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阴霾
乾百战连忙摊开了双手，苦着脸道：“夫人，我刚刚出手不过是为了解决那些甲士的危险，并无伤人之意啊……再说，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
柳飘飘冷笑道：“当然好，那是因为他有本事！若是他抵不过你的刀气，我就把你的命也收了！”
说罢回头，脸上一阵温和的笑容，缓步走来，走至白灏面前，脸上微微露出痛苦之色，更是取了香手，为其抹去额前的汗水。
“累着了吧？”
怎么回事……
众人看着柳飘飘的举动，都浑然迷惘，前一刻还是冷面以对，以甲士围困人家，可下一刻却关心莫名。
“你也别怪你外公，他就粗人一个，出手也不懂分寸。”柳飘飘却自顾说道：“这乾家就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也没人敢拦着你的。”
白灏闻言，收起了流火剑，略微错开了半步，叹了口气，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乾夫人，七情六欲诀，可是到了断情之境？”
柳飘飘却面色一变，目光转而凌厉，但笑意却更浓，一股浓郁的关爱之意缓缓地充斥着一仗方圆之内：“说什么呢？你一个小鬼头，知道什么？”
白灏却摇摇头，“乾夫人，七情六欲诀，是天下奇功，虽然威力极大，但自从冥月琴魔身陨之后，此奇功的精粹就已经失传，流传至今，也是后人另外重新编写，虽然功法尚算完整，但已经失去七情六欲诀的精华。夫人天资过人，能修到断情之境实在难得，可是如果想以我白家一门三口作为练功的鼎炉，助你度过断情之境的话，哪怕夫人与我有至亲血缘，白灏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
白灏冷笑一声：“我怎么会知道是吗？其实很好判断，你虽然从出现开始，就无时无刻都在表现出一种至亲之情，但你眼中之中却毫无半点关爱与怜悯，白灏所见的只是一片冰冷。哪怕是现在，夫人就算越是表现得痛心疾首，可眼内的冰冷之色却越是明显。”
柳飘飘此时忽然诡笑一声，伸手摸着白灏的脖子，“就当你所说的是真的，那你打算怎么做？”
那脖子处的手，忽然用力，一股寒气从手掌处渗入白灏的体内，竟让他的血液在瞬间流动缓慢起来。
白灏呼吸渐渐有些困难起来，可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反抗之意，看着柳飘飘，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随后嘴角一开一翕起来。
“情之所在，在乎一心……动情动心……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欲如身临，神魂镇之……”
一字一句，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一般，让柳飘飘的力度渐渐消去。
须臾，白灏不在说话，平静地看着对方，只见柳飘飘双目之内闪过挣扎之色，似乎极为痛苦，一头香汗淋漓。
有片刻后，白灏才低声道：“夫人，七情六欲诀，本就是极与情而非绝于情。白灏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这是……”柳飘飘顿时一惊。
“七情六欲诀的一段总纲，虽然不完整，但对夫人应该有所帮助。”
说罢，他行退后几步，双手作揖，深深一拜，高声道：“如此，白灏便先行告辞，夫人请保重！”
遥遥地对着白震天与岳青鸾两人一招手，不明就里的两人飞快赶来，却见柳飘飘此时竟然闭目不语，面色变幻不定。
“白灏，这……”
“走吧，乾夫人没事。”
……
良久，三人已经离去，可柳飘飘依然独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后乾百战与乾武两人感觉到怪异，连忙走来。
“夫人，你怎么……”乾百战担忧地把手搭了过去。
却突然被一股气劲弹开，柳飘飘此时忽然睁开了双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娘？”
柳飘飘摇摇头，看着那已经空空荡荡的入口之处，忽然叹了口气，“我的这个外孙，了不得啊……”
“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怎么有些不同了？”乾武有些疑惑地问道。
柳飘飘此时却只是道：“乾武，你传我的命令，等排位赛结束之后，就通告其余三大世家，就说我柳飘飘重新认回了柳如霜这个女儿，承认了白羽震天是为我乾家女婿的身份。还有白灏，听青鸾那女娃说的，这孩子过得太苦了，到底要怎样的经历才能练就今日的一身本事，他才十岁啊……哎，你得给我好好照看他，以后莫要让他再受委屈，知道了吗？”
“这个好！”乾武顿时高兴道。
“我要闭关静修几天，这些天，你们两个可不要出什么乱子。尤其是你，乾百战，你如果敢闯祸，老娘我出关之后就把你阉了！”
这乾夫人，怎一个彪悍了得。
乾武却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自顾低头道：“都这把年纪了，还阉……”
……
……
自走出乾家堡之后，白震天就沉默不语，直到马车开出了半数路程，才忍不住问道：“灏儿，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乾夫人练功出了些岔子，刚好我曾听师尊讲过七情六欲诀的一些事情，所以为其点出。”
“那……严不严重？”
白灏摇头道：“那只能看她本人了。”
白震天点了点头，忽然叹道：“你师尊当真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却把你调教到如今的地步，实在难得。”
想想那以一敌十的一战，实在让白震天大呼过瘾。
“对了，孩子，你十岁的时候去森林练剑了？”白震天却忽然问道。
白灏一阵疑惑，“父亲为何如此问？”
此时，岳青鸾忽然一笑，“父亲是说，夫君这剑术超卓，到底是什么时候练的？”
白灏微微坐正，正色道：“自然是师尊传授。”
“可刚才青鸾……”
话不成说完，岳青鸾便突然抢先说道：“对了，爹爹，今日乾家算是见过了，可是白羽家那边，你猜会不会也有动静？”
“这个，难说。”白震天顿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尽管身为人子，可我从来不曾明白过他心中的想法。”
他，指的便是白羽破天，那一剑斩万蛇王的绝顶强者。
白灏心中不自觉地想起了当日，白羽破天的那一剑。
那一剑，已经达到了剑道的一个极致。哪怕是后世，如此一剑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剑。
“可不管怎么说，要来的迟早要来，我们抱着平常心面对就是了。”白震天强自打起精神道：“如今，我们需要面对的是排位赛之战，尤其是灏儿，你这洛城的希望，出战之时一定不能大意。”
却见白灏摇摇头，“这次擂台战，孩儿不会出手。”
“为什么？”
连续两把不同的声音传来，四目注视着他，白灏便直接说道：“父亲，你觉得洛城如果真的得到了这个第一，可是一件好事？”
“第一副城，历来都是一种荣誉，当然是好事。”白震天飞快道。
岳青鸾也是点点头：“洛城自建城以来，就从未曾得过次荣誉，如今有机会，夫君为何不争？”
“不是不争，而是不能争。”
白灏叹了口气道：“想要拥有荣誉，便要拥有能承受这种荣誉的实力。你们想想，廉州第一副城，名头是够大了。可是洛城真正的发展，能比得上那些真正实力强劲的副城？这次比赛，一波三折，就算我出手取了第一，但那些拥有强劲实力，可限于赛制不得不排名滑落的副城，可会轻易罢休？”
此话一落，白震天顿时一惊，心中不断细想，最后更是冷汗连连：“你说的没错。这一路过来实在顺利了些，让人都有些盲目起来！洛城真的要得到这个第一，招人妒忌已是算轻。廉州各大副城，从来都不缺争斗，洛城地处偏僻，因此一直不成卷入这种争斗之中，但如果这次得了第一，恐怕副城之间的战火很快就要烧到洛城之中。”
白灏点点头道：“所以此番擂台战，只要应付过去边算。那么垫底，也是前二十名的排位，足以。”
“此时重大，回去之后我要与司马行空几人商量应对之策。”白震天点头道：“这解释的事就让我去把。你好不容易来廉州一次，眼下擂台战还未开始，就多带着青鸾走走，见识见识。人家一个姑娘家跟着你这么长的时间，攀山涉水的，你可不要闷着人家。”
“爹爹，青鸾一点都不闷。”
“那是你懂大体！”白震天一阵大笑道：“我看你小两口的，感情日增，也不能就这么拖着。这样吧，等诸事了解，回去之后，我便带着白灏到你岳家提亲，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岳青鸾此时面红耳赤，低头不敢看着两人。
白灏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整个廉州城内，一股暴戾的气息冲天而起，震得街上行人纷纷倒地起来。
这股气息一闪即逝，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灏掀开那车厢窗帘，看向远处的夜空之中，只见廉州城的西北角出，一道金光狂冲而出。
忽然，那廉州城中央之地，有一股紫光飞来，两道光芒纠缠片刻之后，那道金光才缓缓散去。
竟是那西城家的家主，西城野，而那紫光之内，却是廉州王。
“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说罢金光一闪，已经遁去。
而那廉州王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瞬间也是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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