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我几乎是在煎熬中度过的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就打算去告诉校长这件事,但想了想,还是去找了邓布利多教授。
“教授。”
“怎么了,艾斯莉?”
“海格的蜘蛛没有攻击人,他是无辜的。”我说。
邓布利多的眼睛眯了眯。他在等候我的下文,但他似乎并没有为此感觉到惊讶,只是想确认些什么。
办公室诡异地安静了良久。我紧紧地闭着嘴巴,陷入了挣扎。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几乎已经确认是里德尔从密室里放出了什么东西,才导致梅特尔的悲剧。
我在心里替他开脱,但事实好像已经让我难以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了。我告诉自己,要是任教授们这么处置海格,对海格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公平的事。
“是汤姆·里德尔……可能是。”
强烈的负罪感席卷而来,即使我确信我没有做错什么,可我仍然在一瞬间感到了悔意。
……
“万一她去跟教授说……”
“不会。”
……
他好像……真的很信任我吧。
都已经过去的事,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越过我向门外走去,示意我跟上。
“教授。”我定在原地没有动,叫住了他。他应声回过头。
“他会被开除吗?——我是说,如果是真的。”
“我认为会的,这件事很严重,如果你可以提供一些详细的信息——”
“我想他一定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但是无端成了汤姆的替罪羊,对于鲁伯来说,似乎并不公平。你需要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艾斯莉。”
我长出了一口气。“抱歉,教授,我没有办法提供证据。我当时比较害怕没看真切,只是碰巧在那附近撞见里德尔了,才认为是他干的。是我唐突了,应该不是他的。”
邓布利多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我毫不退缩地直视他,心跳声就清晰地响彻我耳畔。
然而他具有穿透性的视线让我感到焦灼,我最终还是垂下了眸子。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艾斯莉,你需要再想想。”
“您认为是他吗?”
“我怎么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确实那么做了。”
我抿着嘴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我只能确定伤害梅特尔的不是阿拉戈克……我听过那个声音,更像是蛇,不是蜘蛛。海格是无辜的,我想……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学校继续读书呢?”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我,倚靠在门上严肃地思量着什么。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回去吧,艾斯莉。”
“那海格?”我问道。
“我自然是愿意相信他。可是如果不能找到确切的证据,就没有理由为他洗脱罪名。”他重新回到了椅子旁坐下,“不过,我会尽量争取让他留下来的。好了,快上课了。”
等中午从礼堂吃完饭离开的时候,里德尔被邓布利多叫过去说了些什么。我紧张地观察着,然而他们说到最后,里德尔仍然表情自然,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我稍稍松了口气。
出乎意料的,他一直没有和我提这件事情,就好像全然不知晓一样。
“对不起。”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
“对不起什么?”他面色如常地写着手头的作业。
“……你知道的。”我最终下定了决心,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明这个问题,“你可以和教授解释清楚,说你不知道密室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非要……非要阿拉戈克来顶那个怪物的罪?如果我没猜错,那是蛇怪,对吗?”
他停了笔,直直地盯着我,眼睛里透露出一些久违的冰冷。
“你要清楚,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我。而且,只有抓到一只杀人的八眼蜘蛛才能避免霍格沃茨关闭。”他就像在解释一件很正常的事一样,语气淡然平静,“要顾及大局不是吗?”
“这是大局?”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确定我们之间的观念产生了难以逾越的鸿沟,但我想要反驳的时候却又挖掘不出什么有力的词句,“所以就应该让无辜的人为所谓的大局献身吗?而且说到底,究竟是谁造成的这一切?如果不是那蛇怪,霍格沃茨也不会面临关闭。”我突然感觉到有些气愤,我想我这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然而他似乎也不像以前那样了。他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般对我的态度感到恼火,只是脸上所有的平和与温度都消失了,就像看着一个挣脱了牵线的木偶一样,失望又冷淡。
“要不是你非要纠结海格的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明知道不是他——”
“我就不明白,”他微微皱了皱眉,“你做你想做的,我做我该做的,一切不都好好的吗?为什么非要干涉和你无关的事呢?”
“可是海格是无辜的,就这样被开除你不觉得很过分吗?”好像有一团空气压迫着我的胸腔,窒息感让我几乎没有力气一口气说完整句话。
“你还是不明白,艾斯莉。”他的态度莫名地柔和了许多,但眼睛里高高在上的冷漠却让我难以接受,“你不应该关心他。这本身就是斯莱特林的使命,而且霍格沃茨也是时候做一些清理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怎样,里德尔。”我摇了摇头,对于开口说话这件事已经深感疲惫,“你不该这样的。”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样做。”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们就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谁也没有动弹。
“我知道你没法理解。”气氛僵了良久,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仿佛做了很大的让步一般,“我不要求你和我持着同样的目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抱有同化我的想法。”
“我没有想同化你,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对。”
“没什么对不对,艾斯莉。”他嗤笑了一下,“我想要做的事情,不管过程怎样都是值得的。而你……只要不干涉我就好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很轻,“你知道的,我不愿意对你使用任何手段……”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就像漩涡一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的神,脑海中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仿佛被翻了一遍。我拧了拧眉毛,移开目光,强行把这种不适感排斥出去。
“我……我没有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他挑了下眉,笑着应声道,“我当然相信你。”
……
邓布利多教授果真说到做到。在他的努力下,海格被安排为猎场看守,没有离开霍格沃茨,但失去了在学校读书的资格。
海格就待在禁林旁边的一个小木屋里,我们平常都管那叫“海格的小屋”。
我敲了敲门。
“艾斯莉!哦,快进来!”屋里正烧着水,水壶盖跳动着,发出尖细的鸣叫。
“海格……水烧开了已经。”我提醒道。他这才去把火灭掉,给我倒了杯茶,显得有些局促。
“阿拉戈克呢?”我环视了一圈问。
“他……唉。”海格愁容满面地挠了挠头,“我把他放到禁林里面了,他们都认为阿拉戈克太危险——但是他真的没有伤害过人,你要相信……”
“当然。”我说,“那件事本来和你、和阿拉戈克都没有关系。”
“那就好。”他舒了口气,表情轻松了许多。
“可惜……没办法让你继续读书了。”我不免感到一丝愧疚。
“唉。”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倒不算是大事,我只想他们不要冤枉阿拉戈克,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哦,对了。”他眼睛亮了亮,“你今天再就没课了对吧?”
“是的。”我回答道。
“那……我带你去看看阿拉戈克?”他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嘴,“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事。”
“好呀。”我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他带头走进了禁林里。禁林里就算是白天,还是感觉阴森森的。
等我跟着他往禁林深处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一只巨大的黑蜘蛛在树桩后面睁开了它的眼睛。
一段时间不见,阿拉戈克竟然长得这么快,现在都要有一条大型犬那般大小了。
“阿拉戈克,看看谁来了。”海格叫道。
那八只眼睛盯着我有些瘆得慌:“你好,艾斯莉。”
“好久不见。”我说。
“嗯。”它抖抖身子,再次弯曲了腿闭上眼睛,失去了兴趣。
“我想他多半是困了。”海格解释道。我点了点头。
当我们往外面走时,我突然看到了远处一只黑瘦黑瘦的大马,背上还带着一对巨大且并不好看的蝙蝠翼。
“那是什么,海格?”我指了指它。它正低着头啃食着面前一头死去的牛,腐肉的臭味离这么远都能闻见些许。我不适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往海格身后缩了缩。
“夜骐。”海格淡定地继续往前走,过了两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指着那边的夜骐再次向我确认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
“对呀。”我说。
“你也能看见?”他显得有点讶异,不过很快语气又自然了起来,“哦没事,没事,夜骐一般不会攻击人的,它们吃腐肉。”
我又跟海格在小屋里坐了会儿,就打算回去了。
“不来块岩皮饼吗?”他指了指桌上一托盘的葡萄干小蛋糕。
“谢谢啦。”我挑了一块小一点的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这一下差点把我的牙硌掉。我忍着牙床麻木的疼痛感,对他笑着摆了摆手,“我回去了,再见,海格。有空再来看你。”
我转过身推开木门出去,往城堡的方向走,一边打量着手里这块完好无损的岩皮饼,手指用力捏了捏,完全没有捏动,它仿佛是块石头。
我想起那根令我记忆犹新的又油又焦的烤肠。
……我早该想象得到海格的料理是有多灾难的。
我在休息室的巫师棋桌旁坐着愣神了好久,直到看见里德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对面。
“怎么,在生气?”看我半天没有动静,里德尔有些无趣地用一根手指推倒了面前的一颗骑士,靠在了椅背上。
我摇摇头。
“好了,我的错。”他很平淡地说着,似乎也没抱有什么歉意,“但是海格现在好好的不是吗?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海格能留下来的确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尽管他本应安安稳稳地在学校度过七年,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
“你知道大脑封闭术吗?”他突然问道。
我摇了摇头。
“想学吗?”
“那是做什么的?”
“防止头脑受到外来入侵。”他说,“有些事情……即使你不说,别人也会知道。”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我教你。”他笑了笑,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拉住了他,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来得及。”
“去哪?”
他没回答我,带着我径直走上了八楼。我对着空荡荡的墙面一脸疑惑,他像是进行什么仪式一样在壁画对面来回走了三次,和上次一样的大门又出现在了墙壁上。
“还记得这里吗?”他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旷明亮的屋子。
“这里是……?”
“我想不会有别人发现这个地方。”他看着东张西望的我,“想一件东西试试。”
“想什么?”我问。
“随你。”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把扫帚,下一秒在我转过头时,愕然发现不远处的墙角就立着一把扫帚。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听见里德尔轻笑了一声。
“……随便想的。”我盯了一会儿那把扫帚,说道。
“这是个好地方,有求必应,你需要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找到。”他与我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神色变得认真了一些,“拿出魔杖,艾斯莉。”
我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照做就好了,我在教你大脑封闭术。”他说,“我要开始了。”
“你可以解除我的武器,或用你能想到的其他方式。”他自然地将我额前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不过……最好不需要魔杖。”
我点点头。
“摄神取念。”
周遭的一切从我眼前晃动着消失了,一幅幅画面像放电影般地在我脑海中闪过。
然而除了熟悉的片段之外,还有一些对我而言无比陌生的东西。
我几乎忘记抵抗,就连我自己都想看清那些记忆,但我最终还是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努力把乱七八糟的情绪排斥在外。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里德尔扶着我的胳膊防止我倒下去,而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错愕。
“怎……怎么了?”
“没什么。”他回答说,“你做得很好,艾斯莉。”
于是每到周末的时候,我都会跟他来这个地方练习大脑封闭术,然而这个神奇的屋子每次都和上一次不一样。
至于平常他还是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我觉得我不应该过度追究他的事情,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将密室关闭,那个蛇怪还是令我感到不安。
“你别总那么晚出去了……走廊里都没人,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我有点担忧地说。
“不会有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我,随后思考片刻,从包里拿出了一面镜子递给我,“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双面镜?”我接了过来。
“嗯。不管我在做什么,都会回应。”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离开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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