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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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对于这个投怀送抱，许苍松没有任何回应。
阮朵朵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与无动于衷。
管它三七二十一呢！先骗许苍松复婚了再说。
双臂更加用力环住他脖颈，阮朵朵将头埋入他肩窝，然后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道。
许苍松以前挺少吸烟的。
破产真的很辛苦吧！
哎，我们松松真是只小可怜呀！
不过不要紧。
阮朵朵在心里默默对许苍松说，两三年后，你就会东山再起，比以前变得更有钱，拥有更坚不可摧的地位。
所以，让我来陪伴现在落魄的你吧！
虽然阮朵朵图的只有钱和富裕生活。
可在做老婆这件事上，阮朵朵自认还挺称职。
在与许苍松长达四年的婚姻生活里，阮朵朵洁身自好，真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许苍松的事。
毕竟她花的全是他挣的钱嘛！
“老公。”阮朵朵缓慢松开手，仰头望着许苍松冷若冰霜的俊脸，柔柔问，“我回来找你，你不高兴吗？”
许苍松静静望着她明艳动人的脸蛋，忽地哂笑：“阮朵朵，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阮朵朵迎上他嘲弄的目光，突然捉住他右手轻轻覆盖在她小腹处，嗓音更温柔了：“老公，你感觉不到吗？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许苍松浑身猛地颤栗了下，他下意识想抽开，却又……
他怔怔望着她平坦的小腹。
那里难道真的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吗？
阮朵朵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吗？
许苍松，冷静，保持冷静。
你不能被她的一面之词冲昏头脑。
“你真的决定不和褚魇结婚？”许苍松硬起心肠，不含感情地直勾勾望着她楚楚可怜的脸，试图从她眼神里寻找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种事难道还能有假？”
许苍松嗤笑：“说不准。”
阮朵朵泫然欲泣地握住他手：“老公，我确实很喜欢钱，也很喜欢挥霍奢侈的生活，但是……”
许苍松仍旧不为所动。
“谁叫我怀了你的孩子呢？”阮朵朵做作地抽噎了下。
事已至此，她从前在许苍松面前的那套应该是行不通了。
阮朵朵考量了下，改变策略：“老公，其实我本来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小生命，就这样和褚魇结婚算了。可你知道吗？在婚礼进行的途中，我走在红毯上，恍惚间仿佛听到耳畔传来一声稚嫩的轻啼，他边哭边问，‘妈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他一直在哭，反复地问我这句话，我……呜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于是我呜呜……我就逃婚了呜呜呜……”
阮朵朵捂住眼睛，从漏出来的缝隙偷瞄许苍松的反应。
他低垂着眉，视线始终定在她小腹。
大概、似乎、好像是被触动到了的模样？
阮朵朵稳操胜券，在心中比了个yes！
“阮朵朵。”良久，许苍松轻启唇瓣，他眸中闪过万分挣扎，最后抬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你现在想要我怎么做？”
“复婚吧老公！我们复婚。”
许苍松沉默片刻，幽深的眸子变幻着复杂的情绪，最后化为深深的无奈：“阮朵朵你想清楚了！”
阮朵朵言辞肯定：“我想清楚了。”
许苍松苦笑：“阮朵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以前的许苍松，现在的我流落街头身无分文，别说给孩子一个家，我连你可能都没办法好好照顾。”
“没关系，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阮朵朵……”望着她天真的目光，许苍松猛地侧身避开，他说不清此时究竟是什么心情。有恼恨有自责有愧疚，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感。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在他人生最低谷最落魄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老公！”阮朵朵等了会儿，试探地轻轻牵住他手晃了晃。
“阮朵朵，你给我好好想清楚！”猛地闭上酸涩的眼睛，许苍松的心不停抽搐着，实在是疼得厉害，却不得不面对现实，“你知道复婚究竟意味着什么？”
“大概就是再也住不起大房子，买不起奢侈用品，还要被曾经过得不如自己的女人嘲笑讥讽，然后昂贵的化妆品保养品也买不起，以前出入都是专车专机，今后只能走路搭公交出租，呜呜呜呜……”
如果说先前是假哭，现在阮朵朵是真的感受到那股锥心之痛了，好痛好痛，太惨太惨了，还好还好，忍个两三年就够了！只要忍过这两三年，许苍松就能东山再起了。
许苍松：“……”看着嚎啕大哭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心如死灰的他莫名竟好受了许多。
“你知道就好，还复婚吗？”
阮朵朵哭哭啼啼地点头：“复，当然要复了。”
许苍松百感交集，望着她的目光柔软了些：“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复婚？”
阮朵朵擦了把眼泪，心说因为你以后能东山再起啊，不然我疯了跟着你吃苦？
但这些话就算她说，许苍松肯定也不会相信。
世上哪里会有重生这么荒谬的事？
再说，她阮朵朵又不是个傻子。
放着好好的同甘共苦的人设不走，难道非要走嫌贫爱富的人设吗？
“我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阮朵朵吸了吸鼻子，掌心摩挲着腹部，硬是挤出几分母性光辉，“我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努力去做一个好妈妈。”
许苍松嗫嚅唇瓣，还是想让阮朵朵知道这个决定的重要性。
他对她并没有信心。
他害怕她没隔几天就后悔。
他害怕刹那的幸福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可为什么，那些话竟都突然无法启齿。
是他没用，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就算阮朵朵嫌贫爱富，他要是没有破产，她也不会提出离婚。
许苍松痛苦地垂眸，颤抖的手轻轻贴在阮朵朵温软的小腹上，目光缠绵又缱绻。
对不起，都是爸爸没用。
如果爸爸没有破产，爸爸妈妈现在该有多高兴？
如果爸爸没有破产，你和妈妈未来都会有很好的生活……
阮朵朵默默注视着许苍松纠结的神情，他似乎很开心，又似乎很难过。
那什么，是不是有点演过头了？
看着许苍松这般模样，阮朵朵莫名有点儿心虚。
可她如果不这么编，许苍松哪能轻易答应与她复婚？
是了，她就是这么的铁石心肠贪慕虚荣。
反正只要等许苍松东山再起，孩子总会有的，着什么急呢？
没错，就是这样！
阮朵朵很快就平复好心情，一点歉愧的感觉都没有了。
“老公，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阮朵朵打破沉寂，楚楚可怜道，“如果你不要，那我、我……”
“要。”许苍松蓦地抬起双眸，他笃定的视线直勾勾望着阮朵朵，又低眉充满柔情地注视着她腹部，整个人仿佛焕然新生，“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放心，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但为了你和孩子，我会奋发上进，早日让你们过上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老公你真好！”阮朵朵就喜欢听这种话，她猛地扑上前，直接跳入许苍松的怀里。
许苍松这次没有露出丝毫排斥的神情，他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将阮朵朵拥在怀里，生怕太过用力影响到了孩子。
含着暖意的风从他们身边拂过，远处湖泊金光闪闪。
一切明明都是生机盎然的样子，哪里有半分颓败？
许苍松望着这美妙的世界，忽地释然一笑，他的生活在这瞬间突然就活了过来。
“老公，我们去复婚吧！”阮朵朵趴在他耳边提议。
“好。”轻轻将阮朵朵放下，许苍松替她整理好略微凌乱的额发，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脚上，拧眉问，“鞋呢？怎么没穿鞋？”
“鞋跟太高，不好跑路。”
“……”
许苍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两只柔嫩白皙的小脚丫子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格外显眼，许是尴尬，她倏地将脚丫藏进蓬松的婚纱里，“疼吗？”许苍松想都没想地蹲下身把她右脚捧在掌心，仔细察看。
可疼了。
阮朵朵想这么说，以前她绝对会这么说。
但是——
“还好。”阮朵朵嘟囔了声。
许苍松动作顿了半拍，看到她脚底红成一片，脏脏的，有的地方好像已经磨起了小小的水泡。
“我背你。”许苍松眼眶有点涩，“我东西放在孙姨那，先去她家一趟。”孙姨是以前在他们家工作了好些年的阿姨。
“好，我证件在酒店呢！”
“嗯，我待会儿替你去拿。”
“嗯嗯。”
阮朵朵没有丝毫客气，直接趴在许苍松背上。
六月的天已经很热了，尤其是中午两三点的时候。
阮朵朵双臂搂着许苍松脖颈，清晰看到他额角沁出点点汗渍。
她抬手给许苍松擦拭，甜甜问：“热吗？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不出意料，许苍松果断拒绝：“我不热。”
“老公你真好！”阮朵朵蹭了蹭他的肩，真心实意道。
其实每次说这些话时，阮朵朵都很真心诚意，这次也毫不例外。
许苍松真的很好！虽然结婚这几年，她没感觉出许苍松有多爱她，比起爱，他对她似乎更多只是责任和习惯性的爱护，但那又怎么样？
反正她爱的也只是能给她优渥生活能让她在女人堆里有炫耀资本的许苍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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