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014
课间休息的时候，乌淇淇习惯去接水喝。
夏雪把杯子递给她，“小七，帮我带一杯。”
乌淇淇接过杯子，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个甜甜带着讶异的声音。
“小琦？你的小名也叫小琦吗？”
孟琦从身后凑了过来，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好巧呀，我的小名也叫小琦。对了，你是乌淇淇吧，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孟琦呀……初三暑假的时候，我爸妈还去你家看过你呢……”
乌淇淇终于想起来了。
她曾经当过一次英雄，救过一次美。
当时的小巷子很暗，她只记得那个女孩婀娜的身姿，还有甜甜的声音。
“原来是你。”
乌淇淇也十分惊讶，“你怎么也在这里上学的？”
“我考的这里呀。”孟琦甜甜一笑，“还没正式道谢。谢谢你，乌淇淇同学。我们真的是太有缘了。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说起来，乌淇淇和孟琦的确很有缘。
不但有救命的缘分，两人的名字还有个同音字。
“不过以后有些麻烦了。他们叫你小七的时候，我肯定会以为是叫我。我爸妈也是这么叫我的。”
孟琦很苦恼。
乌淇淇摆摆手，“没关系。他们都叫我名字的。只有夏雪他们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所以才叫我小七。以后叫我淇淇也行。”
“那真的吗？以后你就是淇淇，我是小琦了。”
孟琦长得好看，笑得也甜，只是抓着乌淇淇的手有些冰。
午休的时候，夏雪买了一罐牛奶给乌淇淇。
“说起来，我觉得那个孟琦怪怪的。”
乌淇淇把吸管插入锡箔纸，说真的，她也觉得孟琦给她感觉有些怪怪的。
明明她长得很好看，对人也温柔，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明明不一样的名字，被她说的一模一样就算了，还要你让步，算什么回事？她的父母叫她小琦惯了，难道伯父伯母还有我们叫你小七没有叫惯吗？”
夏雪咬了一口面包，眯了眯眼睛，“我看你还是小心一些。”
“嗯。”
乌淇淇吸了一口牛奶，点点头。
下午有一堂英语课。
快上课的时候，孟琦惊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糟了，我不知道今天有英语课，我没带英语课本。”
说着，孟琦看向严以律，“严以律，这节课，我们能一起看英语书吗？”
严以律从课本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孟琦，又看了一眼乌淇淇。
“乌淇淇，把英语书借给她。”
孟琦慌忙摆手，“不用了，我们看一本就够了。这样，淇淇就没书了。”
严以律轻轻翻动了书本，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没关系，她和我一起看。”
前排的夏雪没忍住，浅浅笑出声。
乌淇淇越发觉得心里怪怪的，但还是听话的把书递给了孟琦。
孟琦道了一声谢谢，没再说话。
而乌淇淇老老实实把椅子搬到了严以律的身边，正襟危坐。
她发誓，这是她听得最认真的一节英语课。
因为她稍微一走神，严以律就会用铅笔敲她的手背。
她的手背都肿了。
下课后，乌淇淇抹着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背，微微叹息。
初中的时候严以律就帮她补习过，只能说十分严厉，并且十分没有耐心。
她当时就想了，严以律以后一定不适合当老师。
他讲了三遍后，她如果还不会的话，铁定会敲她的手。
乌淇淇觉得自己的手之所以这么粗糙，有部分原因就是严以律造成的。
一个深蓝色的水杯放在了乌淇淇的桌子上，“别摸了，就算再摸，也不会变得白嫩的。”
乌淇淇嘟嘴巴，抱怨道：“你也是，明明知道我的手都这么粗了，还打我手。都红了。”
“怪我咯。”严以律从她面前走过，“给我把水杯接满。”
乌淇淇叹息一声，正要起身。
孟琦从身后走了过来，“我也要去接水，我帮他吧。”
乌淇淇看着手中空空如也，微微蹙眉。
严以律回来的时候，见到乌淇淇在座位上发愣。
“严以律，你的水。”
深蓝色水杯被放在了桌子上，孟琦笑吟吟的。
严以律低低说了一声谢谢，随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乌淇淇又揉了揉被敲红的手背。
下午放学的时候，乌淇淇的手有些淤青。
严以律拎起书包，看了一眼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给她。
“别揉了，本来难看就更难看了。”
“哇，护手霜，是欧舒丹的。这个牌子挺好的。”孟琦从身后探了个头出来，羡慕地看着乌淇淇。
乌淇淇拧开盖子，擦了一些在手上。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的手又白又嫩。
“对了，淇淇，谢谢你的英语书。还有，放学了，我们能一起放学回家吗？”
乌淇淇点了点头。
严以律和夏冰走了。
夏雪去了补习班，她今天又落单了。
孟琦很开心，话也很多。
“淇淇，你和严以律同学关系很好呀。”
孟琦羡慕地说道：“整个班上，我都没见到他和哪个女生说话，就对你还温柔一些，还给你买护手霜。”
乌淇淇捏着书包的带子，觉得孟琦虽然说话声音又甜又软，但总觉得里面藏着一把利刃，直戳她的内心。
她干笑了两声，“是吗？他是比较不爱说话。我……我和他从小长大，比较熟而已。”
“是么？”
孟琦又笑了，“原来是青梅竹马呀，真是羡慕你。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呢，我问他事情他都不怎么理会的。明明石老师说让他给我补习课本的。”
“他从小就这样。不太喜欢理会人。其实人很温柔的。”
孟琦扑哧一声笑出声，“淇淇，我看整个学校就你觉得他温柔吧？我听他们说了，他可是著名的高冷不容易接近呀。”
可爱的少女蹦蹦跳跳朝前走了两步，忽然开口道：“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淇淇，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咚咚咚——
乌淇淇觉得自己的胸腔里面藏着了一个小兔子一般，快要踏破她的胸口跳出来了。
她极力想保持冷静，但究竟只有十六岁，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你……你别乱说。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我……我从小把他当家人……他外婆也很好的……”
“哈哈哈……”孟琦吐了吐舌头，“我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吓成这样。不过，他长得那个样子，就算喜欢他，也正常呀。我就喜欢他呀。”
乌淇淇：“……”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对孟琦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了。
原来，那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压抑感。
“你们不是才见面吗？”乌淇淇极力保持声音平静，就像关心班上的普通同学一般。
两人越过热闹的操场，孟琦忽然停住了步伐。
她的目光朝着人群中那高高挺立的少年看去。
明明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但那一刻，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我想，大约是一见钟情吧。真好。”
乌淇淇：“？？？”
孟琦回头，牵着她的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原本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要是那样，我真的很为难。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和你争。不过……”
孟琦做了一个夸张的松了一大口气的表情，“淇淇当他只是普通朋友，那就最好了。”
“……”
谁他妈的和你是最好的朋友？
谁他妈的把他当普通朋友？
乌淇淇忽然如鲠在喉。
“对了，淇淇，我请你吃晚饭好吗？”
乌淇淇直觉想摇头，但孟琦已经再次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我爸妈都忙，我一个人吃晚饭好寂寞。”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才来这个学校，其他认识的人也没有，我只有你了。”
乌淇淇松开的手，紧紧地捏了起来。
“你是想问我什么事情吗？”
孟琦脸上有些羞涩，“我想追严以律，你能帮我忙吗？”
“你们才认识，而且还是学生。”乌淇淇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够冷了。
“追求真爱是没错的。”孟琦领着乌淇淇一路走过大街，穿过两条小巷，“这边有家私房菜特别好吃。你一定要试试看。”
乌淇淇脚步却停了。
先前，孟琦告诉她要追严以律的时候，她出现了心跳过快，手心冒汗的状况。
但现在，不知道为何，她蓦地冷静下来了。
“抱歉，孟琦。”
少女乌黑的大眼满是沉静，没有先前被戳破心中秘密的慌乱，也没有即将失去朋友的心虚和愧疚，而是坦坦然然地开口：“我不能帮你。喜欢一个人，是你的自由。追求一个人也是你的自由。可是不要把我牵扯进去。严以律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乌淇淇说完，转身离开。
走之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今晚太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说完，乌淇淇头也不回离开。
留下孟琦，脸上甜甜的笑容慢慢卸下，转而变成了一丝冷笑。
“真没意思。”孟琦抱着手，红唇吐出几个字来。
“怎么了，猎物没有上钩吗？”
身后，一个俊朗少年从拐角处悄悄走了出来，看着前面走远的少女背影，嘴角闪过一丝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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