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和离
“陛下,贪污乃是重罪!顾宪筠乃是户部侍郎,手中过的银钱,皆是大兴命脉,他若贪污,那就是喝的大兴的血肉!此等必须严惩!”
“陛下,十八年前,宋家贪污,满门流放,还是顾大人举报的,却不想,今日他竟然敢重蹈覆辙,藐视王法!”
“请陛下严惩!”
众人跪地高呼。
顾宪筠平日里面,自诩清流,高风亮节,许多时候特立独行,已经引得了众人不满,如今可算找到机会,众人怎么能放过打压他?
况且,一旦顾宪筠被击落,户部侍郎的位置空悬,各方势力都能塞人过去。
此乃是良机。
顾宪筠匍匐在地上,嘴唇颤抖地说不出来话,他的直觉不错,他确实在重蹈当年宋家的命运,连遭受的困境都一样。
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他浑身长满嘴巴,也未必说的清楚!
怕!
他真的害怕,从未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好,好一个户部侍郎!”诚惠帝愤怒地将银票与账本摔在了地上。
寒风呼啸着,殿内的炭火足,烤的众人后背升起薄汗。
顾宪筠更如架在烈焰上炙烤的鱼肉一般,心如死灰,无力挣扎。
怎么会变成这样!
尚和郡主怎么敢……
她也要被连累,甚至程家……
顾宪筠颤抖着嘴唇:“郡主,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尚和郡主对着诚惠帝磕了个头:“陛下,臣妇与小女对此毫不知情,,恳请陛下看在臣妇举报顾宪筠,大义灭亲的份上,允许臣妇带女和离!”
顾宪筠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扭头看向了尚和郡主:“怎么,怎么可能?我不答应……”
原来在这儿!原来她要举报他换取一个恩典。
好笑,他居然以为是替他求一个恩典!
尚和郡主一头磕在了地上:“求陛下做主,臣妇被困在后宅之中,每日受婆母责骂,受丈夫囚禁,顾宪筠他宠妾灭妻,逼得臣妇实在没得活路了!才想出这么一条路!”
“什么?毅王虽然是异姓王,但也是入了皇室宗碟的,顾宪筠这样做,不是藐视皇权么!”
“又贪污,又囚禁,又藐视皇权,他不会想要造反吧……”
诚惠帝的手指捏的啪啪作响,关节凸起,泛着不正常的白,他的眼中掀起惊涛骇浪,啪的一声将账本丢在了桌上。
议论声,戛然而止,犹如雪崩之前的山巅,透着诡异的寂静。
顾宪筠面如死灰,目光迅速看向了众人,他现在如同瘟疫一般,没有一个人敢招惹他。
宋渊立刻说道:“有何不可?十八年前,顾大人举报宋丞相,众人称赞顾大人大义灭亲,品节高尚,顾大人不但没被牵连,还加官进爵了,如今尚和郡主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
随着宋渊薄凉的声音响起,众人闭上了嘴巴,都察院如利刃悬挂在颈侧,谁人敢胡言乱语。
顾宪筠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顾镜黎,照猫画虎,原来如此……
诚惠帝冷声说道:“尚和郡主的请求准了,即日起,尚和郡主程贞薇正式与顾宪筠和离,其女顾若瑶更姓为程,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多谢陛下!”尚和郡主一头磕在地上,压在心口的巨石像是被卸下来了一般,她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诚惠帝冷眼盯着顾宪筠:“顾宪筠贪污,证据确凿,扒了他的官服,押入都察院,宋渊彻查此事,参与其中的,一个不留!”
“是。”
禁军冲了进来,当众取下了顾宪筠的乌纱帽,扒了那绯红的官服,直接押了下去。
“陛下,臣去押解。”顾镜黎将记事的小本本往怀中一塞,立刻追了出去。
诚惠帝眼珠子都在冒火花子:“此等贪污之事,莫要再被朕查到,否则……”
砰!
诚惠帝的话音刚刚落下,几个大人晕倒在了殿中。
宋渊立刻命人将人带回了都察院,这些吓晕的都有嫌疑!
顾宪筠被剥了衣服,塞入了囚车里面。
囚车在街道上慢悠悠地走着,像是故意的一般。
两边的百姓愤怒地拿着烂菜叶子,臭鸡蛋,小石头,雪块砸向了顾宪筠。
顾宪筠抬起手臂隔挡,多年前,他纵马长街,风光无限,今日,竟然,变成了阶下囚。
他的目光落在了马背上的顾镜黎身上,他压着声音说道:“这就是你复仇的方式?”
顾镜黎回头看向了顾宪筠:“顾大人承认了?”
当年宋家满门不但游街示众,还被流放边关,满门惨死,顾镜黎屡次被害,相比之下,这算是什么?
顾镜黎眼中的笑容,刺痛了顾宪筠的心脏,顾镜黎用同样的方式来报复他,让他体会当年宋家的遭遇,实在太狠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雪雾模糊了他的双眼:“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一步就一定能成功?你把尚和郡主当作棋子!”
顾镜黎却笑眯眯地跟他说道:“我确定啊!我知道顾大人的口才了得,殿试的时候,让先帝都心服口服,您就是靠着这口才,哄了宋岚,又哄了尚和郡主。所以昨夜我和尚和郡主连夜排练了一次,力争让你说不出来话!”
顾宪筠耳朵里面轰鸣着,他张了张嘴巴:“黎儿,你以为真的是我一个人么?你太年轻了!你永远查不到真相!”
顾镜黎眼神玩味,像是看待笼子里面的猎物一般,她说:“要什么真相,知道敌人是谁,一个一个的杀过去!全杀了就好了。”
顾宪筠倒吸了一口凉气,顾镜黎笑的有些邪性诡异,明明那张脸和宋岚有七八分像,一个是春风细雨润物细无声,一个是杀伐果断血染三尺墙。
顾宪筠浑身不自觉颤抖了起来,突然喊道:“当初拿着证物去举报,是你外祖父让我做的,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
顾镜黎垂眸盯着顾宪筠,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顾大人,到了都察院,好好交代,若不然,千百种的刑法,你未必受得起!”
青铜大门落下,隔断了顾宪筠的惊恐与撕心裂肺。
天上下起了大雪,狂风张牙舞爪,似要撕破这天地。
顾家门口,程家的仆人陆陆续续地将东西搬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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