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八回 巧思大起引蛇出洞 苦肉小计貌离神合（1）

　　与小雪扶霜说话说得忘了工夫，一晃早已过了歇息的时辰。

　　“哟！都过了二更了，文卿快些睡罢。”听了打更的梆子声，我们方觉夜已深了,“扶霜，你今夜辛苦些，多听着文卿的动静，若有不适快来报我。”

　　“安心罢，我没事。难受的劲儿一时过不去，忍忍倒也无妨。”我催着小雪走，“你瞧瞧你，都有黑眼圈儿了，昨夜又睡迟了？”

　　“我没事，只是不放心你。”

　　“我的公子姑娘！再依依不舍天都要亮了！”扶霜将小雪推出去，“公子快回去罢，您在这里姑娘如何睡得着？”

　　我掌不住露了些笑意。

　　梳洗好了，才坐到床上，我只觉一阵头晕，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慌得很，许是平日睡不了这么迟，过了困头。

　　“姑娘怎么了？”扶霜探手试了试我的额头，“脸色不大好。若是哪里不痛快一定和扶霜说，我就睡在外间，随叫随到。”

　　“知道了，你也快去歇着罢。”

　　躺在床上，越是想静下来，越是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声。我从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只觉得心口憋闷难受，恨不得让心从口中跳出来才舒服。胃里直泛酸水，翻来覆去，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像是有一把钝剪子揪着我脑仁疼。

　　折腾了不知多久，我实在睡不着，恶心得愈发厉害，一时忍不了，便披了衣裳下床吐了几口酸水。

　　扶霜闻声早醒过来，一面倒了温水来给我漱口，捧了痰盂搁在地上，一面拍着我后背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我去叫公子寻个大夫来罢！”

　　“别去！”我心中一急，“哇”得一声又吐出一口。

　　“姑娘别急！”扶霜忙道。

　　漱了几口水，我喉咙中的酸意才消下去些。

　　“老毛病了，”我闭了眼靠在扶霜肩头，“你去找小雪，不过白让他担心。我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晨方拿青盐漱了口，小雪便急急来问：“文卿，你昨夜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头疼犯恶心罢了。”

　　“现在如何？我这去请个大夫！”小雪转身就要走。

　　“哎——！瞧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我一把将他扯住，“你瞧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我这头疼的毛病可有些年岁了，从开蒙时起，看书或是劳累的时辰久了就头疼，一头疼就要犯恶心，就要吐，请了多少大夫来看过皆不中用，就连采兰姐姐和李伯伯都没法子，瞧不出是哪里的症候。告诉你也是白担心，你昨天奔波了许久，我想让你好好歇歇。”

　　“我怕你在学里又疼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小雪摸了摸我的头。

　　“我可不瞧大夫，自小因着头疼胃疼喉咙疼不知喝了多少苦药，都是白耽误工夫。本来胃口就弱，几副苦药汤灌下去愈发吃不下了。倒是这几年，药喝得少了，胃口好些，身子反倒比从前强了。你若安心疼我，不如好吃好喝地待着我，兴许我的病还能好得快些。”我笑道，“爹娘不在，我更要照料好自己，免得让他们不安生。”

　　“我也瞧出来了，你就是个吃的心眼儿！”小雪呵呵笑道，“撷露不在了，让烛荷伺候你。先前是我太大意了，只以为撷露可靠，不成想她竟存了那样的心思。烛荷是姑姑身边的人，我同姑姑说了她特地挑了送给你，断断不会再出差错。”

　　“姑姑的人我怎好随意要了来！”

　　“一个丫头而已，姑姑可是有意认你作女儿呢！”

　　“方认识你时，我以为你是个安分不爱说话的，这才几日不见，怎么也学得贫嘴多舌起来。”

　　“不是贫嘴，逗你笑一笑，昨日的不开心能忘得快些。”

　　“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撷露走了，你说，下一个……她们会对谁下手？”

　　“饭已备好了，姑娘和公子是在杏苑里用还是在公子房中用？”扶霜远远走来。

　　我和小雪相视，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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