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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伤药


  猥琐老头滑稽地瞪圆眼睛,似乎没办法理解两者之间的联系。

  庄越理直气壮地向他伸手:“我现在身体太弱,一天背一趟草药就气喘如牛,这润虚丹我吃了,正好强筋壮骨,能多挣点云筹。”

  无奈叹气,老头没法在多挣云筹这点上驳了庄越,只得把那瓶润虚丹掏了出来给他。“拿去,这润虚丹虽好,却不可连续服用,每三日一粒。”

  庄越喜滋滋的接过来,打开瓶塞看了看,满满的,“知道了。”

  他才不在乎老头脸上的肉疼,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纪师姐说,外边能知道鲛绡衣的,不是寻常人物。他也一定不穷,连这润虚丹都舍不得,不是天生小气,就是装的。

  老头潜入明光内部,入如无人之境,不能看他形象辣眼荒诞,就有半分轻视。这人的势力深不可测,至少不是庄越可以撼动的。

  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手,但战术上必须要重视。

  老头还气哼哼的,像是被勒索了一样。他点了点庄越的脑瓜,说:“你也不要一根筋,卖苦力能挣多少云筹?那沈倾是正羲宗来的嫡传弟子,你不是每天跟他同进同出?放着现成的金主不靠,净知道卖苦力,你是不是傻?”

  庄越心里一惊,老头不仅知道沈倾,连他们最近走的近都知道!他平时一点都没察觉,这些竟被老头看在眼里!

  把瓶子揣进衣兜,庄越正色的说:“沈倾再有钱也没有用,这云筹又不能用钱兑换。”

  老头气的叉腰,“我当然知道不能用钱去换云筹,也没让你去找沈倾借钱。沈倾的修为不低,不只是筑基期,都快要结丹了,以你们这个年龄段,可以说是天纵之才也不为过。”

  庄越大吃一惊,他单知道沈倾肯定有筑基的修为,却不知道竟然都快要结丹了!

  “你可以借沈倾之力,跟他结伴,接一些云筹高的任务。只整日里给各处做小工,小打小闹挣的那点,什么时候能筹够一万?”

  这是让他抱大腿,蹭任务啊,不出工不出力,白得云筹,得多厚颜无耻,才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庄越敷衍的说:“我知道怎么做。好了,耽误得有点久了,我得赶紧把这篓药材送过去了。”

  他原本还想试探下,能不能从老头那里把那个所谓重宝要过来,可想想,还是放弃了。

  一瓶润虚丹都要的不容易,老头看得那么宝贝,肯定不肯把东西给他。再说了,那东西被捏在老头手里,对庄越的桎梏作用那么强,他不可能答应。

  第二天,是上午的课,宿舍四人一道,先去饭堂吃饭,再去课堂上课。

  坐在长条桌的两侧,庄越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拿眼睛看沈倾。

  沈倾被他看得不自在,抬眼看着他说:“你怎么这般看我?”不只是今早,从昨天晚上庄越就不对劲了。

  庄越特别想找沈倾确认一下,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可还是忍住了。

  沈倾比他们早入道,早已筑基多年,这他能理解,可都快结丹,在新人们中间,不啻是爆炸性的大新闻。

  本来,因为沈倾的身份和气质,同一年的新人们对她就有些自卑,不敢与她说话来往,除了月貌居的几个同班外,统统都敬而远之。

  这消息爆出来,只怕其他人对沈倾更敬畏,气氛会更奇怪。

  “其实我是想知道,你是正羲宗哪位前辈的嫡传弟子啊?”庄越好奇的问。

  闻言,坐在旁边的钟云衣也竖起耳朵,咀嚼都变慢了。董莞专注吃饭,只百忙之中抽空撇来一眼,以示参与过话题了。

  沈倾筷子一顿,说:“其实我并不是哪位的嫡传弟子。我祖父是正羲宗的沈闻崇长老,因是家父的老来女,一直没有出来走动过,也难怪传闻有误。”

  “祖父是长老啊……”庄越咬着筷子,心里莫名有些欣慰,总算也有老骗子弄错的时候。

  “那,岂不是你辈分很高?”钟云衣表情复杂。

  通常,只有辈分地位很高的长辈,才会被称为长老。而像明光和正羲这样的大仙门,不会让外人做长老,只有掌门的上一辈,卸任了职务,才会被称为长老。

  董莞嘴角挂着米粒抬头,惊奇的说:“这么说来,我们得叫你师叔?”

  排资论辈,他们这一代成了嫡传也是徒孙辈。明光宫主与正羲宗掌门平辈,礼仪周全些,叫沈倾一声师叔似乎也对。

  沈倾莫名的看了庄越一眼,不自在的说:“不,不用,我游学在此,与大家算是同窗,还是平辈论交为好。”

  钟云衣也松口气的样子,“各论各的,那就各论各的。”凭白矮一辈,她也不乐意。

  如今,庄越找沈倾辅导的日子被固定了下来,分别是功法课的前后日,五天当中有两天。

  庄越进步飞快,如今已经掌握一千多个字。

  按照这样的进度,再三个月,他就可以掌握全部日常用字,摆脱文盲的帽子。一年后,就可以记住常见修炼专有名词,独立阅读仙道典籍了。

  他对语言和文字的学习,本来就有点天分。他上的外语学院,本专业英语的学分修完后,又选修的西班牙语也修完了,原打算下学期开荒下瑞典语,结果穿来了这里。

  虽然这里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字体,可语言一样,学起来自然就快。也是如今的身体年龄正少,大脑细胞活跃,更像是施加了记忆力加成一样。

  上善若水的那个师姐推荐的识字读物,又一本学完了。庄越抬抬脖子,揉了下肩膀,疼得“嘶——”了一声。

  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卷古籍看的沈倾看向他,“怎么了?”

  庄越呲牙咧嘴,拧着眉说:“肩膀这里好疼,应该是磨破皮了。”

  沈倾下意识的站起来,到嘴边的“我看看”又咽了下去。

  庄越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歪着头拉开衣领,肩膀那处果然被磨破了一块,一条红痕,渗着点点的血迹。再看另一边,也是一般凄惨。

  沈倾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眉毛也是一皱。

  一个月好吃好喝,庄越身上的肉都长了起来,胳膊肩膀肉眼可见的变圆,气色也不像以前那样黯淡,皮肤还开始变白了。这也就让肩膀上的伤口,更显的怵目惊心。

  沈倾扭身往卧室走。庄越有点发愁,他想早点晋升熟练工,去处理药材,不免用力过猛,没考虑肩膀能不能负荷。

  润虚丹只管治病,不能治伤,他明天可还要去上工呢。

  “这是外用伤药,你回去抹上一点,用干净的布条裹上伤口,明天就能见好。”沈倾拿着一个仿佛日霜一样的圆瓷瓶,递给庄越。

  庄越惊喜的接过:“谢谢,我明日再还你。”

  沈倾眉毛皱着,说:“我这里还有,你带回去用吧。”

  “你每日这般用功,还要额外去做些体力活,现在肩膀都伤了,太过逞强了!你身子本就不强健,就不该这般不爱惜自己。”沈倾愠怒。

  庄越仰头看着站在跟前的沈倾,这个角度看去,她的眉骨鼻梁格外俊挺,别有几分英气。

  虽然被责备了,庄越却心中一暖,他温柔的对着沈倾说:“我知道了,再不做超过自己负担的事。”

  沈倾被他的反应,搞得气势顿时一矮,反省自己为此发作,也太不稳重了。

  懊恼着,沈倾说:“你,你知道就好。我也不对,不该冲你生气。”

  庄越眼下有卧蚕,一含笑就轻轻浮起,“你也是关心我,若是不相干的人,你才懒得理会呢。”

  沈倾不自在的扭头,屋内一静,气氛莫名有点尴尬,庄越暗暗怪自己,条件反射的瞎撩什么呢?

  他干咳着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书本,另一手捏着伤药,“那我今晚先回去了,去上下药。”

  “也好。”沈倾跟他一块走到房门口,看他进了自己的宿舍,才关上门。

  这一刻,他俩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不对。

  庄越的肩膀伤了,若他真是女子,自然可以求助沈倾,帮自己上药裹伤。而沈倾要不是也有秘密在身,必定会主动随他回屋,帮位置不方便的庄越上药裹伤。

  沈倾给的药极好,第二天早晨,伤口就大好,活动肩膀也不怎么疼了,再等一天,应该彻底就好了。

  庄越庆幸的同时,也决定不那么急功近利,还是力所能及的来吧。

  一大早,钟云衣就来敲他的房门,今天是教他们引气入体的第一堂课,她兴奋得一夜翻来覆去,竟起得比平时还早。

  “来了来了,别急!”庄越无奈的走出房门。

  钟云衣站定,矜持的说:“我这也不是急,不过今日若不早些去占位,怕是没有好位子。”

  今日不是坐堂课,位置越靠前,得到嫡传师姐的注意和指点也就越便利。平日讲功法还无所谓,无论坐在哪都能听得清楚,今天却不行,肯定会有人跟钟云衣一样,早早的就去抢位置。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这就走。”庄越关上房门,对面的沈倾打开房门,站在那里看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庄越颔首,表示伤药很好用,他好很多。

  沈倾神情满意,对看过来的钟云衣和董莞点头致意。

  明光的内门课程日和第二天白天的空闲,是他能避开其他人做事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能知道师叔下落线索的人,正好可以去细细了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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