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切皆有代价
锋锐的刀刃削减着白羽的魂体,盘踞在他灵魂中的「神秘」遗留,在不死不休的追猎下,化作一点一滴的紫黑色液体滴落在纯白无瑕的沙地。
“咦?你是那头老龙的第几个孩子?竟出落的这般俊俏?”
死龙啼风缓缓抬起那巨大的龙头,发出声音的来源不是他人,正是漂浮在祂前方,一张橙黄色的笑脸面具。
“仅是存在年月而言,你应该未必比我小多少。”
阿哈的面具旁长出两根细长而抽象的手臂,双手叉腰道
“在成就星神的那一刻,我们的过去就被模糊,成为了过去与现在乃至未来都有的存在,那还有年龄的概念。”
“阿哈喜欢装嫩不行吗?”
啼风没有反驳,没有再理会阿哈,转而继续关注着白羽的状况。
祂从子嗣的血脉中了解信息,自然知道这位常乐天君的性格有多么古怪。
但凡是星神的舞台祂就没缺席过。
而且但凡是祂出现的舞台,就不会有悲伤,无论身处何等立场,何种状态,祂的出现总能给你带来些许欢愉。
啼风在阿哈发完癫后才接着为白羽注入力量,更加狂暴但灵魂之力将白羽的魂体压缩,揉搓成球。
这样做并不是单纯的好玩,而是这样才能更好的利用「巡猎」磨平迷思留下的印记。
而白羽此刻的感受就像晕了三天的车后,手脚无力时,别人又正好给你闻了你最讨厌的味道,恶心的上蹿下跳的同时,身体上又异常疲惫。
痛的极致是麻木,这是精神最为紧绷的表现,一旦放松痛感就会随着四肢百骸进入你的所有感官。
而灵魂体没这个限制,他随时都是痛苦。
视野已经模糊,哪怕是啼风近在咫尺的爪子也分辨不清了……
意识在焕然,饶是以他独自承担帝国的精神意志都难以挺过销骨噬魂的剧烈酷刑,也不知道那些小说主角是如何轻松挺过去的。
「神秘」在那次格拉默之行中,将真正的历史塞进他脑子里就不会被概念修正了吗?
显然不会,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神秘」放过了他。
更准确来说,祂还特意稳定了当时的记忆体,制止了他本应被修改的记忆,在「神秘」操作下,以防直接炸掉阿哈与博识尊赌约中的人物。
这是一次慈悲,也是一个定时炸弹,现在的末日好巧不巧还正好是是迷思,如果是祂的话,一旦成为敌对势力,彻底融合那具有问题的「不朽」以后,必然彻底化身宇宙天灾。
到那时候,一切有威胁的,那对方连呼吸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对于夺取了「追寻」权柄的「神秘」,祂能轻松做到全银河范围内的锁定,然后一招下去白羽就得原地畸变。
不过只要自己内部不出问题,那他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白羽的感官中,时间过去了三天,期间他已经能渐渐看清世界了,脚下一滩紫黑色的液体证明了他的举动相当有效,用星神来对抗星神的路确实行得通的。
不过现在他魂体无法动弹,持续的痛楚还在,只是现在程度减轻了不少。
即便魂体如此不堪的情况下,他还是支棱着身体坐了起来,用五分钟时间寻找了一下说话的感觉后,嘶哑着开口道
“你的……要求……”
虽然光从他断断续续的声音能听得出他的弱小,但他的眼里是宇宙顶尖强者才有的坚毅。
“肃清鸠占鹊巢的孽障。让父亲回归正确的轨迹。”
死龙啼风是龙的造物,那他口中的父亲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祂哪怕即使身处菲诺,也能通过龙裔之间的血脉连接,看到那颗星球上发生的事情。
因为至高血脉而突然狂暴的鱼人,因为「不朽」气息泄露从而引发的贪婪,甚至连「神秘」这种深居简出的星神都能被吸引而来。
不朽的诱惑过于巨大,根本没人可以抵抗住。
杀了星神?
白羽一阵苦笑,但这次下来,自己欠对方的人情太大了。
仅凭自己对白烬之地不断摸索,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根本无法掌握灵魂的控制方法,更别提泯灭掉灵魂中星神留下的定时炸弹。
但在他的计划中,可没有抹杀「神秘」的步骤。
他深刻的清楚,无论是对他有害的星神,有利的,只是实现目标的方式不同罢了,他们无论是否敌对,哪怕白羽和虚构史学家狗脑子打出来,迷思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全体星神们跨越千百年的布局,在克里珀回应他的那一刻他就清晰了。
为了这场漫长的结局,有的人成为末日,有的人则是为此献上一切。
也必须有人为此献出一切。
伤痛逐渐过去,头脑因为灵魂被削去了部分有点昏沉,但「神秘」的遗留也是被他清理干净,现在他全身上下是最为纯正的「巡猎」人了。
“我会说到做到的,啼风。”
“不过在此之前,你能把眼睛闭上,把手松开吗?等我走了你在醒?”
虽然啼风不明白白羽心里卖的什么药,但祂毕竟是活了数万年的巨龙,在阿哈为他站队的时候就明白这位的地位,所以也不介意顺带再做一个顺水人情,答应了下来。
而远处,距离他们数千米的地方,被啼风捏着的博士也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
他此刻早就畸变的灵魂上数百根不可言状的手臂汇聚,逐渐形成了一只更长的手臂,将他从啼风的龙爪中撬开。
没办法,啼风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哪怕落下来也逃不开。
而且白烬之地又不能动用血肉与能量,本来祂战斗力不一定强,但只要还在白烬之地,死龙啼风就拥有极为离谱的特性。
再说了,祂本体本来就是死了的,只要在白烬之地,祂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概念不死。
博士漆黑的身体扭曲着,遵循本能中对「不朽」的渴望,寻着啼风的巨爪向身体的部位一步一步走去……
“那么再见了,希望一切结束后我们还能见面。”
交代完最后的事情,白羽拍了拍祂巨大的骨架,而啼风也没反抗,甚至都没有反应,就只是这么默默的按照白羽最后的安排闭着眼,等待一位幸运儿。
而他也是按照来时的路,开着时游,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
在他们刚进来的位置,黑塔与螺丝咕姆已经取出了大大小小,一个又一个的操作设备,采集了视野之内一切可以收集的东西,正在作着分析实验。
螺丝咕姆显然比起黑塔要更加敏锐,在白羽时游结束,几近同时抬头,与刚落地的白羽来了个四目相对。
“看样子你状态不错?螺丝?”
螺丝咕姆也是略带迟疑的开口问道。
“逻辑:根据目前实验显示,灵魂体不受大多数行为的干涉。”
“疑问:但您的灵魂改变很大,可否满足我的一点好奇心呢?”
此刻的白羽脑袋四面八方都被削去了一截,但还维持着人形,而且身上那属于「巡猎」的绿色已经蔓延到全身,看上去像是一个畸变的异形。
“没什么,只不过是付出一点小代价。实验成果如何?”
黑塔显然比较兴奋,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便快步来到白羽身前道
“你猜猜看我们脚下这是什么?”
“是取之不尽的龙骨磨成的粉末,那黑色河流一样的是最纯粹的龙血。”
“就连那山体中的固态物质都是正儿八经的持明髓,这简直是研究「不朽」的天堂!”
她看上去极为兴奋,但白羽却在这时,用一个略带严厉的声音打断道
“我知道你们很幸福,但很遗憾的是,我们不能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
白羽抬头望向死龙啼风的方向,见那万般飞烟飘起,在来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是灵魂最后的归处。
“科技是用来征服自然的,但也必须对它保持畏惧。”
“我们不知道的,还有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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