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死牢之遇
白灏有一世金丹期强者的记忆，尤其是前世在练气期到先天之间蹉跎了数十年，对于练气期的每一个境界了如指掌。
如今死牢之内火元气无比充盈，又有玄阶超品功法之助，可谓是风助火势，九炎真气飞快地增长着。
此时，火元气已经在他体内凝聚成为一个火红色的大球，白灏额头微微渗汗，已经到了突破的时间。
忽然，白灏一声轻叱喝，火元气尽数融入他体内，让他体内筋脉顿时通畅。
“练气期第六层，终成！”
赤獠鬼包吃一顿，此时正守护在白灏身边，时间距离白灏进入死牢，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外边正是清晨时分。
短短三十个时辰不到，直接突破一个小境界，实在是一场造化。白灏心情不禁大为畅快！
“可惜此处的火元气已经消耗一空，如果能够一直持续，或许可以一直突破至练气期第九层。”
白灏微微可惜道，而此时，原本消耗一空的火元气忽然再次出现，只是相当的微弱，如不是白灏灵魂之力强大，甚至不能察觉。
“难道，在这死牢之中，有什么宝物能够产生火元气？”白灏微微猜测道。
正当他想要仔细查探一番的时候，紧缩的死牢之门突然打开，摇曳的火光照亮整个牢房。
“你怎么把锁链解开了！”
原来是一名死牢之内的狱卒。此时他看白灏已经脱离枷锁，不禁警戒起来。
白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背负这双手，轻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下，不许动！”
狱卒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刀尖笔直，“我说让你不许动！”
“反正要放，我被锁着还是解开锁链，有何分别？”白灏淡然道。他如要出去，守在最外边的那位监狱长也不能拦他。
“小子！我说让你不许动！”狱卒显然不吃这一套，冷哼地把刀一横，横在白灏眼前，“再走一步，我让你活不出去！”
“聒噪！”
声如洪钟，震得狱卒双耳发聋，似乎全身突然无力，内心惊悚，双腿更是一软，直接跪倒地上。
白灏冷哼一声，而此时，一股凌厉的气息如飓风般突然袭来。
白灏双眼一凝，只见那火光摇曳之处，一个脚步不稳，满脸红光，腰间松垮垮地挂着长剑的青年正踉踉跄跄地走来。
此人手中提着一大大的壶酒，走路之时还会打着酒嗝。
这股凌厉的气息就是从这名醉酒的青年身上散发出来，只听得他口语不清道：“欺负一个小小狱卒很有意思？”
“你是谁？”
醉酒青年的凌厉气息如剑一般，锋芒毕露，他虽然醉酒，但浑身如同出了一般剑鞘的宝剑一般，白灏看见的是青年背后的大凶之气。
“历云，此处监狱长。”
青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恭喜你，你是第一个能够从这死牢走出去的犯人。”
“也恭喜你，能够看见这样一个犯人。”白灏毫不在意地道。
“哦……对了，外边来了衙差，要把你提去审讯……可笑，都被直接打入死牢的人还审讯，李萧峰的脑袋是被驴踢过的吧。”青年哈哈笑道。
白灏嗯了一声，不在理会这青年的话语，虽然不舍死牢之内的火元气，但如果必须要出去，他也想尽快能够见到柳氏，虽然心知她在天宝阁会很安全，可总是要能够在他掌控的范围才能够彻底安心。
“等等。”
历云忽然拦着了白灏，“李萧峰让你走，可我并没有说让你那么容易就走。”
白灏静静地扭头一看……此人，也叫历云吗？
“这监狱之内，冤魂一共有三百七十五个，昨天一日，锐减了一百六十个……你可知道，这些冤魂可是我辛苦存起来，用来磨砺剑意之用？”青年还是打着酒嗝道。
“这与我何干？”
青年那凌厉的气骤然暴涨，此时哪还有一丝醉酒之态？
“吃了我的，当然是给我吐出来！”历云猛然喝到：“这监牢之内，大大小小囚犯一共四百七十三个，每一个我都了如指掌，唯独是你。也只有你，你来了之后，冤魂才锐减！”
只听得刺耳的剑锋磨动剑鞘之音，历云一手持剑，一手抱着酒壶，剑如游龙，飞舞而来，那大酒壶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这剑意带着庞大的萧杀之意，剑一出，有如鬼哭狼嚎。
白灏眼前忽现一片血煞红光，心道对方所谓的磨砺剑意，原来指的是修罗道，行杀伐之意，以冤魂淬炼剑中煞气！
白灏轻笑一声，于这绵绵不绝的剑光之中如同闲庭信步般地走着，任它滔天血光，哪管它萧杀之气四射？
那名一开始吓怕的狱卒此时更是满面惊慌，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那强大，神秘，不可战胜的监狱长在全力攻击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先得轻松，先得毫不在意……更重要的是，这人竟然还是个十四五岁般年纪的小小少年！
“好身法！”
剑光一顿，历云高举酒壶，让酒水尽数洒落在他的口中，洒在他的身上，泼在剑上。
他猛然一掷酒壶，碎裂之声响起，剑光同时也再次霍霍而起！
这时，历云剑中的萧杀暴涨，杀意更是凌厉了数分，那矿洞监牢之中的天地元气尽数被他的剑搅动。
白灏略微凝重了些，显然对方的实力让他感到意外。能够以炼气期之身搅动天地元气，他已经半步踏入先天之境。
白灏的手翛然一动，捏指成剑，于这密密麻麻如同渔网一般的剑影之中，极快地点了过去！
身如鬼魅，他踏着让人看不透的步子，指剑在历云那繁杂的剑法之中穿行，直至最终点了下去。
这一指，点在历云的额头之上，用力极轻，但却让他心中大惊，身体暴退，持剑凝望，犹自惊疑不定。
白灏把手一挥，捏着的剑指指着历云，轻声道：“修罗道，并不是你这样软趴趴的杀剑。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修罗道，何为无尽杀意！”
随之而来，在历云严重，看见的才是真正的血光滔天，他仿佛看见对方背后那股庞大而不可思议的凌厉杀意，让人不能呼吸，让人意识迟钝，不能思考。
这股杀意，瞬间攻破历云心中的剑意，在他的心中搅动着，如千重浪，冲垮他的神经。
蓦然，这如恐怖深渊般的景象骤然退去，历云浑身冷汗，死死地瞪着白灏，沉默不语。
“你的剑法不错，但是走的道却错了。”
白灏淡然道：“冤魂厉鬼只会增加你剑上的怨气，却不会威力加持半分的杀意。若是修罗道，杀伐果断，杀戮由心，为杀而杀，心中有杀意，何须外力支持？心中有杀意，哪怕四肢不再，哪怕只剩下眼耳口鼻，也能令人惧。”
白灏的话在这昏暗的洞内响着，一字一句，仿佛大锤般敲入历云心中，敲打着他这些年的作为，冲击着他走的道。
“心中有杀意，何须外力支持……心中有杀意，哪怕四肢不再，哪怕只剩下眼耳口鼻，也能令人惧……心中有杀意……心中有杀意……”
他如梦呓般，双手垂下，剑尖抵在地上，一动不动。
忽然，历云哈哈大笑，状若疯癫，他手中用力，长剑归鞘，“好一句心中有杀意！”
白灏眯眼看着历云，心道此人的悟性超卓，稍加指点眼前已经打开一片天地……难道，真的是后世修仙大时代，号称绝世杀神的历云，历天王……又或者只是巧合重名？
“都说廉州洛城，是偏远荒芜之地……但是这人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也能冲垮我苦修数年的杀意之剑！可笑，可笑！既然如此，这儿不留也罢！今日承蒙阁下指点，来日定当偿还！”历云落地有声道。
白灏笑了，这不过是相当简单的一次指点，甚至连教也算不上，如果这样可以换来日后有可能成为杀神历天王人物的人情债，那真的是赚得太大。
“李萧峰那个总铺头儿子就在外面等你。”历云已经平和起来，又回到那副醉酒汉的状态。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银牌，把它抛给身边那个不知所措的狱卒，“从现在开始，你来当这个监狱长。”
“啊？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历云大笑道：“就告诉李萧峰那个王八蛋，老子不干了！”
说罢，历云踩着踉跄的步子，向外走去，渐渐消失。
“这一次死牢之行，当真收获颇丰。”
白灏轻笑一声，忽然走到那狱卒身边，推了他一把，“还不带路？新任的监狱长。”
……
那矿洞监狱之外，总铺头先得十分烦躁地来回走动着，他时不时会偷偷地看着那黑漆漆的入口，心中仲有一股莫名的惧意在滋生着。
没有人比他清楚，自己要押带的那人有多么的诡异，他已经连续三次被那个人吓到……但他清楚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那入口此刻仿佛就像是一个巨兽的口，正张着，内里是凶猛嗜血的獠牙，忽然，细碎的脚步声从中传出，一道单薄细小的人影此时正缓步而出。
“父亲这一放，怕是放了一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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