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义正言辞
“为飞雁姐姐啊,你不知道我听到消息后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眼睛都哭肿了。”小公主简单的认为萧定远与拓跋飞雁感情更好,小王爷听到消息后应该会哭的更久,她哭了一夜,那么萧定远至少要哭两夜,她的眼睛哭肿了,萧定远的眼睛应该哭的更肿。
“我没有哭”。
“表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难过,打仗本就是这样,胜败无常,都是要死人的。”
“但是,那可是飞雁姐姐啊。”
“是飞雁又怎样,她是人,二十几万将士也是人,谁来为他们难过?”
“不是的,不一样的,飞雁姐姐本是可以回来的,她和坚叔叔是被雅奴人的高手刺杀的。”拓跋红燕语气已经有些败坏,她不曾想到萧定远对拓跋飞雁之死的态度竟然如此冷漠,不,是冷酷。
其实,小公主说的萧定远早已知道,他也早已为此心伤甚重。伯利草原大战后,萧定远第一时间便派人打听了拓跋飞雁和他大哥萧征远的消息。萧征远是死在乱军之中无疑,但拓跋飞雁却不是,她在与其父大将军拓跋坚率军后撤时,被雅奴人绝世高手截住,二人当场被杀。据逃回的士兵夸张的说,拓跋飞雁被绝世高手打了几十掌,内脏俱毁,骨骼经脉皆断,死的十分凄惨。
“还不是都死在了敌人手上。”萧定远依然是冷冷的语气。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忘了你对飞雁姐姐说过的话了。”
“你说过,要和飞雁姐姐长厢厮守,朝看日出夜数星辰。”
“你说过,要带飞雁姐姐去大周的,到江南坐我们没有的乌篷船。”
“你说过,要让飞雁姐姐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你们要成立一个家,养育几个孩子。”
“够了,飞雁不在了,你想让我怎么样?”萧定远不愿再听下去,大声呵斥住了拓跋红燕。饶是如此,小公主的话已经让他心恸了,拓拔飞雁一切,历历在目。
“你·你竟然如此冷漠,哼,飞雁姐姐啊,没想到你又看走眼了。”此刻小公主气冲斗牛,死死的盯着萧定远,仿佛想要看穿萧定远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好了,飞雁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快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回南院。”萧定远实在是不想再与小公主谈拓跋飞雁的事了,下了逐客令。
“哼”,小公主出去时仍不忘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意。
小公主出去以后,萧定远一下瘫倒在帅帐内,无力的扶着椅子,仿佛瞬间便苍老了几十岁。眼泪不断在他的眼眶打转,他想抑制,但是如何能抵住内心的恸哭,唰的一下,眼泪夺眶而出,顺着鼻梁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毯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想起了许许多多自己与拓跋飞雁的往事,那些原以为已经雪藏的事。
他想起了,在加仑湖畔,他对拓跋飞雁说要带她到江南去乘乌篷船赏看桃花时,拓跋飞雁兴奋的跳了起来。
他想起了,在拓跋飞雁的闺房,他说要娶她为妻生儿育女,拓跋飞雁羞红了脸颊。
他想起了,王庭分别时,他对拓跋飞雁说,愿与她长厢厮守,朝看日出夜数星辰。
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才发生一般。
对于拓跋飞雁的死,他不是不伤心,相反他是最伤心的人,若是哭能够换回他的飞雁,他愿意把眼睛哭瞎。但,这是不可能的。
小公主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在他的心口上划刀子,让他的心在滴血。他想哭喊,但却不能,拓跋飞雁的仇还要他来报。
等着吧,不管你武功再高,手下再多,我终要你们死在我的手上。
日上枝头,五千铁骑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向着膜托国南院进发。
夏泽受小王爷萧定远邀请前往南院觐见膜托国镇南王,也在队伍之中。在出发之前,他给兰山关发了一封书信告知此事,并向赵宏要求,将杜三、赵极、叶明留在自己身边听用。
此刻,夏泽与萧定远并排骑行在最前方,身后跟着杜三、赵极、叶明。小公主拓拔红燕因昨夜之事生萧定远的气,因此骑行在队伍的中间,此刻正气鼓鼓的低声说着什么“淫贼”、“负心汉”。
“泽公子可知我为何会找上你。”萧定远突然向夏泽问道。
“小王爷,我不过是个偶然,即便没有在下,你也会去兰山关的。”夏泽微笑着答道。
“公子说的不错,若是没有你,近期我也会去一趟大周的。”原本萧定远打算带着重礼去京师,寻求恩师郑玄的帮助,觐见大周太子殿下,陈说利弊,以求能够达成结盟。
但此间有三难,一是他的恩师郑玄从不过问朝政,或许不会帮他,说不定他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二是,他与太子并无交情,太子不一定会相信的话;再者,他知道大周久无战事,朝中权贵并不愿骤起战端。
所以若按照原先的安排,结盟之事其实机率并不大。但与大周结盟关系膜托族生死存亡,却又不得不行。
因此,在部下带着那伙马贼,拿着夏泽等人的画像找到南院王府时,他毫不犹豫的告诉父王答应下来,并立即率领五千铁骑飞奔到兰山关外。原本半日的马程,结果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可见心情之急切。可怜胡服大汉还以为萧远候被自己的一万金打动了,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为了夏泽。
“我听说公子常年在外游历,此时来到兰山关,真是天佑我族。”
“小王爷严重了,在下只是一个白丁而已,怕是会让小王爷失望。”
“诶~,有泽公子相助,膜托与大周再结同盟之事,便已成功了一半。”
“过奖了。”
事实上,夏泽并没有对结盟之事表示支持,他何尝不知萧定远如此说是想将其拉入局中,只是现在还不是自己表态的时候。
就在夏泽和萧定远说话之间,队伍的后方突然一阵骚动,萧定远不由得叫停了队伍。
“小王爷,赫鲁将军把那伙‘马贼’放走了。”一个膜托骑兵从后队跑来对萧定远说道。
“什么?好大的胆子,给我把他押上来。”萧定远大怒说道。立时,几个亲兵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雄壮,满脸络腮胡子的膜托人将军便被亲兵押到了前队。
“赫鲁,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放他们走的。”萧定远一见络腮胡子便大声呵斥道。
“小王爷,人是我自己放的,和别人没有关系。事情我已经做了,您责罚我吧。”赫鲁面无表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可知大王已经将他们许诺交给泽公子了,人既然被你放走了,你自己向泽公子谢罪吧。”说着萧定远向夏泽拱了拱手,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妈的,人死不过头点地,赫鲁不是怕死的人,泽公子我便用我的这颗头颅赔你吧。”说罢赫鲁猛一咬牙,便伸手抓向腰间的佩刀,他认为夏泽是一个周人,必定不会饶了他。
“赫鲁将军且慢,还请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夏泽见他抽刀便要自残,连忙出口制止。
“你可知他们是杀人越货的马贼?”
“昨日我就在帅帐中,当然知道。”
“既如此,你为何要放走他们?可知你是兵他们是贼。”
“那为首之人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今日放他走是为报恩。我是兵他是贼,日后若再相见,绝不容情。”
赫鲁这句话说的义正言辞,夏泽听着不由点了点头,他虽然惋惜胡服大汉被放走,断了一条线索,但自不可能真让南院的爱将自裁谢罪,于是向萧定远说,“赫鲁将军乃是重义之人,小王爷还请饶过他这次吧。”
赫鲁乃是萧远候手下有名的猛将,萧定远自是不愿杀他,于是便顺水推舟饶了他。“赫鲁,这次权且记过,留待日后将功折罪。还不快谢过泽公子。”
“多谢泽公子不杀之恩。”说罢赫鲁向夏泽抱拳深施了一礼,大步退了回去。
“淫贼”。
小公主拓拔红燕的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这一次声音并不大,但附近的人还是听见了。夏泽循声望去,只见其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
“萧姑娘,一向可好。”夏泽十分无奈的问道。
“死淫贼,不许跟我说话,我也不姓萧。”
拓拔是膜托国的皇姓,在膜托国凡是姓拓拔的人都十分惹人瞩目,因此小公主每次和拓拔飞雁外出,都将自己的姓改为萧。夏泽两年前遇到小公主时正是在野外,当时她自称萧红燕,所以现在叫她萧姑娘。
“红燕,怎么能这样说话。”
“负心汉,我没你这样的表哥。”
拓拔红燕说罢,悠然拨转马头,自顾自的向后队骑去了。留下夏泽和萧定远面面相觑,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队伍从新开始上路。
膜托国南院王府设在蕲州城,离兰山关不过一百余里路,正是大草原与戈壁相交之处,快马几个时辰便至,平常半日也可到达。
日头正中,萧定远一行堪堪抵达了蕲州城,他命人将夏泽四人引去驿馆休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带着小公主觐见镇南王去了。夏泽四人也因为上午舟车劳顿。
当下各自休息去了,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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