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兵

各位书友：大刀开始上班了，所以以后可能大多要在晚上更新，恳请诸位书友看在大刀如此辛苦的份上，多多捧场。

        ***

        萧峰前脚刚走，理查德就开始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疯狂的上蹿下跳。他的报务员一夜给他发了二百多封电报，累得手都要抽筋了。理查德也好不到哪儿去，喉咙嘶哑，双眼通红，眼窝深陷，活像一个输光了的赌徒。

        他一边挖门盗洞的凑集物资，一边不停地咒骂萧峰：“该死的，定这么要命的东西，你一定不得好死！”

        可是骂归骂，东西还要弄，他都好几年没接过这么大的订单了，这一单生意做成了，他可以净赚四百五十万大洋，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再说，如果不凑齐了东西，天知道那个该死的家伙会不会翻脸，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太可怕了，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哆嗦。

        天亮了，理查德草草吃了点饭，就把自己的手下召集起来，一边斥骂，一边派工，让他们去报社印广告，去车站、码头、货栈，总之所有能用上苦力的地方发传单，大量招收身体条件好的，参加过一·二八抗战的老兵。因为参加过一·二八抗战失散的士兵，大多流落到这些地方，出苦力混碗饭吃。理查德招工的理由就是：去美国做保安，待遇优厚，一个月至少七八个大洋，且管吃管住。抵得上扛三个月的麻袋了。

        这一单生意，理查德做得极为开心，参加过一·二八抗战的国军士兵，有大量或因伤残，或与部队失散，最终流落街头。这些在战场上流血拼命的勇士，如今大多处境凄惨，只能靠出苦力来换取三餐温饱。所以，理查德的广告一经发出，因为条件极其优厚，顿时人如蚁聚，到第三天的时候，已有近两千人报名。可把理查德乐坏了，他按照萧峰的标准，精挑细捡，挑出三百人，剩下的一人一个大洋遣散。这是萧峰安排的，他可不敢**。

        理查德把这三百人安排好住处，好吃好喝的供着，只等两天后萧峰来领人，三万大洋就到手了。

        这几天，萧峰也没闲着，他带这石牛跑到离上海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找了一块地皮。经过一·二八的蹂躏，苏沪一带，无主的土地太多了。这里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依山傍水，很和萧峰的心意。

        选好了地皮，萧峰和石牛又马不停蹄地到处联系砖瓦木石，他想在这块地上建一个训练基地，作为自己的老窝。需要的建筑材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一切都有了眉目，五天时间也到了，萧峰和石牛风尘仆仆，重返上海滩。理查德一见到萧峰，就像见到了财神，猛扑上来抱住萧峰，大声笑道：“啊，我亲爱的萧先生，我万分荣幸的告诉您，您要的人我都给您招齐了，保证让您满意。”

        萧峰不动声色地推开理查德肥胖的身体，笑道：“辛苦你了，理查德先生，带我去看看怎么样？”

        理查德笑道：“非常愿意效劳。”带着萧峰出门上车，直奔他在上海的一处秘密仓库。

        仓库大门紧锁，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红头阿三。有了钱，理查德也会摆谱，弄两个印度巡捕替他站岗。两个红头阿三见到理查德连忙敬礼。理查德傲慢地一摆手，示意开门。他现在是财大气粗，两个小小的阿三哪会放在眼里？

        大门一开，萧峰当先走了进去。仓库极大，坐了三百人还显得空荡荡的。因为只在两边靠近屋檐的地方留有一些小窗，兼且灯泡瓦数太小，所以里面空气混浊，光线昏暗，地上铺着稻草，所有人都席地而坐，抽烟的、喝水的、吹牛的、聊天的，整个库房乌烟瘴气，乱哄哄的。

        理查德躬身道：“萧先生，这就是您要的人，我相信您一定会满意的，哈哈……”。

        这些人都认识理查德，这就是那个说要送他们去美国当保安的洋鬼子，所以都站了起来，只是心里都在奇怪：前几天这个洋鬼子在他们面前那是傲慢无比，可现在却对一个年轻的中国人点头哈腰，摇头摆尾，真让人不可思议。

        萧峰仔细打量一下这些人，只见一个个头发老长，胡子拉碴，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但却又神色从容，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凶狠的野性，一看就是些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

        萧峰心里暗道：“这都是些为中华民族拼过命、流过血的勇士，却沦落到今天这种潦倒的地步，英雄流血又流泪，真是让人痛心啊。”

        萧峰心里难受，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微微一笑道：“各位，我叫萧峰，是你们的雇主，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了。”

        人们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想象中的欢呼，萧峰有些尴尬的摇摇头，接着道：“现在，我要十个会开汽车的人，你们谁会开请站出来。”

        人们互相看了看，犹犹豫豫的站起十七八个，萧峰笑道：“不错，竟然有这么多会开车的人。”转头对理查德道：“理查德先生，我想现在把汽车提走，可以吗？”

        理查德得意的笑道：“没问题，我知道您肯定现在会用这些车，我早让人把车加满油开过来了，就在旁边库房里，我派人带您的人去取。”

        不一会儿，十辆崭新的道奇两吨军用卡车就开到门口，涂着军绿色的卡车非常威风。萧峰让石牛把人编组，每车连司机坐三十人，十辆车正好坐三百人。

        上车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无声而快速的登车，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人人脸色严峻，神色甚至有些忐忑。这也难怪，无论是谁离开自己的故土，踏上未知的征途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表现的。

        人群很快登车完毕，萧峰跟理查德握一下手，递给他一张三万大洋的本票，把理查德乐得笑开了花，连说：谢谢……”

        萧峰说一声：“再见。”就和石牛登车离去，一行十辆卡车，趁着夜色，浩浩荡荡的出了上海，直奔萧峰选定的地方。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车队抵达目的地，石牛跳下车，大声嚷道：“下车！下车！都下车！到站了。”

        车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呆住了，这是什么鬼地方？不是说去美国吗？虽然他们没有去过美国，但也知道去美国是要坐轮船的，而且也绝不会这么近。可是这里，他妈的几百人在车上颠了三个多小时，就被扔到这荒郊野外。虽说现在是深夜，可是大家眼睛都不瞎，也都看出来了，这附近十里八里之内，你就是喊破了嗓子，恐怕也不会再喊出一个人来，倒有八成会把狼招来。

        于是有性急的就开始喊了：“喂，老板！不是要去美国吗？你把我们扔在这鬼地方是啥意思？”

        一有领头的，马上就有人附和：“对！把我们扔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说不清楚，我们就不下车！”

        “我们不去美国了，把我们送回去！”

        ……

        人们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乱成了一锅粥。

        萧峰站在车旁，点上一支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乱叫乱嚷，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石牛到底年轻，被这些人一嚷，脸上挂不住了，不由得恼羞成怒，猛地拔出盒子炮，枪口朝天，“哗哗哗……”一梭子子弹就打了出去。

        没经过消音器消音的枪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极为惊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是在子弹堆里打过滚的人，对枪声极为敏感，于是都不吭声了。

        石牛得理不饶人，用枪口挨个车指点着骂道；“吵什么吵？让你们下来就下来，当老子的话是放屁是吧？”边说边又换上一个弹夹道，“现在，老子数到十，哪个王八蛋不下来，老子就崩了他！一、二、三……”。这小子太坏了，数得飞快，就跟打机枪似的。

        车上的人吓坏了，不知这个愣头青是什么路数，怕他真开枪，一窝蜂的往下跳，顿时你撞我，我撞你的滚做一堆，现场大乱。

        石牛看着他们的狼狈样，惊得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萧峰找他后脑勺拍了一下，骂道：“臭小子，就知道耍狠！”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吼道：“所有人听我口令！离我面前十步，排成六列横队！集合！”

        这时，滚做一堆的人们都爬了起来，站在车旁，手足无措，突然听到集合口令声，都都下意识的拥到萧峰面前。几年没听到集合令了，这时突然听到，心里倍感亲切。

        人们你推我挤，但毕竟都是当过兵的人，很快就在萧峰面前排成六列横队，只是队列歪歪扭扭，让人惨不忍睹。

        萧峰怒道：“看看你们的队伍，像是当过兵的人吗？都听我口令：稍息！立正！向右看齐！”队伍随着口令，一阵调整，再停下来时，就好多了。

        萧峰道：“好！现在我们认识一下，我叫萧峰，也叫无常，今后就是你们的头！”

        人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都没有吭声，萧峰也不吭声。一人对三百人，大眼瞪小眼，场上一时安静的可怕。

        终于有脑子快的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你是无常？就是杀鬼子那个无常？”

        萧峰点点头道：“对！是我，如假包换。”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七嘴八舌地叫着：“无常！无常!”

        “我的天！我见到无常了。这不是做梦吧？”场面开始混乱。

        萧峰大吼道：“肃静！立正！都站好了！像什么样子！现在可以跟你们说了，去美国做保安，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招你们的人就是我……”

        看看人群又要骚动，石牛在萧峰旁边挥舞着盒子炮吼道：“都给我老实点！”

        萧峰没有理他，继续道：“我无常是干什么的？想必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专杀小日本鬼子！专割鬼子的脑袋！可是，我觉得只有我和石牛两个人，杀起小鬼子来太慢了，所以，我就想让大家跟我一起杀小鬼子！你们都是跟小鬼子拼过命、流过血的勇士，你们肯定也有家人、战友牺牲在鬼子的枪、炮、炸弹下，那么，就让我们一起，为他们复仇吧！你们愿不愿意？回答我！”

        “愿意！”所有人都激动的吼了起来。

        但接下来就乱了，有的说：“他妈的，老子连队在一·二八的时候跟小鬼子拼了三天三夜，一个连一百五十多人，到最后只剩下老子一个，其余的兄弟全被鬼子的飞机大炮给炸死了，老子做梦都想报仇！现在跟了无常，老子的梦就可以实现了，我可怜的兄弟们，呜呜……”。

        另一个就说：“兄弟，别难过，老子哪个连的兄弟也是这样，咱们跟着无常，给弟兄们报仇就是了！看他妈的小鬼子还蹦跶几天！”

        所有人都激动不已，萧峰凝立不动，宛如一尊雕像。过了好一会儿，人群中悲恸稍减，萧峰道：“兄弟们！如果大家都想报仇，那么我无常在这里告诉大家：你们光荣的参加了我无常的队伍，我们的队伍名字就叫“无常特种部队”！我将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你们训练成这个世界上最精锐的部队！我将带领你们，杀尽小鬼子！我们的目标是：在中国不会见到一个小鬼子！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在地狱里才能听到日本话！！！”

        “万岁！万岁！万岁！”所有人一起高喊，人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是啊，他们有权利激动，经历过无数的殊死拼杀，又经受了无数的鞭挞辱骂，今天，他们终于要扬眉吐气了，他们有理由激动！他们有权利激动！

        萧峰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好，既然大家都愿意，那么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将受到魔鬼般的训练，日子将比地狱还苦。这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你们太弱，几乎弱不禁风，所以，你们就做好下地狱的准备吧！@”

        这一番话，真让人受不了，如果是别人说的，恐怕立刻会被这群人给打成肉酱。但说话的人是无常，一个人杀了几千小鬼子的人，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打死十几个小鬼子。这样的战绩，跟大名鼎鼎的无常比起来，简直上不得台面。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但是都在心里发狠：狗日的无常小看人！你有什么本事就来吧，老子怕你不算好汉！

        萧峰忽悠完了，只管到一边抽烟去了，剩下的事都是石牛的。石牛耀武扬威的带着所有人进了树林，取出藏在里面的帐篷、炊具，还有蔬菜、腊肉、干鱼、大米、面粉等，在一片吵嚷声中，人们点起篝火，支起帐篷，焖出米饭，炖上一锅腊肉粉条，吃了一餐好久不曾享受到的丰盛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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