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随其后
“嗯!”
无痕点了点头,雅唇间轻轻的应着,一双灵秀眸子望着上官凝月,清澈如水波的眸光弥漫着由衷敬佩。
得知腹中的胎儿,此刻正处于生死的危险边缘,若是其他的女子,恐怕早已心慌意乱、情绪崩溃了。
然而,上官凝月就是上官凝月,永远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面对惊人的噩耗,竟还能冷静如斯,准确洞悉他的心中所想,怎能不令他由衷钦佩呢?
嫣然一笑,染上喜烛丽影的粉腮,流转夺目艳色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轻轻的唤道:“无痕?”
无痕回以一笑,微微弯翘的雅唇,溢出了四个若春风拂柳般的柔字:“月儿,你说。”
上官凝月清清楚楚的知道,怀孕期间,若与夫君轩辕焰浓情蜜意的缠绵,本就为大忌。
更何况,胎儿如今的状况儿,还处于生死的危险边缘。所以,为了避免与轩辕焰缠绵,怀孕一事,必定无法隐瞒轩辕焰。
“龙凤双胎一事,我无法隐瞒焰,我会如实的告诉焰。只不过……”
掌心柔柔的抚摸肚子,上官凝月缓缓的道:“我肺腑剧痛一事,以及胎儿小到离谱、气若游丝的不正常危况,我会设法掩盖,也请无痕替我保守秘密。”
上官凝月用心良苦,不想轩辕焰为之担忧,这一份情深爱重的心思,无痕又岂会不明白呢?
无痕秀眉拧了拧,启唇道:“月儿,你的意思我懂。只是,纵然你有心隐瞒,恐怕也只能拖延一个月。”
无痕的言外之意,上官凝月自然听得出。
她和焰已经决定了,明日便会动身去灵宫。而根据傻宝所说,从无名山庄抵达灵宫,只需要一个月的路程。
若忽然让焰留下,她独自动身去灵宫。
坚决都不会同意,让她单独去灵宫冒险的焰,最终非但执意的要跟随,更加会弄巧成拙,令焰起了疑心。
而一旦焰去了灵宫,一切将再也无法隐瞒,得知了她竟默默的承受肺腑之痛,以及胎儿险状之痛的焰,必定会大发雷霆。
十日一次的肺腑剧痛,以及胎儿气若游丝的险状,究竟是否与灵宫有关,目前还只是揣测。
若揣测是正确的,向灵宫的人问出病因所在,一切得以顺利的解决,焰也没必要得知实情。
若揣测是错误的,焰越晚知道实情,心便会痛的越迟一些。所以……
浅浅的垂首,略微沉思了一下。
随即,上官凝月抬起了头,玉眸笑望向了无痕:“即便焰跟去了灵宫,我也不会让焰这么快得知实情的。”
诧异的眨了眨眸子,无痕迎对着上官凝月的玉眸,秀唇间轻轻的问道:“月儿有办法隐瞒?”
上官凝月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袖筒内掏出一枚青色药针,朝着无痕眼前微晃了一晃。
瞅见青色药针的无痕,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启唇道:“月儿,明日,我随你们一起去灵宫。抵达了灵宫之后,我会从旁协助,帮你向焰隐瞒实情。”
白皙手腕倏地一翻,将药针收入了袖筒的上官凝月,掌心拍了拍无痕的肩头:“无痕,谢了!”
俊眉微扬了扬,无痕唇角淡淡笑勾的道:“月儿,我们不是知己么,知己何需言谢呢?”
从椅子间站了起来,上官凝月装模作样的,弯腰朝无痕作了个揖,声音戏谑十足的道:“我谢错了,请无痕原谅!”
倏地一下,无痕同样从椅子间站起了身。
无痕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刻的上官凝月,其实是在苦中作乐。
臂膀连忙一抬,将上官凝月的身躯扶正,无痕亦陪着苦中作乐,声音玩笑十足的道:“天哪,一国之后向我请罪,这是要我折寿么?”
“好吧,不闹了。无痕,我大约需要一个时辰,运转体内的七彩灵力,替腹中宝宝维持续命气息。”
笑容微敛,上官凝月启唇道:“你赶紧回大厅,倘若帅老头他们放过了焰,不再缠着灌焰酒了,你也务必设法拖住焰,令焰一个时辰后才会进来,免得焰看见我动用灵力而生疑心。”
点了点头,无痕回道:“我明白,月儿放心,哪怕硬拽着焰打一架,被焰揍的鼻青脸肿,我也会尽全力拖住焰的!”
就在无痕倏地一个转身,欲前往大厅的一瞬间,上官凝月的手腕忽然一抬,拉住了无痕的胳膊。
诧异的眨了眸,无痕歪头问道:“月儿,还有什么事么?”
松开了无痕的胳膊,上官凝月淡笑的语道:“你返回大厅之前,顺便去将军爹爹的窗外瞧一瞧,若发现将军爹爹未用晚膳,记得替我劝将军爹爹用膳!”
“嗯!”
无痕启动的薄唇中,虽然只给出了一个字的回应,可这简单有力的一个字,却盛绽着世间最珍贵的友情。
语毕,无痕衣摆随风飘逸的一卷,整个人若流星般离开了室内,且离开室内的一瞬间,无痕还不忘替上官凝月关闭室门。
无痕离去的脚步音,消失在外面长廊间的同时,艳容笑意尽褪的上官凝月,亦迅速闪身进入了内室。
盘膝,落座在一张贴双喜剪纸的软榻间,掌心摊放于膝盖的上官凝月,全身笼罩起了一团七彩光芒……
与此同时,大厅之内--
一些酒量较差的长老,没有成功的灌醉轩辕焰,倒是怀搂着一圆形的大酒桶,躺在地面间打起了呼噜。
至于一些酒量较好、似乎不将新郎官轩辕焰灌醉,就绝对不罢休的长老,正脸红耳赤的围着轩辕焰呢。
齐奏了一个响亮酒嗝,抚了抚圆鼓鼓的肚子,南西北三位长老异口同声的道:“少主,我们刚刚一人喝了两桶,现在该轮到你喝四桶了!”
三位长老的话音刚落,其余半醉未醉的长老,立刻争先恐后的,将四桶酒搬送到了轩辕焰的脚前。
“行,算你们狠!”
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心中特别的想见爱妻。
然而,却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人,故意起哄的缠着灌酒,无法得见爱妻的轩辕焰,嘴角一阵猛抽的语完,只能再次抱桶喝起了酒。
酒意上涌,脸颊覆染胭脂色泽的天机老人,编成麻花辫子的胡须滑稽甩动间,正拍掌给轩辕焰加油呢:“焰小子真棒,焰小子威武!”
只是,兴奋拍掌的天机老人,双耳忽然微微的动了一动。
随即,停止呼喊助兴口号的天机老人,扯着个大嗓子对长老们道:“老头去一下茅房,你们努力一点,争取将焰小子灌醉哦!”
就仿佛两军对垒,绝对不认输似的,长老们臂膀倏地一举,声音洪亮的回道:“我们会努力的,您老快去吧!”
长老们的回音刚落,嘴巴笑咧的天机老人,身影若疾风般的一闪,消失在了浓香酒气熏天的大厅。
飞闪出大厅的天机老人,“嗖”的一声响,蹿向某长廊拐角处的一瞬间,脸庞的笑意彻底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冰霜的冷意……
同一时间,无数条红绸带子飞舞的雕花木窗前,右手食指高抬,悄无声息戳破窗纱的无痕,秀眸朝着无名山庄其中一间,某烛影艳丽摇红的厢房瞅望了去。
上官凝月的将军爹爹上官浩,此时此刻正独处在这一间厢房内。
先前的大厅中,照理来说,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二拜高堂之时,上官浩应该落座在主位间的。
然而,惜如生命的女儿大喜日子,身为父亲的上官浩却根本没有出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原来,上官浩和爱妻成亲的日子,与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成亲的日子,竟然会是同一天。
对亡妻的极度思念,因为爱女的婚礼,又一次如潮水般绵绵不绝的上涌。
担心自己若在座,会控制不住对亡妻的思念,从而号啕大哭,导致破坏了爱女婚礼的喜庆气氛。
所以,上官浩坚决要求,不入大厅观爱女的婚礼,独自留在厢房内思念着已逝爱妻。
一直感觉上官浩魂不守舍,怎么问上官浩也不说。
直到,拜堂的前一刻,才得知了上官浩魂不守舍的原因,为了不让上官浩触景伤情……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本是准备当场取消婚礼,待上官浩返回龙耀皇朝国都之后,再重新选日子举行大婚的。
可上官浩说了,帝后大婚已诏告天下,并且一切都已经布置好,千万别因为他自身的缘故,从而取消了婚礼。
他虽然不入厅观礼,但若撇开了对爱妻的思念,他其实还是很高兴,很高兴爱妻与爱女成亲的日子,竟然会是同一天的。
上官浩的再三要求下,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二人,最终还是听从了上官浩的话,将婚礼如期举行了。
担心若亲自来看上官浩,自己与娘亲相同的一张面孔,会令上官浩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更加的思念成伤。
因此,上官凝月这才托知己无痕,前来上官浩独处的厢房外,瞅一瞅上官浩是否用了晚膳。
此时,透过戳破的细薄窗纱儿,瞅见满脸泪痕的上官浩,虽捧着玉钗睹物思人,却还是听从上官凝月的嘱咐,乖乖的用了些许晚膳。
食指抽移纱洞的无痕,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雕花木窗外,朝着大厅的方向迅速移步而去了。
只是就在无痕抵达长廊尽头,欲穿过一座娇花翩舞的小园林之际,他忽然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双眸微眯的望向了某一处。
咦,那不是天机老人么?
他如此火急火燎的,一改顽童般的嘻笑表情,而是脸罩万年冰冷寒霜的,是要做什么去啊?
满心疑惑的无痕,感觉天机老人火急火燎的举动,一反常态的冰冷表情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于是,短暂的犹豫过后,屏住了呼吸的无痕,朝着天机老人飞奔的方向,悄悄的尾随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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