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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孟夏听到身后滑雪板的声响,赶紧跳下了怪石,正待跑向茅屋,又想到还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周随安,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假模假样地迈着小碎步,与周随安二人一道缓缓走进了茅草屋。

        高回春正拧着两只山鸡,明朗和灵秋一见那山鸡,“咻”地起身,一人接过一只,麻利放进装满滚水的盆里,三下五除二迅速拔毛之后,就是开|膛|破|肚。

        整个洗干净的过程不过一刻钟时间,看得孟夏,周随安以及侍书三人各个目瞪口呆。

        明朗还从小茅屋案桌里的抽屉,扒拉出了一小瓶的花生油,然看到孟夏卷了卷两腕袖子后,迟疑道:“大姐……要不……还是让三姐来做这山□□……我觉得吧……这种活计……不太像是大姐……你能做的……”

        看着明朗那一阵谄媚讨好的脸,生怕自己好似玷污了这鸡一般,孟夏一把将明朗的头发揉得稀乱,“就这么不信你大姐?大姐今儿必须给你们露一手不可。”

        灵秋话不多说,那边早已是拿过一张案板,手中操起一把菜刀,咚咚咚地剁了起来。别说那一手功夫,可不仅仅是麻利二字能形容的。

        孟夏再次感叹自己命好,穿来了这么一户好人家儿,连个比自己小六七岁的妹妹,那是前能做饭织毛衣裁衣裳,后能识字剁山鸡,做事可是一点儿都不带含糊,那眼神更是不带飘一下。

        至少,站在灵秋身后的孟夏和周随安,看得那叫一个眼皮子直跳。哪怕是年纪小小的明朗,都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了那山鸡上,挪不开眼儿了。

        看着忙碌的妹妹,孟夏终于反应了过来,将剁好的鸡块儿装进了一只竹子编制的小篮子里。孟夏拧着那只小篮子一股脑儿地再倒进了高父拉手风箱的大锅里,只见那滚水咕噜噜直冒泡,上面的水中迅速飘上了一片油乎乎的血渍,将山鸡里的血|水都煮了出来。

        明朗一看,立马跺起脚来,道:“大姐,我就说你不会做这嫩嫩的山鸡,你不会做别逞强呀,你让给我们来呀,你看看,这好好的鸡哪能这般糟蹋。”

        再看看那还在案板边的灵秋,虽然是没有说话,但是那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就差直接说一句“你确实不行”了。

        “不就是两只鸡,忒地啰嗦,待会儿大伯再去给你抓两只,保管叫你吃够吃好。”高大柱连忙替大女儿挽回面子道。

        孟夏小眼神那么一瞥,看着高大柱幽幽道:“爹,连你也不信我了吗”

        还未等高大柱回话,周随安连忙道:“我觉得大姑娘的手艺看起来倒是极为不错的。”

        灵秋淡淡瞥了一眼周随安,皮笑肉不笑道:“周大人还真是个奇人,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厨艺能够单凭一滚热水就能看出来的。”

        明朗撅着一张嘴道:“就是就是,大人不能因为要做我们姐夫了,就闭着眼睛说瞎话吧。”

        孟夏还没怎样,周随安听到这一句“姐夫”,却是耳根都有些发红了。倒不是孟夏不知道害羞,这在现代时,姐夫,妹夫,嫂子,弟妹啥的,实在是太正常了,所以,人压根儿没当回事儿。

        “我且问你,咱家烧得鸡是不是总有一股儿膻味儿?”

        明朗一听脸更垮了,“大姐,山鸡本就是有膻味儿的,好不好……”

        “哼……今儿我就做一回没有膻味的山鸡,叫你这不懂见识的小子瞧瞧。”

        孟夏将山鸡过水后,便将那些个仅剩的花生油全都倒进了锅里,又吩咐灵秋道:“灵秋,娘那收藏的那些个红色辣子,你去拿些过来,还有家里的一些菌菇,粉条啥的,多带些过来,最好再带些小麦粉……”

        灵秋只能认命听从,穿上另外一双滑板鞋,滑着滑雪板,逆着风,头发微微扬起,从屯子后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背着一个小竹篓赶了回来,顺便还带了一个盛菜的大盆,以及若干只碗筷过来。

        明朗一见,迅速迎上前帮忙卸货,更是十分自觉地将菌菇,粉条倒进装有热水的盆里清洗起来。侍书在另外一边赶忙帮忙打水加进锅边的汤炉里。

        高回春将手洗干净后,也加入了进来,揉起了面团,一大团的面团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似的,耍来耍去,丝毫不费半分力气。反观隔壁想要帮忙,刷存在感的周随安,只恨不能将整个人都要扑进那手中的面团里,两只手更是下了死手的使劲儿揉捏。

        “大人……你太虚了……”高回春参观完后一阵叹息道。

        这一叹竟是将高父和侍书也叹抬起了头,尤其是看到高父那幽深的眼神,吓得周随安赶紧将手里的面粉也甩了起来,生怕自己被冠上了“虚”的恶名。

        孟夏却是赶紧从灵秋的竹篓里抓起一把辣子,和那些从走商们手里换来的胡椒之类,洗净后便一股脑儿地扔进了锅里。一刻钟之后,再将那些个粉条蘑菇也扔了进去,顺便再将那些个揉捏好的面团分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搓圆后再压扁贴在了大铁锅内里边边。好在这大铁锅实在是大得惊人,两大块面团全部贴了精光。

        孟夏将锅盖盖上后,又闷了好一会儿,胡椒辣子味儿将这山鸡炖粉条蘑菇闷得喷香,叫人望眼欲穿,垂涎欲滴,明朗更是不停地催促。

        “大姐好了没,好了没,我这口水都流出来了。”

        明朗和灵秋蹲在大铁锅边,眼睛始终不离地盯着锅……里的鸡。高回春削制炭笔时都已经开始有些漫不经心,更不用提周随安主仆二人,自打周随安的元配夫人姚氏走了之后,周老太太接过家中中馈,他们再也没能吃到类似的饭菜了,

        主仆俩那小眼神也开始越发飘忽不定。

        好在听到锅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后,孟夏一把接过锅盖,拿过灵秋带来的大盆,盛了小半盆出来,对着蹲在地上的明朗道:“明朗先送回去给你大伯母他们尝尝。”

        这话说得,自然是其他人都是捎带,都是沾了她娘高母的光。

        又从锅里起了一块沾着山鸡香的饼子,放在锅里沾了沾泛着油光,亮晶晶的汤汁,递给了明朗,“这块儿你就在路上吃吧,放心,我们肯定等你不偷吃。”

        “好嘞”。明朗也不反对,一把接过大盆,稳稳地放进竹篓,咬了一大口饼子,又趁机从盆中偷偷捡了一小块鸡肉塞进嘴里。

        “香香……大姐……真香……”明朗唆着嘴道,这味道可真绝了,又香又油。

        看着偷吃的小弟弟,孟夏也飞了一眼过去,哼笑道:“哦……现在也不嫌弃我这大姐的手艺了?”

        “不嫌弃不嫌弃,谁敢嫌弃大姐,以后我都帮大姐揍他……”说完,人飞也似的滑走了。

        趁着明朗滑走后,不偷吃的高回春赶紧也捞了几块儿鸡肉出来,竟是一人分上了一块儿,连同周随安主仆,一个不少。

        周随安正要摆手拒绝,奈何在座一个个地都将那鸡肉块儿塞进了嘴里,当然也包括他的小厮,侍书。

        周随安心里暗暗道:我也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吃进嘴里后,又香又辣,那叫一个爽口。好吃的他都想流眼泪,他都多久没好好吃上一顿饭了。

        高大姑娘竟是个宝藏姑娘,呜呜呜……。

        随后在明朗快马加速地赶回来后,大家话不多说,直接开嘴就是吃,尤其是周随安主仆,一人更是吃了五块偌大的饼子,竟是比正值壮汉的高回春还要多吃了一个。

        看得孟夏又是一阵好笑,虽说这周大人并没有多说县衙后院儿的事儿,然从这也能看出,这没有女主人的后院儿,怕是乱如鸡窝。

        吃完晚饭后,天也开始有些泛黑,整个天都呈现了一片灰蒙蒙,周随安挺着撑起来的肚子,看着虎视眈眈的高父,终究还是咬牙开口道:“高大叔,高姑娘,在下明日……再来……提亲……可否……”

        待瞧见孟夏那羞涩的轻轻点头致意后,周随安那被撑在肚腹里的心又开始不安地骚动了起来。对着高父拱手致辞后,带着侍书在积雪中行走,那嘴里的笑掩都掩不住,心中已开始盘算最近哪个日子最为吉利。

        走到高家屯大门口时,才想起还有个没吃上一口的老刘。

        ……

        ……

        高家众人回到高家后,孟夏也回到了姐妹二人的房间,然而不一会儿的功夫,高母便进了门来,上炕后,旁敲侧击地打听周随安的为人。

        “阿娘,周大人倒是极好的。”说着,孟夏便大大方方地将周随安告诉她的那些个人信息,包括家中主仆各几人,家中谁做主,甚至家中田产几何,除了现银多少没有说之外,怕是已交待得干干净净,当然也并不是周随安不想说,完全是周随安自己也不知晓罢了。

        高母听完后也有些大吃一惊,道:“这……周大人还真是……有些……实诚。”

        “娘,我倒是觉得实诚没有什么不好。”

        高母轻抚着女儿娇嫩的粉面,道:“实诚是好,娘不怕别的,就怕这周老太太跟你姑母家的老太太一般,心黑面慈。我的儿,咱们吃过一回当,娘这心里头怕得厉害。”

        孟夏一把挽住高母的手臂,道:“娘,这嫁人不都是这般,咱们家不也是如此,我瞧着爹娘都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高母轻笑拍了一下孟夏,道:“还敢打趣你娘了,以后成婚,你可要好生将女婿笼络起来,如此便不必惧怕这所谓的老夫人。”

        高母赶紧传授经验。

        “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吃了一回亏,再不会有二回。再说,以后我便是那正经的县令夫人,况,这可是咱们老家,他们一个外乡来的,还敢在咱们地头上拿捏我,她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儿了不成……”

        高母听女儿一言,也觉得颇有道理。

        灵秋:娘,您怕是对我姐有什么误会,咱们之前都是叫她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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