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风寨似有所踪 尤老爹一盆凉水
迎接同志们的除了狗的犬吠声之外,还参杂着此起彼伏的驴叫声。
刚到村口,海队长就碰到了一个熟人——是他的老表。
“二松,担水啊!”
井沿上站着一个男人,正打量着这一行人,他的身旁有一口井,井口上架着一个轱辘。
走到跟前,此人才认出海队长来:“哟!是大老表啊!今天怎么有空……”二松的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肩膀上挑着一副水桶。
“二松。有没有看见几个公安同志?”
“看见了,他们刚进村。”
“到哪家去了?”
“到二大爷家去了。走,我领你们去。”二松放下水桶和扁担。
四个人跟在二松的后面,朝村里走去,一条大花狗冲过来,在二松的大腿周围转了几圈,走开了。
空气中弥散着动物粪便的气味。
二松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前停住了脚步:“是我把他们领到二大爷家的。二大爷,开门啦!”这户人家的院墙是用石头垒起来的,院墙不高,人站在院墙外面,能看到院子里面的人。院门前有一个驴棚,驴棚里面有三头毛驴。驴棚前面有一辆板车。
“来了——来了,是二松吧!”
院门开了,一个老大娘出现在门口:“这不是海子吗!快进屋。”
二松转身走了。
一行人走进院门的时候,陈皓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刘局长,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情况?”
“别站着了,进屋说话,瞧这雨下的。”大娘道。
堂屋的门口站着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者,胡须花白,额头上的皱纹像刀刻一样:“老太婆,再洗几个茶杯,拎一瓶水过来。快请进。”此人应该就是二松所说的二大爷。
屋子里面有一个烤火炉,里面烧的是木炭。
大家彼此谦让了一会,方才坐了下来,这边刚坐下来,那边,老大娘的茶也递到手上来了,茶杯很讲究,是银子做的,茶杯上的图案非常精美。
“二大爷,有日子没有见到您了,您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海子,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啊!”
“二大爷,咱们黑风寨有这样的人吗?”大桌上面放着一张死者的模拟画像。海子拿起画像道。
“我们正在说这件事情,你们就来了。”
“老人家,画像上这个人,您有印象吗?”
“单看画像,不中,咱们寨子,这种脸型的人有好几个。”二大爷就是其中之一,二大爷也是一个板栗脸,下巴也不突出。“这位公安同志说,此人的门牙上有一个沟槽,下身有比较短,这倒使我想起一个人来。”
西屋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老人站起身,走到门口大声道:“大军,你停一下,过一会再敲,不知道我们在说话啊!”
屋子里面的敲打声停了下来。
“老人家,您想起了谁?”李云帆道。
“这个人很像尤大宽。不过,他已经过世了。”
“什么时候过世的?”
“你们等一下,老太婆,你来一下。”
老大娘走进堂屋。
“孩子他娘,尤大宽是哪一年死的?”
“有好几年了。”
“大娘,请您仔细回忆一下,这个尤大宽是哪一年死的。”
“咱家的大军是一九七零年结婚的,我想起来了,尤大宽是一九六九年过世的。”
“不错,是一九六九年的年底。”
“此人过世的时候多大年龄?”
“他比我们家老头小三岁,过世的时候正好六十二岁。他死的时候,我和老伴都去了——我们沾点亲。”
尤大宽的年龄和死者差不多,死亡的时间也吻合,遗憾的是:尤大宽属于正常死亡,和死者根本就扯不上关系。不过,李云帆并不死心,马明斋不是死了两回吗?自从经历了马家的案子以后,李云帆的思维又多了几个转换的角度:“尤大宽是干什么的?”
“尤大宽在苍南镇开了一家店铺,专门加工金银首饰。”海队长道,“黑风寨有不少人家在街上开店铺,过去更多,这几年穷折腾,有些人家撤回来了。但加工金银首饰的活还没有停下来。二大爷,您家的店铺生意怎么样?”
“生意清淡得很,照这样下去,也撑不了多久了。”
尤大宽的身份也和死者相吻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同志们至少在杀人动机上找到了一个支撑点。
“尤大宽是怎么死的呢?”
“病死的。”
“什么病?”
“肺结核,不过,你们要找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尤大宽。”
“为什么?”
“尤大宽死的时候,乡亲们都去了,他的坟地就在小柳坡。”
“小柳坡就是我们三石村东边的那座山头。”海队长道。
临离开二大爷家的时候,老人又多了一句嘴:“尤大宽死的时候,主持入殓和安葬的人是尤老爹。你们去问问他。尤老爹就是海子他外公。海子,你领同志们去吧!尤老爹在家,我刚从他那儿回来。”
巧了。
同志们跟在海子的后面走出了院门。上了一条溪边小路。
“李同志,你们看——那就是尤大宽的家。”
同志们顺着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一大片树林之中,有两个高高翘起的屋脊。二大爷的家在树林的西南方向,中间隔着一条浅浅的河谷,河谷上有一个石桥,桥下的水也很浅。一条石板路弯弯曲曲通向树林,这应该是通向尤家的路;尤老爹的家在尤家的西边,尤老爹家和尤大宽之间隔着一片竹林。河谷从竹林中间拐头向北。
前面出现了两条路,一条路向北,一条路向西。海子向西拐去。
“前面有一条大河吗?”王萍道。
“那就是通天河。”云镇长道。
“这条路通到渡口。你们看——就在那儿。”
李云帆顺着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果然有一个渡口,一条船横在河边。渡口的位置就在二大爷家的屋后不远处。距离大概在四五百米左右。
尤老爹坐在堂屋的门口,望着院子里面的一摊石料发愣。
尤老爹的一席话如同一盆凉水,将同志们浇了一个透心凉:“大宽死的时候,丧事是我主持的,连他的墓碑都是我竖的,墓碑上的字也是我刻的。”
死者的踪迹消失在了尤老爹的舌头上。
关于尤大宽的死因,尤老爹的说法和二大爷的说法有一点出入。尤老爹说:“尤大宽喜欢拈花惹草,又嗜酒如命,他是死在酒和女人的身上。”
我们的故事总算和女人扯上关系了,尤大宽喜欢拈花惹草是不是和苍南镇第二怪有瓜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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