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踏天路
掌控了骨船中心宫殿的一层大殿，夜凌宇感觉自己与骨船的联系更为紧密了。
尝试下，果然可以让骨船逐渐隐去气息。
骨船没有了气息外溢，踏天路也就会自动忽略掉骨船。
夜凌宇索性将两本先天道书、自己炼制的三生剑都放到大殿内，跟着同样隐去气息。
可惜，特殊识海、特殊灵力、无尽海浇灌的肉身……身体上的能力没法隐藏。
最后夜狸也钻进大殿，“我会被当做灵宠成为你的拖累，就先待在这了。”
虽然最大的压力消失，但夜凌宇受无尽海滋养，本身资质就逆天，天资带来的压力还要他自己承受。
踏天路不再哀鸣，夜凌宇也可以继续迈步，排山倒海的威压降临在身上，几乎化为实质。
恐怕这是踏天路有史以来降下的，最强的威压，就连重新站起来的众人都能感觉的到。
“如此强大威压，此子资质逆天啊！”
“未必是他资质逆天，也有可能是他身上带着逆天宝物。”
中年书生不屑道：“这也符合刚才的情况。”
青衣老者也道：“的确，这个可能更大些，不过逆天机遇又何尝不是实力的一部分。”
夜凌宇自然不知他在他人心中的评价，他也不在乎，随着一步步攀登，他看到了前方摇摇晃晃的身影，想来应该是在他之前上来的。
他面无表情穿过前方身影，错身的一刻看清这是一个比他略大的少年，身体蛮壮的，只不过现在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他自身压力压的寸步难行。
夜凌宇承受的压力自然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但他境界摆在那，又时刻被道痕折磨，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毅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直到此刻他都显得很轻松。
“如果压力全部来自宝物，他不可能如此轻松，相反，他应该比别人更早承受不住才对吧。”白衣老者手捋胡须淡淡道。
其他人都没说话，因为无法反驳。
台阶下林紫怡紧咬下唇，台阶上信步而上的身影是那么的从容，从见到他开始，到现在，她竟然从没见到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这可能吗？
沉稳如镜，不动如山，这真的是比她还小的少年？
夜凌宇以为他会就此一路走到浮空城前，期间压力时不时翻倍而下，他都咬牙坚持住了，这点折磨和他日日夜夜承受的道痕折磨比，算得了什么？
他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身影，从容且淡定，连浮空城前的三位长老都不禁动容。
他们也和林紫怡有了同样想法，这真的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吗？
“凝元境！此子竟然已经到了凝元境！”
青衣老者倒吸口凉气，看样子还不是刚进的凝元境，没有数年时间，灵力运转不会如此圆润浑厚。
他才多大啊！青衣老者不敢再深想下去。
又迈出一步。
“轰——”
眼前一花，熟悉的烂尾楼呈现在眼前。
夜凌宇身体瞬间顿住，迈出去的脚悬停在半空，眉头深锁，又是幻境？
这时的他心里有些愤怒了，没有人可以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窥探内心，那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私密。
烂尾楼里小女孩拉着男孩裤脚，男孩却义无反顾的挣脱跑开……
一个如同洪钟大吕般醇厚声音响起，“为何弃妹？”
夜凌宇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是单纯的幻境，他强压住心中怒火。
台阶下，林紫怡看见从容的身影停顿下来，接着身躯颤抖，到极限了吗？
再仔细看，不对，那攥紧的拳头，粗重的呼吸，这是，情绪不稳？
林紫怡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瞪大双眼，第一次，她发现那个人，居然不再从容了！
“哼，还以为他真的与众不同呢！到头来还不是个毛头小子。”
中年书生一脸嘲弄，可明眼人都看见，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为何弃妹？如果是在夜凌宇经历先天道书幻境之前问他，他可能会犹豫，可现在……
夜凌宇慢慢抬起眼睑，透射出寒芒，“我，未曾弃妹！”
醇厚声音只有夜凌宇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发生在意识中，外人看到的是夜凌宇略显迷离的双眼。
浮空城前三人此刻目光炯炯，他们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夜凌宇秉性如何，是不是奸邪，因此这一刻注意力格外集中。
醇厚声再次响起，“你不曾有过一刻，视她为累赘？”
“有过，那又如何？我不是圣人，父亲酗酒家暴，母亲抛弃子女，年幼的妹妹还未断奶，你告诉我，一个六岁孩童心生怨愤不应该吗？”
弄丢妹妹曾让他极度悔恨，他明明知道烂尾楼里经常有流浪汉出没，他还扔下妹妹独自离开，他也一度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他从未原谅过自己，也不需要原谅，他要做的只是直面自己的过错，如果有机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挽回萱萱。
夜凌宇胸口涌现一股热流，一直沉寂的六道浮生梦心法竟然自行运转，夜凌宇压下心中诧异，继续攀登。
踏天路似乎感受到了夜凌宇内心的坚定与坦荡，画面消失，再出现时则是他家阳台，楼下躺着一具尸体。
“为何弑父？”醇厚声再次响起。
“我，未曾弑父。”
“若力量足够，你可曾动过杀心？”
夜凌宇沉默，也只是片刻，“若力量足够，我不会给他让我动杀心的机会。”
夜凌宇继续迈步，步伐坚定，足下隐约有虚影将现。
这一次醇厚声沉默了较长时间，大概是在衡量夜凌宇话语中意思。
画面再变，警局问询室内，男孩承认是自己把父亲推下楼，一旁母亲明显松了口气。
“为何说谎？”
这次夜凌宇并未否认，“为了救母。”
“在你心中真相与亲情哪个重要？”
夜凌宇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说，正义与真相哪个重要？”
“可你并未得到正义。”
夜凌宇笑容渐渐消失，翻涌的怒火又一次被他压住，他冷冷道：“至少，我问心无愧。”
夜凌宇再次踏步，重重踏下时，石阶嗡鸣，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夜凌宇一同踏在石阶上，虚影又厚重了几分。
夜凌宇低下头感知着脚下，石阶沧桑斑驳，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众多娇小身影从这里走过，爬过。
岁月留下的痕迹于心中浮现，脚下虚影越发凝实，样子好像一个血红色圆台，晶莹剔透，如滴血的红玉。
上面道纹交叉，分出六个区域，红雾弥漫宛若六方世界。
夜凌宇心有所悟，莫非是六道灵台？
竟让他看到了留在石阶上的岁月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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