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拜师

　　山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呼呼而去，刮得银杏树沙沙做响。惨白的月光落洒在山路上，说那是山路只因此时有两个人正在匆匆赶路。要是没有那个身影，这里算不得有路。

　　夜里山中的气候有些阴冷，林雪紧了紧背上的男孩。想让他贴近暖和些。

　　“这是哪里？你谁啊？”二大睡眼朦胧，脑子还有些迟钝。

　　林雪沉声吓道：“不要说话，一会就到。要是引来山里猛兽，老头子可顾不上你。”

　　二大猛然想起，自己本来在青山孤儿院里逍遥快活。被这个老头子骗到荒山野岭。也不知他安的什么歹毒心肠。刚才居然还吓唬人。还猛兽！电视上见过的老虎不也被武松三两拳就打趴下了。

　　想到这里二大挣扎着要下地“放我下来，老虎来了我也不怕。”

　　“小崽子让你小声点”林雪神色有些焦急。

　　突然“吼……吼……”老山深处传来一阵虎哮声，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二大听到虎啸浑身哆嗦打了一个冷战，脑中一片空白，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嘴唇泛青，牙齿“得得得……”的打架。他把脸深深的埋在面前踏实的背膀上，寻找一丝安全感。

　　林雪闷不着声的赶着路，疲惫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在天明时分，林雪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矮坡，翻过这里就到家了。他暗自出了一口气。转头看见二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心中不免又引出一阵愧疚。

　　迈进家门林雪把二大抱起，轻轻的放到左边房屋里早就准备好的土炕上。打来清水洗了把脸。又从土灶上取下熏制的肉干，剁碎煮了一锅粥。散发出一片肉香，听到身后“咕嘟”做响，猜想是二大醒了。转身便看到二大靠在门边，小手摸着肚皮打圈。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的肉粥。闷不着声地咽口水。

　　“小子饿了吧，站过来”林雪招呼了一声，二大三两步走到灶台旁，自己拿了个土碗站在一旁守候。

　　林雪拿着个大铁勺在锅里搅动，旁边的二大心急问道：“啥时候能吃啊！”

　　没有回二大的话，拿过二大手里的土碗，舀了满满一大碗又递了回去。

　　“小心烫。吃完出来，我在屋外等你。”说完林雪进了房间，出来时手里提着把三尺长剑向屋外走去。

　　二大端着碗蹲在一旁，对着碗里的粥大口大口的吹气。他的确是饿极了，显然有些着急。

　　粥还没喝完，二大听见屋外传来“唰唰唰……”的声音。心中很是好奇，连忙大口把粥喝完，放下碗冲出屋门。

　　屋外林雪持剑而立，剑指虚空。看到二大出来大吼一声：“看好了”

　　只见场中林雪滑步迅急而出，步伐飘忽不定。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白虹，在场中身影的四周不断闪现，二大瞪大眼睛，看得他眼花缭乱。耳中还不时传来“唰唰”声。

　　这林雪舞的雪山剑法，剑招看似简单朴实，实却狠辣异常。此时他剑意上涌，脚下踏出梅花三步，这三步内身隐疾驰而动，飘忽难测。手中长剑快速抖动，在虚空中急刺，发出破空之声。在梅花三步使出七十二步之后，脚下地面踏出一朵巨大冷艳的梅花。林雪挺立而站，持剑之手背于身后。

　　“小子你可曾看清了？”林雪傲然询问。看见王二大目瞪口呆，一脸痴相摇着头。心中一阵得意，心中感慨：傻小子被唬住了吧，和当年的老子一副摸样。

　　“过来说话”林雪让二大走上前去。此时二大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脑中全是刚才老头舞剑的情景。走上前，抬头痴迷的看着林雪。

　　林雪面带微笑摸着二大的头问道：“想不想学刚才我耍的那套雪山剑法”

　　“想学”二大脱口而出，一脸期盼的望着林雪。哇……太利害了，这老头神了。年幼的二大被一套剑法深深的吸引住了，把回孤儿院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想学现在就跪下拜师”二大急忙向林雪磕了三响头，生怕做得不标准。

　　“师父！！现在就教？”

　　林雪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雪山派三十一代掌门大弟子”说着向屋内走去。

　　“昨天夜里赶路为师一夜没睡，刚才饭都还没吃又给你表演一番，现在要去休息，学功夫的事明天再说。”

　　我又没不让你吃饭，是你自己不吃现在拿这个说事。该死的老头，心中虽然抱怨。嘴上却不敢多说。只好回屋闷头睡觉。二大在床山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全是方才所见。心中激动一股热Lang在胸间澎湃激荡。他万万没想到，电视上的情节居然让自己遇上了。对以后学成武艺后的江湖生涯连翻幻想，想着怎么怎么当大侠，想着做了大侠娶小红。一直想到伴晚才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里继续YY着。

　　一夜无话，二大醒来发现灶台上放着一碗昨天吃剩的肉粥冒着热气，端起碗胡乱下肚。在地上准备好的铜盆里洗漱一番，收拾妥当。出门看见师傅摆了个姿势在打拳。心中想看个究竟，于是便不作声站在门口观看。

　　低桩，出拳，拳心虚空。这是林雪特意为二大演示的基础马步——马步冲拳。感觉二大在门口也看得差不多了，收拳守意三分钟。

　　林雪沉声道：““二大过来，跟着我做”

　　听到师父招呼，二大有些纳闷小跑上前，“师傅咱们不是练剑吗？”

　　“这是基本功，把这马步站扎实。师傅再传授你雪山剑法与那梅花三步。”

　　二大不再言语，心想：学个功夫还有这些讲究，既然这个啥马步是基本功，咱就扎吧。刚扎了一分钟不到，感觉大腿酸痛无比。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喘气。

　　二大皱着眉头抱怨。“师父疼死我了，这个啥马步咱能不能不扎啊。咱先换别的练着行不。”

　　林雪见二大赖在地上不停的揉大腿，他也知道这刚开始扎马是很难熬。但为了将来打下基础不得不对孩子狠下心肠。

　　“不行，要想练好武这马步必须扎。”说着上前一把抓住二大衣服把他提了起来。

　　二大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继续扎下马步。这次不到半分钟又不行了，坐在地上任林雪怎么说教也不肯起来。

　　师徒二人就这样纠结了两天，闹得林雪实在是没办法了，打又舍不得打。怕把孩子打跑了，虽然在这深山也不怕他跑出去，但心跑了以后也不好再管教。正在门前思索对策，忽见山间小路有一人行走，经过门前时认出是十里外的邻居赵四。林雪心生一计，连忙上前和赵四交代一番。转身面带微笑，看似胸有成竹的摸样回屋休息。不再理会在院子发呆的二大。

　　这天二大望着大山思索：得想办法回去，和老头子在一起实在闷得慌。再过几天非得闷出病来。打算偷偷溜走，转念又想起进山那天晚上的虎啸暗暗害怕，不敢一个人冒险上路。胸膛屈闷难挨。

　　正当二大郁闷之时，远处山林矮坡上出现一个身影，太远看不真切。待走近时二大极力的挣大眼睛，口中无意识的喘着粗气。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来人的头顶已经形成地中海地形，脸上泛着油光，浓眉多角眼，塌鼻巨口。手里提着一瓶白干，胸前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跨下骑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白猪。迈着欢快的步伐，直奔内堂而去。惊得二大连忙闪到一旁让路。用二大的后来话来说。初见此人的形象，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诡异，极度诡异。

　　那天晚上二大吃到了一顿肉，吃得很饱。晚上也睡得很香。昨天晚上来的那个怪人在早上天刚亮时就离开了。那时二大还在做美梦。

　　清晨的鸟啼把二大从睡梦中唤醒，一睁开眼进入视线的是床上码着的一摞旧书。二大饶有兴趣的翻看了几本书名——《笑傲江湖》《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

　　在接下来的近一个月里，二大的生活显得很有规律。天蒙蒙亮就起床也不刷洗就扎入书堆，两餐都是林雪准备好放在房门前也不打搅他。晚上没了光线取来油灯，挑灯夜读。困乏了倒床就睡日复一日。

　　这样的日子王二大过得逍遥快活，直到一天夜里。几部小说都读完了，精采的章节也翻阅过好多次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伴随着月光与烛光，读到这里的二大情不自尽的激动起来，捧书的双手随之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澎湃。

　　猛的二大翻然醒悟，心中震惊。真神就在身边何必羡慕他人？想到此处心中热血沸腾。

　　“老头子，啊！错了是师父！！！弟子要学武”二大大喊大叫着往师傅房里跑去。

　　碰碰碰的大力敲门声伴随着门边二大凄厉的哭喊声：“师傅你开开们啊！弟子愿意认真练武。绝不偷懒了。”

　　二大有些声嘶力竭，但他没有放弃嘶哑得叫喊：“我要做张无忌，我要当杨过。师傅开门啊……！！！”

　　这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山风凄冷的刮过，四周出奇的宁静。

　　二大停止敲打的门开了。屋内微弱的灯光映出门外趴扶在地上的少年凄惨的神情。满脸水迹的哽咽着，显然哭喊过。一个中年人走出门外。身影挺拔静静的站立着。

　　短暂的沉默，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爆发。

　　二大猛扑上前抱着中年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裤子上涂。

　　“师父啊，呜呜呜……原谅弟子有眼无珠，不识大神真面目。弟子愿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雪山派发光法热。”说着瞧了瞧师傅。师傅此时显得异常庄重，二大感觉到大腿的主人浑身上下散发出大侠乔风般的气质，只是五官长得与书中有些出入。

　　时光流逝，转眼间。已是十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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