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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章宋柔山的回忆


他不是一开始就注意到班上那个女孩子,每到上课她背脊挺直,神情专注听老师讲课,但经常听着听着脸就苦恼地皱到一块。她严肃地认真听课时,眼睛盯着讲堂上的老师,时不时拿起笔在本子上做着笔记。那太过严肃的表情,似乎有点如临大敌的样子。

        是偶然一瞥看见,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后来下意识经常转过头去看她。因为其他的人上课的样子都很散漫,他虽然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上课却也偶尔分心,不如她那样认真。

        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皱眉的时候,因为脸小的缘故五官都凑到了一起,虽然不美观,但莫名比端端正正的时候要顺眼得多。他心里想,兴许,是染了情绪的缘故。

        她也不爱和其他人玩。下课后喜欢一动不动在桌上看书,还是昂首挺胸的坐姿,格外得认真专注。有时候是教科书、有时候是字典,他们之间隔了两列三排的座位,更具体的他看不清楚。周围是打闹嬉笑的同学,她却不为所动,好像那些吵闹的声音对她没有影响。

        他观察得出,班上大概有两类人。一类是经常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他、和经常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书的她,还有一类是抱团取暖的其他人,他们总是聚在一起,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和做不完的游戏。他其实很喜欢后者,看他们游戏、活动、乐此不疲地经营着课间的时间。可他不会参与其中,不会,不想。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

        她似乎无意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但在不知不觉间,在某些可能的分类里,他们确实是能划分在一块的两个人。

        这种认知让他开始观察她。他观察到,她每节课都不自觉地皱眉。语文课皱眉,数学课蹙眉,英语课皱眉,就连音乐课,她也苦着一张脸。他想,是不喜欢上学才那样的表情吗?可看书的样子又那样着迷。他想不通,所以就格外在意。

        放学后就匆匆忙忙背起书包往教室外走,其他人还在收拾课桌,互相打闹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走出教室不见人影。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走得那么急,是不想待在教室有要去的其他地方,还是其他?

        他记事很早,但他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二年级下学期末了,所以就记不得最初她入学的样子。

        日复一日,那形单影只的小小身影,和他内心某个地方引起共鸣。后来他才明白,那样孑孓的她,不就是另一个他吗?

        三年级的时候,女孩子间开始流行玩五子。每个地方小孩子玩的游戏应该都大同小异,他没玩过同龄人热衷的游戏。但偶尔听见她们解释游戏规则,他知道五子是由五个形状差不多的大理石做成,抛一颗再将地上其他四颗一并抓住就算赢的玩法。

        一个课间,她和另外两个女生蹲在地上玩五子,似乎是赢了,其他两人夸她玩得好,她羞涩地说不出话,双眼却顾盼生辉,还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看见没人注意才抿着嘴笑了笑。

        他从窗外风景收回目光,转头恰巧撞进那一双含笑的眼。窗外眼光刺眼,他忍不住微眯了眼才适应了教室的环境。她不常笑,总是咬着唇一脸无悲无喜的表情,或者是上课时那严阵以待,然后暗自神伤的表情。他第一次见她那样没有防备的笑,是那么,真心实意。好像是,第一次那样开心。

        这个笑对她、对他意味着什么呢?

        他转过头去,假装自己在看书。她继续玩着游戏,三个人蹲在讲台下,乐此不疲。他特意分散了注意力去听那石子在空中落下,相撞然后发出闷闷的声响。偶尔投过一抹视线去看她,她双眼紧盯着抛起,又落下的石子,那表情也是认真的。他仔细地看她,一个游戏,也如此严肃吗?她没有察觉,没有抬起头看他,也不再那样生机勃勃的笑。

        他其实很想再见她那样的笑一次。

        心想,也许再见一次,他能明白她的笑,能明白对他的意义。

        在上课以前她们收起石子,去洗了手回到座位上坐下准备上课。

        他收回盯着眼前课桌的目光,继续望着窗外,窗外是一个小树林。

        六月的树林生机勃发,绿意盎然。参天的大树郁郁葱葱,分布的并不细密。有枯黄的树叶飘落在地上,铺盖住地面像一层缤纷的地毯。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落在草地上。草地上生长着青葱的野草,并不茂密,在风中摇摇摆摆。野草中生出几多红的黄的小花。有同学偶尔在老师带领下去写生做活动,经常踩踏,在小树林里踩出一条小径。那条小径盘曲,连接着小树林和教学楼的小人儿。

        外面很美,还有虫鸣鸟叫的声音。他在窗户边上,既欣赏了外面的风景,又不错过教室发生的一切。

        橘黄色日光点缀其间,有风经过,停在窗边。

        三年级的冬夜,他先到教学楼。一片漆黑的教室门被风吹得微微敞开,什么也看不见的里面透出一丝光。他推开门、打开灯,不知为何在经过她的位置时停了一下,随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紧跟着她出现在门口、夸张地喘着气,却没有声音发出,他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能看见她脸一片红,他想应该是疾跑所致。

        她走过来打开窗的时候脚步是踌躇的,他低着头心里却在想,总是她先来,开窗这些事也总是她做,今天他先到,却疏忽了这个事情。刚开始室内的味道确实比较污浊,他进来以后还打算要去开窗通风,结果坐下后不知怎地就忘了。

        等她开始开窗的时候,他坐在位置上,心神却忍不住跟着她推开一扇一扇的窗。等到所有的窗子都开着透气的时候,窗户上投过她经过他身边回到座位一道长长的影子时,他解释说,“我来的时候教室门是开着的。”

        等了好久以为她不会回答了,他以为她没听见,可他说话的时候那个要坐下的瘦小身影明明愣了一下。从看着门外的姿势转过身坐直,他又转头看了她一眼,结果她趴在桌子上,脸埋在双臂间,反问了一句,“是吗?”

        那声音比她平时的声音更小,瓮声瓮气的。他听见了。还是那个两列三排的距离,他们之间,永远隔着这样一个距离。

        她长得不好看,个子又小又瘦,成绩也只是中等偏上,平时在班上很低调。那是她第一次迟到。

        他那个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想和她说话,想听她的回答,想看她抿着唇清浅的笑。就如同他不明白,那时上课铃响看着她的座位空空荡荡,他在心中想她是不是生病了。而后她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和老师为迟到道歉,红晕爬上脸颊他为什么会无声轻笑莫名觉得可爱。

        他习惯很早去学校,作业不用再次检查,课本也无需预习复习。他到了教室,只是单纯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夏天的时候,他到教室天空已经发白。不像冬日,他靠在窗边还能看见外面的天空闪烁的星星,和快要消逝的月亮。

        其后坐在窗边的同学到了之后才会打开自己身旁的窗。

        那时,他是负责开门的人。但第二个到的人,一般与他到的时间隔了十几分钟。班主任和他说钥匙的时候,他没多想就交给她了。

        因为是班长,班主任说让他找一个早到学校的人开门的时候,他就毛遂自荐了。反正他平时去学校很早,负责钥匙开门不过是顺便的事情。然后钥匙一保管就是三年。直到那天,班主任和他说有人主动提出负责开门,因为在意他的想法,所以征询了一下他的意见。但他觉得没必要想,谁来做这事都一样。所以就把钥匙交给了班主任。

        第二天他一如既往早早到了学校,教室已经开了。他没想过那个人会是她。但命运的齿轮牵扯得紧密起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度过了很长一段静默又不干扰的时光。第三个人仍然隔了十几分钟到,看似和之前没有变化。

        他知道她在紧张,她的如坐针毡,魂不守舍。他能看出来,却不明白为什么。有女孩喜欢他会和他表白,直白又大胆。可她好像不喜欢他,甚至有点怕他。她在紧张,是他做过什么吓到她的事吗?窗户上有她的倒影,瘦小又沉默。

        他看了那个影子三年,没想到有一天那个影子会投射到他心里。

        四年级上册,有一天下午放学,他慢悠悠把书一本一本塞进书包。班上同学大都走了,只剩几个调皮的混世魔王在和做卫生的人捣蛋,还抢了谁的书一个传一个的扔,被抢的人就跟着他们转圈圈,却怎么也拿不回自己的书。他们惯常就喜欢这样的游戏来捉弄同学,这一点他心里讨厌。但也懒得多管闲事。

        收好书包要走,抬头扫了一眼却发现清扫卫生和被捉弄的那个人是她。她在座位上低着头,双手抱着书包,不再配合玩闹的同学试图抢回自己的书,眼泪无声无息滚落到手臂上。他看得真切。

        “把书还给她吧。”不知为什么,他忍不住对那群人说。

        那群人见她不继续抢了也觉得无趣,又听见他说话便把书扔还给了她,那书划过一个弧度不偏不倚砸到她头上。背上书包,跨过那两列三排的距离,他捡起地上的书,放在她的书桌上,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她没有抬头,仍旧低着头,却摇摇头,应该是没事的意思。

        他忽地想起,那天下午她那个灿烂天真的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转过头看着几个调皮的男生,暗示他们都赶紧回家别闹了。几个男生吹着口哨,抓起书包一哄而散。

        走出教室,在门口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她垂着头,小小的背影上下起伏,他看见书桌下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然后抬起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看见他站在门口,又飞快地低下头擦了擦眼,抱紧了书包。

        那双如兔子的眼红红的,还有掩饰不住的委屈和害怕,像极了闯了祸被爸妈训斥的月月。他驻足门口想了想,一言不发转身往校门走。

        四年级下册,学校组织秋游,去看博物馆。博物馆不大,里面除了少量历史文物,大多数是动物标本。老师带着大家大致参观以后,说明了集合时间和地点后就让大家在馆内自由活动。所有人一窝蜂欢呼着散开以后,他在博物馆里无声游走参观着。看参天的大树在隐藏的暖灯照耀下投下明灭的光影,发黄破旧的纸钱,鲜艳繁冗的服饰。

        他越走越偏,已经听不到周围同学的嬉笑声。沿着圆木小道顺着走下去,抬首就看见小小的她站在橱窗前看得入迷。他没有说话,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继续走过去。她没有回头看,大概是太过沉迷所以没听见脚步声。在他迈出两步的时候,她依依不舍地离开橱窗,往他也要去的那个方向走。

        她看书时的专注,上课的认真,课后也严肃的样子,和她此刻着迷的神情。他竟然见过这么多面的她。看着她的小小身影消失在小径,他走近橱窗看。

        她在看什么如此入迷,连外界的脚步声都置若罔闻?并且让她不舍得离去,看了许久还依依不舍?

        橱窗里映入眼帘的是蝴蝶标本。

        颜色绚丽多彩,个头有大有小,明明不会动,却仿佛还有生命。数以万计的蝴蝶。那些曾经鲜活绽放的生命,此刻对着注视她们的人无声诉说。

        不要惊动我爱的人。

        她看见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是惋惜,还是哀叹?

        要等她情愿。

        直到六年级下册她再也没有出现,一声不响,什么征兆都没有。他又成了第一个到教室的人,总是到了教室十几分钟以后,才有人进来打破教室的沉静。奇怪的是,之前他们两人早到的时候,教室也很安静,但他没觉得不妥。

        她的位置空了几天以后,他才明白,她大概不会再来了。班主任让其他人坐她的座位,说她转学,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无奈的是,在那个年纪,告别比明白先来。

        原来告别就是这样,有些告别蓄谋已久,有些离别声势浩大。可她走得太安静,如她这个人。那些过往,再想起总是振聋发聩。

        原来,那种总是关注,看着她,注视着她的情绪叫做喜欢。

        如此以后,他一步不落,生怕错过了染指光明的路。这十七年的欲说还休,是过、是错。好在,他终于可以拨乱反正。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坐在飞机座位上,默默看着红霞漫天的窗外。马修说的事将那些年的她带到他的面前,她优秀,她努力,她坚强。马修一字一句多坚韧,他却听得难过。

        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她没有家了啊。

        这样的她,他要给她怎样的安全感她才不会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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