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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字里行间


  吴立波安顿好了一切之后,和刘大羽、安然、牛达明离开了医院。

  在车上,吴立波将钥匙和铜匣子交给了刘大羽。

  刘大羽打开铜匣子,笔记本是用丝绢包裹起来的。打开丝绢,里面是两本日记本。日记本的壳子包了皮,可见主人对她们是十分爱惜的。翻开日记本,打开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内容的最后一页,两本日记的时间跨度从一九八一年九月一日到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五日。

  “最后一篇日记是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五日。”安然读出了声音。

  “我们是一九八九年五一劳动节结的婚,结婚之前,美琴回了一趟谢家集。我们乘坐的就是五月十六日的飞机。笔记本就是这时候带回去的。”吴立波道。

  刘大羽翻到最后一篇日记,时间是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五日夜,内容如下:

  经过反复再三的考虑,我还是决定嫁给姓吴的,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早几年就结婚了,每次回家,爸爸和妈妈都会旁敲侧击地提到这件事情,亲戚们也会打听这件事情。我现在都不敢正视他们的眼神,爸爸在谢家集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为了他,我也该结这个婚,走一步是一步吧!把命运交给仁慈的主,先让爸爸妈妈的心定下来。等他们的心思一了,我也就没有任何负担了。姓吴的并不让我十分厌恶,人也比较通情达理,关键是性格比较温和。也许这只是表面的东西,他看中的不也是我的外表吗,人都为表面的东西而活着的,既然他铁了心要娶我,那就怨不得我了。谁知道我这只受伤的小鸟还要遭遇什么样的摧残呢?什么都不去想了,结婚就是了。我最亲爱的朋友,我要将你雪藏了。

  在这篇日记里面,透露出了这样几个方面的信息:一,翁美琴压根儿就不想结婚,结婚只是为了完成父母的心愿。二,她对这次的婚姻并不报什么期望,对幸福也没有明确的认识。三,她曾经受到过伤害,她对婚姻的态度好像和这次伤害有着直接的关系。她的性取向也可能和这次伤害有一点关系。四,“怨不得我”或许是指受伤害的事情,也可能是指性取向。五,“最亲爱的朋友”应该是指日记本,“雪藏”可能就是将笔记本带回故乡锁进铜匣子,交给父亲保管。难道,她不怕父亲看吗?她对自己的父亲太了解了,事实上,翁老师从来就没有动过她的日记本。

  “曾经受到伤害,是指什么呢?”牛达明自言自语道。

  刘大羽望了望吴立波,又望了望牛达明和安然。

  从反光镜里面,刘大羽和安然看到了一张忧郁的、凝重的、还有点扭曲的脸。吴立波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并不是看看两边的倒车镜,路上的车子比较多。

  刘大羽翻开第一本日记,从前向后,一张一张仔细搜索,关于“受伤害”的事情,翁美琴一定会写在日记本上。

  刘大羽一边翻,一边浏览,车子里面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

  十几分钟以后,牛达明道:“刘队,好像是这篇日记。”

  十月四日夜,天气,大雨

  回到学校,我就钻进了被窝,眼泪打湿了枕头。班主任检查晚自习,听同学说我在宿舍躺着,好像是病了,就跑来看我,问我哪儿不舒服,我说可能着了一点凉,躺一会就好了。我跟班主任说什么呢?这种事情能说吗?爸爸妈妈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伤心欲绝,翁家有女,从小到大,凝聚了父母多少心血,几回回披星戴月,送我迎我,历历在目。都怪我没有听爸爸的话,他让我明天早上再走,我执意要今天晚上走,他和妈妈今天晚上要到队长家去喝喜酒,没法送我。半路上又下起了雨。从小到大,我都听爸爸的,就这一次没有听,结果——魔鬼,我诅咒你,我更诅咒我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得如此丑陋和肮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日记里面没有说,但字里行间,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去学校的路上——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她从地狱里面走了一回。

  这是不是翁美琴厌恶男人、害怕结婚,最终改变性取向的直接原因呢?至少可以这么说,这个夜晚改变了很多东西——改变了翁美琴的命运。

  “刘队,她是不是遭到了别人的强暴?”吴立波并不想知道答案,“在我们新婚第一夜,她像一只惊弓之鸟,惴惴不安,浑身像筛糠一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我当时以为她害羞,现在才知道她害怕想起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就知道她已经不是处女了。”

  沉默片刻,吴立波接着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她,就应该包括她的一切。我不想在家庭生活中投下任何阴影,那样,她和我都会很痛苦。难道我的选择错了吗?在我看来,她除了这方面的问题,完全可以用完美无缺来形容。”

  “现在想一想,她对男人有一种恐惧感,我能够想象,在那天夜里,她一定经历了一次人间炼狱。”

  翁美琴的日记里面,有很多东西说得都很含糊,要想找到直接的答案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大羽翻了很长时间,才在第二个日记本上找了一段话,这段话涉及到了她的性取向。

  时间是一九八八年七月十七日,天气阴晦。

  我整天都生活在浑浑噩噩之中,这些日子尤其混沌,大脑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其实,我不想这样,我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静下来的时候,我也经常想这个问题,我也希望像其他女人一样,按照上帝的旨意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上帝在我的身体里面装进了一些邪恶的东西,我有羞耻心,但只在我清醒的时候,遗憾的是清醒的时间非常短暂,我的精神和肉体是分开的,从来没有调和过,有一个声音经常在我的脑子里面大声呼喊,你不要这样!可在我的身体里面又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喊,你不这样不行。我想摆脱她,可我大部分时候又非常依赖她。我唯一对不起的是我的爸爸妈妈。这是我感到内疚和不安的唯一原因。

  这篇日记里面的“她”应该就是李炫烨,所谓“邪恶的东西”应该就是性取向。

  刘大羽想找到翁美琴和李炫烨初恋的内容,奇怪的是,翻遍了两本日记,都没有找到相关的内容,离开北京饭店,回到宾馆以后,刘大羽,安然和牛达明接着翻——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

  细心的刘大羽在第一本日记的前半部分发现了几张纸茬,这几张纸茬好像是纸撕掉以后留下来的。很可能是翁美琴将日记带回谢家集的时候觉得不妥,故意撕掉的。毋庸置疑,这几张纸一定有不少不可示人的东西——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写在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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