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山沟里苦等半年 子夜时发现魔影
等到钟世杰完全熟悉了山里人的生活以后,钟世杰的灵感来了。
转眼之间,时令已经到了一九四七的秋末冬初——这是一个收获山芋的季节,所有人家都在忙着窖藏山芋。
杨柳村的人,每一家的院子后面都有一个山芋窖子,生产队也有一个山芋窖,所不同的是,生产队的山芋窖很大,这种山芋窖是用来窖藏山芋种的,每年山芋收成之后,生产队就会挑选一些完好无损的、形状合乎要求的山芋藏到窖子里面,到第二年栽山芋之前一个多月,把这些山芋种排在温床里面,均匀地洒透了水,,再在温床的上面搭一个架子,然后蒙上塑料布,等到长出三十公分左右长的山芋秧子来,用剪子剪下来就可以栽了。所以,这种山芋窖必须由专人负责打理,要随时掌握地窖里面的温度和湿度,要根据地窖里面的温度和湿度适时地通风换气,人要钻到地窖里面去,为了防止人偷山芋种,看山芋的人还要睡在地窖旁边的小棚子里面,生产队把这个差事交给了种子韬;而一般人家的山芋窖,是用来储藏过冬的山芋的,这种窖藏的山芋要吃到来年春天,这种地窖没有生产队的山芋窖大,但人能爬到里面去拿山芋,所以,如果要是在地窖里面藏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种子韬在负责管理地窖的过程中深受启发:章国森会不会藏在自己家的山芋窖里面呢?种子韬的智慧在这里体现出来了。
章国森是一九四六的秋天突然离开龙山镇、潜回梨花坞的,这时候,正是杨柳村人准备窖藏山芋的季节。
为了隐藏起自己那如雷的鼾声,特别是为了隐藏起他用几个人的命换来的宝贝,章国森无论如何都不能住在自己家的屋子里面,章国森是不敢冒这种风险的。山里人虽然淳朴厚道,但他们的眼睛却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一个大活人藏在章家的屋子里面,如果不小心谨慎,迟早会露出马脚来。种子韬分析得不错,三叔公不是从章老大的酒肉里面闻出味道来了吗!
如果章国森藏在自家后院的山芋窖里面。那么,就一定会有人送吃的给他,他也不可能一直猫在地窖里面——他一定会在更深人静的时候出来透透气,溜达溜达。
一九四七年的十一月底,一天夜里,种子韬乘月黑风高之际,潜伏在杂树林西边的灌木丛里面,灌木丛距离章国森家的地窖有四五十米的样子,章家的地窖就在山脚下,梨花坞所有人家的地窖都在山脚下,地窖安排在这种地方比在平地上挖强。山洞里面的温度是恒温,还不容易渗水,对窖藏山芋非常有利——一般情况下能窖藏到清明之前。人躺在里面也比较舒服。种子韬透过生活的现象看到了生活的本质,这一点对同志们的刑侦工作还是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的。
在章国森家地窖的周围堆放着一些柴禾——是五六捆杂树枝,这更引起了种子韬的怀疑,因为张家和成家的地窖周围没有堆放柴禾,无非是在地窖口塞几捆稻草,大部分人家都这样。
十点钟左右,章家的厨房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看模样应该是章老大,他两只手放在臀部的上方,走上菜地中间的一条小路,前面忘记交代了,梨花坞所有人家的菜地都在后院。章家的后院里面有七八排黄瓜架子,其它人家的黄瓜架都拆了,唯独章国森家的黄瓜架还留着。这样更有利于章国森隐藏形迹。
章老大走进了茅厕,茅厕就在地窖的西边,和地窖之间只有两米之遥。
种子韬等了约半个钟头,章老大还没有走出茅厕。
种子韬钻出灌木丛,摸到茅厕上面的松树林,他所选择的位置就在茅厕的上方,蹲在这里,正好能看到茅厕里面的情况,章老大人呢?茅厕里面空空如也。钟世杰定睛仔细看时,他发现在地窖和茅厕之间堆着几捆杂树枝。正在他纳闷的时候,柴禾动了几下,紧接着,茅厕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站在茅厕里面对山上凝视了一会,然后走出茅厕,低头弯腰,怀里面好像还抱着一样东西。章老大走得很快。
章老大走进厨房,种子韬听到几下关门和插门的声音。不一会,厨房里面的灯就熄灭了。
种子韬终于发现了章国森的秘密,这时候,他已经确认,章国森已经回到了梨花坞,而且就隐藏在自己家的地窖里面。正在种子韬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种子韬迅速蹲下身子,定睛看下去,茅厕里面竟然又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先是蹲着,接着弓腰,最后站起身,好家伙,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这个黑影就是章国森,种子韬对种子韬的身形太熟悉了。前面,我们已经交代了章国森的身高。
黑影朝院墙周围看了一会,接着朝山上扫视了几个来回,然后解开裤带,蹲了下去。
不一会,黑影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支香烟,“噹”的一声按着了打火机,钟世杰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这是一个银质打火机,,它是章国森的随身之物,章国森的随身之物一共有两个,除了这个打火机之外,还有一个怀表。
种子韬没有看清楚章国森的脸,因为他所在的位置在章国森的后上方,距离大概有二十几米的样子。实际上,种子韬还可以调整一些自己和章国森之间的距离,但他没有这样做,在看见章国森的刹那间,他的心里面已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怕弄出动静来,所以,他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动不敢动。
十几分钟以后,张国森站起来,同时提起裤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没有走出茅厕,一定是钻到地窖里去了。
黄雀终于寻觅到了螳螂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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