，栾洋先是静静站立。
平静心情后，开始大脑口算一些数字，尽力调动自己的思维敏锐度。
不出意料，紫红肉球的移动方向，准备地转向他这边。
栾洋摸清了一点：怪物能够听到人的思考的声音。
而后他快速变换地点，在相反的方向站立，轻敲书柜，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而同时也尽力清空大脑，这是他们锻炼过的冥想训练。
这下，紫红肉球便失去了方向，踌躇一阵后，朝并非栾洋的方向滚动而去。
看来巨大肉球那么多的耳朵，并不是用来听现实的声音的。
栾洋放了点心。
怪物移动速度这么慢，只要注意些，应该就不会被追上。
同一时间，听到一楼书柜传来的咚咚声，离开大部队的三人，钟宰、朴迪和杨雯都眉头一皱。
探着身看向下面。
只有朴迪戴着夜视镜，看得清情形。
看见栾洋试探的举动，朴迪很快明白的那个怪物的行动方式。
但他没有告诉其他两人真相，却说：“小声点，煞笔栾洋试探过了，那个怪物能听见声音。”
杨雯瞬间噤声，紧张的模样让朴迪有些发笑。
钟宰却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皱眉。
知道朴迪是什么人后，钟宰才不会全然信任这人。
但比起对立阵营的栾洋，他还是得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
却也得提起十二分警惕。
这种人疯起来，可不分敌我。
在黑暗中，朴迪肆意地咧嘴嘲笑，享受着掌控别人生命的快感，毫不在意地传递假情报。
“楼底下那帮智障还在找灯呢，有这时间，不如赶紧找找出口。煞笔！”
他大步向前，杨雯紧紧跟上。
她想活着出去，见自己的女儿。
钟宰思考片刻，还是安静跟上。
图书馆另一边的旋转楼梯上，全智戴着夜视镜，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蜡烛和油灯。
那些底座精美的小东西远看很近，真要找起来，却也得爬个三层楼的高度。
在他们还没到之前，听觉灵敏的牧宙知道他们要点灯，心里一紧。
自己必须尽快完成任务，不然等光线亮起来，在八双眼睛的监视下，她恐怕无法自由行动。
这回她可不准备再暴露在人类视线中了。
仗着体能爆表，牧宙踩着一节节的楼梯扶手，几下便跳到图书馆最顶层。
要知道这种动作，除非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或者专业技能的人，绝对是非常人能做到的。
牧宙现在才12岁，身轻体软，容易形成惯性肌肉，相对更好训练培养。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牧宙开始观察自己的任务书架。
从地板到顶层，六层木板组成五层空架，一本书宽，两米长的书架。
按一本书平均五厘米厚，5200/5，那就是需要两百本书。
而且书的排序还得按首字母排列，牧宙鼓了鼓嘴。
还好她背得下26个英文字母。
还好之前搬砖，对抱着一摞东西跑来跑去的技能倒是非常熟练。
而且还有空间。
她可以把书摞在空间里，一次性搬上去。
确定好方式，牧宙翻身轻巧落地，足足百米的高度，对现在的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在她信心满满走向第一个书架时，就发现自己想得太好了。
这些书，竟不是汉字！
甚至不是她能认出的任何一种人类文字！
扭曲诡异的字符，接连不断的笔迹，说是乱画也不会错的线条，根本不是人类会使用的规律性文字。
牧宙呆愣地看着，质问胖水母：“这我怎么按字母排序啊！”
胖水母扭扭：【提示：牧宙应先掌握宇宙通用语。】
“宇宙通用语？”牧宙绝望，“在哪里能学？”
【解释：这座图书馆，是旧日支配者赫尔的居所。赫尔身为三柱神之一的奈拉托提普的忠实信徒，以收集宇宙间所有物种的思维为使命，祂能够将听到的思绪转化成书籍，存于图书馆。可以说，你需要的一切信息，都可以在这座图书馆里找到。】
“也就是说，我还得找到能学宇宙通用语的书，才能开始做任务？”
【提示：宇宙通用语，并非学来的，而是需要感知。请幼年体自行探索。】
牧宙一愣，她这才放眼望去，将注意力放在诺大图书馆里的每本书上。
【精神】海缓缓震荡，飘散，扩张。
外放到整座图书馆上。
她也‘听’到了，万物的思绪与思想。
瞬间放大的喧哗并不吵闹，而是重压。
像是强塞到脑子里的话语，搅乱她的思维与理智。
剧痛中，牧宙找到了她的目标。
《诞生》。
一本由一个从宇宙诞生，旧神繁衍，万物之主陷入沉睡，新神冒头的时期，便存在的古老种族的思维，幻化成的书。
《诞生》里，记录了整个种族对宇宙万物的诞生的记忆与思考。
牧宙拿下那本书，小心翼翼地翻开后。
庞大的知识和万物的起源瞬间塞入她的脑中，被拉入无尽知识与智慧的汪洋中，她仿佛枯萎的落叶，在波涛中沉浮，也被滋润。
瞬间，拔苗助长般成长为一颗大树，然后是深林，最后变成万物。
牧宙的神志几乎要沉浸在时间长河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尖利的悲鸣，和紧接着发出的吵杂争执，人类的语言才将她从书中唤醒。
“祂追上来了！！”
【提示：任务结束倒计时，3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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