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痛苦
姜婕妤主要是觉得君宸轩的嘴巴实在太臭了。
万一皇后娘娘本来就很伤心了，再被他气到了就麻烦了。
君宸轩眼底闪着泪光：“姜婕妤，我不会的，我不说话，让我去看看她好不好，她，她养了我二十年。”
姜婕妤蹙着眉，没松口。
君宸轩掀袍跪下：“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跪下好不好？”
“慧王！”
这时候，碧春红着眼睛走了出来：“皇后娘娘请慧王进去。”
君宸轩起了身，快步往里面走。
皇后依靠在床上，面色憔悴，双眸带着泪痕，怎么也止不住。
她这一生太苦，总觉得看到希望了，最后又受到了致命一击。
君宸轩跪在了地上，膝行到了皇后的床前：“您不要伤心，我，我去把他找回来，我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皇后垂着眼帘看了他一眼，豆大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地滚了下来。
她很想问问君宸轩，伤好了没有，可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君宸轩继续说道：“太子他没事的，他没有受伤，我已经见到他了，他，他来找过我，他说他会回来的，您不要伤心。”
说着，君宸轩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颗贝珠，这是君璟承今日的腰带上的贝珠。
皇后伸手夺过贝珠，捧在手心之中，她指腹擦拭着珍珠，再次哭了出来，声嘶力竭。
君宸轩跪在床前，有些不知所措，他都是按照君璟承安排的说的。
他没说错。
君璟承没说发生了什么，只让他拿着信物入宫，陪着皇后。
君宸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给皇后磕头：“您别哭了，我给您磕头了，我求您了，太子说他会回来的，他肯定会回来！”
这时，诚惠帝走了进来，瞧着皇后痛哭流涕，君宸轩一个劲儿的磕头，他瞪了一眼君宸轩：“滚出去。”
君宸轩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卑躬屈膝地退出去。
诚惠帝坐到了床边上：“白榆。”
“滚！你也滚！”皇后抬眸看他，眼底再也没了爱意。
“发生这样的事情，朕也很难过。”
“难过么？”皇后质问道：“陛下会难过么？您把他培养成了一只您的猎犬，您把他推向了刀山火海，您知道有这么一天，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你冷静些。”诚惠帝扶住了皇后的肩膀：“这一次的计划，是承儿自己计划的，朕没有！”
“没有？”皇后忍不住笑了：“陛下，作为父亲，你的儿子要去冒险，那是会死的，您会答应么？会么！”
“可您答应了，您没有阻拦，因为您是君王，你要的只有胜利，不是儿子！”皇后声嘶力竭。
诚惠帝仅仅是一个好皇帝，可他不是好父亲，也不是好夫君。
“朕没有想这么多，承儿武功高强，又有黎儿，又有青云观的人……”
“黎儿是一个人，她不是神！陛下您应该高兴，从今往后，没有人顶撞您，没有人气您，您的权利永远掌握在您自己的手中！”
这话，无疑太重了，剜了诚惠帝的心。
“白榆，难道这一切都怪朕么？朕难道不心疼么？那是朕的儿子！”诚惠帝将脸捂在手掌中，眼泪滚烫。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皇后别过脸去，望向了窗外。
窗外大雪纷飞，唯有秋千独自在风中摇摆，不见顾镜黎，也不见君兰芷。
忆秋日时，顾镜黎和君兰芷在秋千上摇啊摇，一大一小，会为了没吃到最后一块糕点吵架。
会因为谁多推了一下，谁少推了一下而生气。
可现在，君兰芷走了，顾镜黎也没了，一个个都从她的身边离开了。
这个皇宫好深啊，宫墙好高啊，把她关在这里面一辈子，耗尽了一生。
诚惠帝没走，就静静地坐在床边，二人心事重重，诚惠帝感受到，他和皇后之间的沟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他想要弥补，每一次都弄巧成拙。
此时，太后正在重华殿看君文州。
苏夕霏坐在角落里面，双眼盯着外面的大雪，这些日子，她大概是被君文州折磨怕了，眼神有些呆。
润嬷嬷快步走了进来，对太后说道：“娘娘，出事了？”
“怎么了？”太后今日心情不错，正在给君文州梳理头发。
“太子妃死了，太子失踪了。”润嬷嬷一字一句地说道。
君文州和苏夕霏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苏夕霏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她拍着手说道：“好啊，死了，终于死了，太好了，都死了！都死了，我的儿子就是太子了，太好了，哈哈哈，该我的，别人都抢不走，哈哈哈。”
“闭嘴。”润嬷嬷呵斥了一声。
太后却将君文州摁在了凳子上，对润嬷嬷说道：“管她做什么？一个疯子罢了。”
君文州瞳孔微缩，神色变化无常。
太后对他说道：“你乖乖在这等着，母后去看看陛下，他伤心过度，母后也要去陪陪他。”
“好。”
太后在润嬷嬷地搀扶下走了出去，润嬷嬷小声地说道：“发生这种事情，姜大人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到鹤州去，娘娘，我们要抓紧时间，趁着君璟承……”
“急什么，陛下现在悲伤过度，哪有时间想这些？想办法让君璟承永远回不来。”
“是。”
“顾镜黎确定死了么？”太后又问。
润嬷嬷点头：“确定死了，朔日教那边传来消息，她中了千斤坠，从悬崖上掉到端河了。”
“端河水急，顾镜黎啊，命不好。”太后抬起袖子遮住了脸颊。
袖子再放下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然被泪水打湿了。
她红着眼睛走到了庆和殿：“陛下啊。”
诚惠帝最终还是被从凤溪宫赶了出来，他坐在长案后方，双手撑着额头，眼睛猩红。
听到声音，他起身说道：“儿臣拜见母后。”
“快起来，快起来，承儿呢？派人去找了么？”太后红了眼眶，死死抓住了诚惠帝的衣服：“哀家的承儿呢。”
这一刻，她真像是个疼爱孩子的祖母。
“母后，您不要太伤心，已经派人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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