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9


  最先落泪的人,是西子,她说:“我败了,你带着琴一起,离开吧。”

  水映看了她一眼,微笑着对她点点头,抱着古琴决绝的离开了,她,不想再有同情了,血蛟不需要眼泪。

  又见到孟婆,在奈何桥上,水映没有问西子的结局,只是问孟婆,“她心中真正情系之人,是与她海誓山盟的那个人吗?”

  “孩子,这世间,最不可相信的,便是情,人可为其痴,不可为其溺,任何情感都不过一世,而细节是触动情感的根源,要抓住一个人的心,仅仅学会守护,是没有用的。”孟婆说,风很大,老人家单薄的身子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

  水映到底没能知道西子想念的是谁,但是婆婆却说,吴王曾经一度跟西子说过一句话:这吴国的夜,会很冷,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等着你。

  水映想,她或许知道了些什么,可是细细一想,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孩子,知道为何说这奈何桥底是个可怕的地方吗?”孟婆问。

  水映摇头,不知道。

  “因为这桥底住着的,都是男子过不去的劫,温柔乡是英雄冢,有欲望,就会失败,而没有欲望,就不会成功,你非英雄,故能活着走上来,只是,你看到自己的变化了吗?”孟婆问,却不等水映回答,就说,“我却没有。你从未改变,善恶之念是一个人的根,你种下了善念,便只会收获善果,就算努力去改变,也不能得到什么,因为没有了根,便没有了灵魂,你可以没有心没有情,却独独不能没有灵魂。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我的孩子?”

  水映摇头,不明白。

  “傻孩子,你会明白的,有时候,要放过自己,只要那种念想还在,就可以为它而走下去,哪怕那条路不能让人理解,只要心还在,就要学会执着。”

  “可是婆婆,你不是说,人不应该执着吗?像妲己,像西施,她们这样痴迷,到最后,不一样是不得善终吗?”水映不明白婆婆为何会突然这么说,似乎,要她改变些什么,她还不太懂,如果真的有什么念想,她只是想让龙渊后悔,让他伤心,让他承受她所受过的痛苦。

  孟婆摸摸水映的头,笑着说:“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她们愿意等上一千年吗?因为爱情,总需要一个人去付出,如果没有曾经拥有,她们又何必不肯放手吗?我们只看到了她们千年的等待,却没有看到,让她们等待的原因,往往,是美好的。”

  如果没有曾经拥有,便不会执着了吗?

  水映想,如果没有曾经的海誓山盟,她就不会那么心痛,或许,婆婆说的,是正确的,只是,伤痛终究是存在了,想要忘记,太难了!不,她不会忘记,为何要忘记呢?如果相爱会有一个人难过,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是她呢?

  “孩子,你还爱他吗?”孟婆问,水映不想欺骗自己,她爱龙渊,只是,恨大过爱。

  “幽冥宫的晚宴已经开始了,你的族人都在等你,这桥底的第三个人,你还要去见吗?”

  月奴说过,妖姬磨练能让她无心无情,到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做没做到,又或者,是这第三个人,才是真正能让她涅槃的那个人吧。

  “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孟婆摊开手,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没有剑鞘,寒光闪闪的匕首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她对水映说,“奈何桥底的灵魂,都是怨念,怨由心生,善越致,怨越深,世间对不起她几分,她便还上几分,她们都不是恶人,真正恶的,是使她们变为恶灵的人。你的第三个任务很简单,也很难,用这把匕首,将桥底那个人的心,挖出来交给我。”

  对曾经的水映来说,确实是很简单,也很难。

  “桥底的灵魂,不是应该没有心吗?”水映问。

  “没时间解释了,你听到了吗,幽冥地宫中,已经开始奏乐了,你没多少时间了,孩子。”孟婆将匕首交给水映,说,“桥底的灵魂,是爱国护税奈良时代末期的天皇宠妃,唤作文车妖妃,是位风华绝代的佳人,更是位伟大的母亲,她的孩子被天皇的另一位宠妃佑姬杀死,并喂了狗……”孟婆并没有说,她死后下了诅咒,害死了佑姬的孩子。

  水映接下匕首,她爱母亲,所以一直觉得母亲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字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狠下心去杀一个陌生的母亲,此时的她,脑海中一直都回荡着幽冥地宫的奏乐声,太刺耳了,她开始想象,龙渊拥着心若,放肆的笑着……

  这么想着,水映握着匕首的手紧了又紧,没有鞘的锋利刀口,就那么陷入了皮肉,鲜血点点滴落,被风吹进冥河,融入了那本就红艳艳的河水里,三途河,又作血河,是凡人罪恶的血液,也是罪恶之人受难的地方。

  孟婆摇摇头,将水映送进了第三个桥洞。

  夜风吹打着孤独的石桥,孤独的灰衣老人,在桥上品味着孤独,灰色的斗篷下,白发纠缠,但那容颜,却是绝美的,有一朵月桂花,开在她的颊边,金色的,很耀眼。

  落寞的眼神,一直望着天边的月,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守护什么,不远处,黑衣的老妇人摇摇头,重重的一声叹息,道:“一杯忘情水,三世不了情,刻骨铭心才最痛,万念俱灰方尽伤,我在这桥上守了万年,也未曾见过这般痴情,一个因爱生恨,一个为爱成伤,只恨宿命难违,难违啊。”

  这一次,水映回来的很早,很早。

  她站在灰衣的孟婆面前,缓缓地伸出手,一颗心,血淋淋的躺在她的手上,似乎,还在颤动……

  “你对他,竟然这样执着,难道我,真的应该放手了吗?”灰衣浅淡,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渺茫,水映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淡淡的说:“现在,我可以去幽冥地宫了,是吗?”

  水映离开了奈何桥,决绝的没有一点留恋,灰衣人捧着文车妖妃的一颗心,落寞的站在桥头,风吹落他的斗篷,白发瞬间有了光彩,金色的,很耀眼。

  黑衣妇人自远处走来,手中端着一碗水,凡人称之为孟婆汤……

  【感谢赠送的金牌,妃陌会更加努力滴!不知道亲们有木有看出来,介个灰衣的楠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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