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夫人瘫痪

　　顾镜黎吃了一口君璟承喂过来的粥：“看见了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嗯，对。”君璟承擦了擦顾镜黎的嘴角，这样的相处方式，叫他十分舒服，后悔没早一点坦白。
　　顾宪筠站在人群之中，像是被人扒了衣裳丢在大街上一样，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母亲，这个钱，我是借用，我会还给你的。”
　　“还？用什么还？”顾老夫人气疯了，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她辛辛苦苦存得钱一分都没有了。
　　顾老夫人冷笑：“你每月的俸禄刚刚够交月租，你还欠顾镜黎九千多两银钱，你拿什么来还我？”
　　“我年少丧父母，洗衣刺绣，给你爹捐个官儿，你爹也是个无用的，连官位都保不住！你爹死后，我吃糠咽菜，挣钱给你读书，娶妻，好不容易有现在的生活，你连我养老的钱都偷？”
　　“我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我欠你们顾家的么！你跟你爹是半点苦都没吃过，家里头但凡有点好吃的，都紧着你们！我那些年，连白米白面都没尝到过啊。”
　　顾夫人再次坐在了地上，拍着膝盖痛哭流涕，细数她这一生有多苦。
　　顾镜黎嗑着瓜子说：“她说的这些，是在人前道德绑架顾宪筠，让顾宪筠继续对她唯命是从，可惜了，在顾宪筠的心中，这些过去都是耻辱，处处彰显他低贱的出身，只怕会适得其反。”
　　“他在官场上，努力洗白着过去，称他是书香门第出身，父亲也是官员，只是家道中落，眼下一切都毁了。”君璟承陪着顾镜黎吃瓜，有话必接。
　　的确，顾老夫人的话，就像撕开了顾宪筠所有伪装，露出了不堪的一面，他分明听到身后传来其他官员不屑的咋舌声。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为什么还要活着，拖累他……
　　他怒喝一声：“够了！你想毁了我么？”
　　许是从前没见过顾宪筠发火，老夫人吓得浑身一颤，倒吸了一口气，一口浓痰卡在了喉咙里面。
　　她面色一白，双手猛地捂住了喉咙，救命！救命！
　　顾宪筠眸子闪过了一道光芒，他对老夫人的求救视而不见。
　　他反而跪在老夫人的面前：“母亲，求您体谅我，我知道您不容易，可我，也努力回报您了，这些钱，儿子会还给您，儿子也是迫于无奈，实在是他们逼得太紧了。”
　　几个官员面色一黑，得，这脏水还得泼他们身上！
　　老夫人的脸色由白到红，她根本听不清顾宪筠的话，双眼瞪的老大，救命！
　　“您会体谅儿子的，对吧，儿子现在带您回家。”顾宪筠准备弯腰将老夫人背起来。
　　顾镜黎说：“不好，老夫人要死。”
　　顾宪筠真的是心狠手辣，老夫人要是死了，他才一劳永逸，再想办法将人设捞回来就是了。
　　但，顾镜黎偏不如他所愿。
　　老夫人逼死了宋岚，就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实在太便宜她了！
　　顾镜黎伸手搂着君璟承的脖子：“快快快，带我飞下去。”
　　君璟承心甘情愿做个工具人，他搂着顾镜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人群后面，无一人察觉。
　　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顾镜黎挤都挤不动。
　　顾镜黎不得不大喊了一声：“呀！祖母，我的祖母诶，您怎么了！”
　　众人一惊，这才回头看向顾镜黎。
　　顾镜黎找到缺口挤了进去，她飞快地奔了过去：“祖母！怎么在长街上打滚，是不是顾大人欺负你了。”
　　顾镜黎借着搀扶的力道，一拳摁在了老夫人的胸腔下方。
　　“咳咳！”老夫人猛地咳嗽出了一口浓痰，终于能自主呼吸了，可她浑身僵直，手脚都不能动了，眼神怔怔地盯着顾宪筠，眼中掀起了恐慌。
　　她，她瘫痪了！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顾镜黎悄悄探了一下老夫人的脉搏，窒息太久，加上怒火攻心，虽然救回来一条命，但瘫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虽然活着，但是能清晰地感受被亲人背叛的痛苦，挺好的。
　　“哎呀，顾大人，您都将祖母气瘫痪了，快找大夫呀。”顾镜黎惊呼了一声，像是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说的老大声了。
　　顾宪筠的一张脸青红交错，难堪地都快滴出墨水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对顾镜黎说：“我知道，不劳顾提司操心！”
　　他在小厮的帮助下，将老夫人背在了背上，准备上马车走。
　　顾镜黎继续说道：“顾大人，好好照顾祖母，您不能因为她在这里撒泼打滚，丢了你的颜面，你就对她弃之不顾，当今圣上与太后，最注重孝道了，都察院也会时常上门，查看祖母的情况哟。”
　　顾镜黎在警告顾宪筠，千万别让老夫人死了，若不然，天下的口水也能淹死他。
　　他头一次体会到，原来被所谓孝道绑架，竟是这等滋味！
　　顾宪筠一步一步走着，成为了千夫所指，他额头上冷汗淋淋，心头更是凄凉一片。
　　冤有头，债有主，有因必有果！
　　尚和郡主得知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廊下品茶，她连头都没有抬：“中风了？”
　　顾宪筠衣衫皱巴巴的，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他声音低了几分，好像天生比尚和郡主低一头，他小声地说道：“是，中风了，薇薇，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能不能看在这十五年的情分上，帮我照顾一下母亲？”
　　尚和郡主缓缓放下了剪刀：“哎，我如今，连梧桐苑都出不去，实在爱莫能助，你找别人吧。”
　　“薇薇……”顾宪筠颤抖着唇瓣。
　　顾若瑶笑了一声：“您还真搞笑，平日里面，祖母对娘亲辱骂的那么难听，您装聋作哑，眼下她中风也是你偷她的钱被气的，凭什么要我娘亲去照顾，做人不能那么贪心，什么好处都想占，秦鸢呢，让她去照顾呀！”
　　顾宪筠有些难堪：“瑶瑶，我好歹是你的父亲……”
　　顾若瑶嗤笑：“求求您了，要不然把我也逐出顾家吧，我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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