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云帆一无所获 刘队长接受教育
“不知道李云帆他们怎么样了?”刘队长自言自语道。
“刘队长,你看——”王萍道。
前面有一束光亮在移动,应该是李云帆他们。王萍打开手电筒,在黑暗中划了了几个圆圈,对方也划了几个圆圈,果然是李云帆他们。
两路人马最后在黑扎营的山门跟前汇合了。
刘队长能想象得到,李云帆他们也没有了解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李云帆和李子荣在房会计的陪同下走访了三户人家,一户是住在村西头的老张头,一户是住在荣家大院后面的吴二爹,还有一个是生产队队长茅德望。
李云帆一行所了解到的情况,和刘队长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大同小异:
荣子豪溺水身亡前后,在黑河寨和黑河寨附近,确实没有第二户人家办过丧事,也没有人家失踪过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娃。
吴二爹和老张头回忆,入殓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尸体入棺,盖棺和封棺是由他俩亲自操办的,六根钉子是吴二爹亲手砸下去的。吴二爹所说非虚,在入殓之前,所有亲人都要和死者见最后一面,最后才盖棺上钉,这时候,是没有孔子可钻的。
那么,第二天——在出殡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棺材的分量不对劲呢?
回答是,像荣家这样的楠木棺材,他们很少接触,以前也抬过一个,车怀水的儿子车之国淹死的时候,睡的也是这种楠木棺材——原来是车怀水为自己准备的,这种棺材又大又重,得八个人才能抬得动,所以,就是多放一个人在里面,也很难感觉到棺材的重量有什么不妥,平时抬的都是普通的棺材,关键是没法比啊!再说,谁能往这方面想呢?
那么,在第二天早上出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棺材盖有什么问题呢?
回答是:当时都在忙着做出殡前的准备,谁会在意这些事情呢?就是有人动过,谁又能看出来呢?
不过,李云帆和李子荣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茅队长提供了一个情况,荣子豪曾经谈过一个对象,是他大姑的女儿夏晓筠,比荣子豪大两岁,他们两从小在一起读书,后来又在县城里面读书。
结果怎么样呢?
茅队长说:荣家倒是同意了这门亲事,亲上加亲吗?夏晓筠比荣子豪大两岁,女大两,黄金淌。荣老太爷就比荣老太太小两岁,他后来不是当上黑河寨的头人了吗?可是大姑爷夏清泉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为这事,两家人的心里面结下了疙瘩。彼此之间的来往也少了。同志们们今天在荣家墓地有没有看见大姑娘和大姑爷呢?
没有,今天来的是二姑娘和二姑爷。房会计回忆,大姑娘和大姑爷都没有来。
大姑爷为什么不同意这门婚事呢?
没有人知道原因。
“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呢?”
“刘队长,大姑娘家在周庄大队尚夏村,二姑娘家住在河东村。”孟书记道。
“河东村在什么地方?”
“河东村就在同志们来的路上,就在丁家滩上面。丁家滩就是荣子豪溺水身亡的地方。”
“丁家滩”,这个名字在我们的故事里面已经出现两次了。
离开黑扎营之后,孟书记和房会计领着刘队长他们去了一个地方,找了两户人家,一个地方就是河东村,两个人分别是荣子豪的二姑妈和曹大年。
到河东村就得走渡口,同志们到黑河渡口的时候,时间是八点三十五分。整个黑河大队都像扣在一口大锅底下,幸亏有两把手电筒,否则,刘队长他们还真走不惯这种崎岖不平的山路。
一只船横在河面上,如果不是河面上有那么一点微小的波纹,一时还真看不清船的影子。船上横着一根竹竿,一根绳子系在一棵树上。
房会计喊来了二墩子。
河岸非常陡,同志们在孟书记和房会计的搀扶下上了船。
过河之后,他们沿着黑河的东岸向南走,这是一条崎岖不平的林间小路,这是一条近路,如果走大路就得绕远,需要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
到河东村的时候,时间是九点二十分。
孟书记在一棵大树跟前停了下来,大树的前面有一条石阶路,一头向东,路比较平缓,但很曲折;东边就是河东村,一头向西,路十分狭窄,而且非常陡峭,下面就是黑河。
孟书记介绍,沿着西边这条石阶路下去,就是丁家滩,河东村所有人家的船都停靠在丁家滩,河东村的人,大部分都以撑船为生。
大家跟在孟书记的后面进了河东村。
他们先去了曹大年的家,黑暗中,孟书记带着同志们拐了七八个弯子,听了一路的犬吠,最后在一户人家的屋前停住了脚步,曹大年家没有院子,只有三间砖瓦房,外加一件厨房,正屋的门开着,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搓绳子。
见到有人站在门口往屋里看,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绳子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哟,是孟书记啊!稀客,快请进。”
这时候,从东厢房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孟书记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到厨房里面去了。她是曹大年的老婆满文秀。
大家坐定之后,刘队长直奔主题——天已经不早了。
满文秀端来了几杯茶,然后走出了堂屋。
曹大年回忆:“荣子豪溺水身亡的那一天,他和大少爷送一些山货和茶叶到龙华堡,中午在荣家茶叶铺喝了一点酒。回来的路上,船行到丁家滩前面的时候,大少爷突然从船舱里面跑出来,刚准备蹲下身子,结果一头载到河水里面去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么,他当时的神情如何?”
“不知道,事情来得太突然,哪来得及看呢?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荣子豪在船舱里面做什么?”
“在船舱里面睡觉,他中午不是喝酒了吗?”
“荣子豪好酒吗?”
“大少爷不好酒,平时很少喝酒。那天,他让马掌柜买了一瓶酒。”
“几个人喝酒,他喝了多少?”
“大少爷,我,马掌柜,还有一个伙计,四个人,大少爷喝了二三两的样子吧!”
马掌柜是什么人?
“马掌柜是茶叶铺的掌柜,茶叶铺是荣家的产业。”
“荣子豪在船舱里面睡觉,为什么要跑到船舷上去呢?”
“不知道。”
“他是不是想喝水呢?”
“喝水?喝水用不着跑到船舱外面来,船舱里面有一瓶水,还有一个茶壶。离开龙华堡的时候,马掌柜特地准备的,我们每次到龙华堡,回来的时候,马掌柜都会让我带瓶水。”
“荣子豪栽下去之后就没有再浮上来吗?”
“没有,我只看到他招了一下手,就沉下去了。”
“你当时没有跳下去救他吗?”
“我跟着就跳下去了,可怎么也找不着,我就开始喊人,当时,丁家滩停着几条船,他们听到声音以后,都来了,一直忙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在石崖底下的一个暗洞里找到大少爷的尸首。”
“水下面的情况很复杂吗?”
“对,那里水很深,有不少漩涡,还有一些暗洞。”
“水有多深呢?”
“最深的地方船篙打不到底,这么说吧!最深的地方至少有八九人深。”
“那么,出殡之前两天的晚上,是哪些人守灵的呢?”
曹大年回忆道:“守灵的一共有四个人,二少爷,二姑娘家的金柱和金锁弟兄俩,还有俺。”
“守灵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呢?”
“没有。”
“夜里面有没有睡觉呢?”
“困了就在草垫子上面眯瞪一下。”
“是轮流睡觉,还是都睡着了?”
“下半夜都睡着了,特别是第二夜,连着两天守灵,人都困得不行了,所以,睡得很沉。”
曹大年提供的情况仅限于此。
离开曹大年家,孟书记领着刘队长绕过一大片竹林,来到一个高大的院门前。
这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入睡了,登门造访显然不妥,但事关案子,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孟书记敲了三次门,才把门叫开,霍家人刚睡下不久,二姑娘和孩子们留在了黑扎营,二姑爷一个人回到了河东村,因为回来得比较晚,所以睡得比较迟。
二姑爷是一个教书先生,提及荣子豪和夏晓筠的事情,霍先生是这样说的:“确有此事,至于夏家为什么反对,有两个原因,一是老泰山荣家堂曾经反对过大姐和夏清泉的婚事,主要是嫌夏家门矮脸小——是个小户人家;二是我曾经在大姐面前说过,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是不能结合在一起的,如果结合在一起,会殃及后代。当时我不知道子豪和晓筠之间的事情——大姐并没有把两个孩子的事情跟我讲,大姐只是想探探我的口气。大姐回家以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夫,两个原因凑在一起,子豪和晓筠的婚事就黄了。”
“夏家是干什么的?”
“夏家世代以加工银器为生,虽然衣食无忧,但和荣家在此地的声望和家势相比,就远了去了。”
李子荣想起了一件事:“无名女尸的手腕子上不是有一对银手镯吗?老先生能不能从这个方面提供一些情况呢?”
霍先生道:“在黑河寨和黑河寨附近的村子里面,所有姑娘都有这种银首饰。”
“那么,夏晓筠现在何处?”
“荣子豪出事前——大概是去年的春天吧!,大姐和大姐夫把她嫁到龙华堡去了。”
同志们离开霍家的时候,时间是十点半钟左右。
以上就是刑侦队所掌握的所有情况。
无论是勘察到的情况,还是调查走访到的信息,同志们没有寻觅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侦破工作陷入僵局。
后来,刘队长派李云帆和陈皓到黑河寨去了一趟,但毫无进展。
不久,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步步深入,刘副局长因为说了一些和时局相悖的话被打成右派,下放到翡翠村采石场劳动改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了。
如此一来,“69——11。12”案就被搁置在了一边。
郑峰就是在这个时候走马上任的。不过刘副局长在离任之前,叮嘱郑峰和李云帆、务必将“69——11。12”案的有关情况进行了一次整理,包括一些细节,还有一些背景性的东西。以备后用。
可以这么说:“69——11。12”案在刘局长的心里搁了四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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