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交火
小花扑上来抱住我往旁边一滚,一排子弹全部打在我们俩时才坐过的地方。
我惊出一头冷汗,伏低身形慢慢往后退。忽然见小花紧贴地面,冒着弹雨在往前爬,大概是想去看崖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下边几支冲锋枪不停向上扫射,不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机会,火力压得我们俩抬不起头来。
我隐约猜出是霍小玉那伙人,一把手抓住他的衣服,低声喝道:“还往前上,你不要命啦?”
解语花回头粲然一笑,眼中映出来的全是火光,神情狂野的像一头豹子,皱皱鼻子对我说道:“没事。”
我心说:有人拿枪对我们扫射,怎么会没事?你他娘的简直是自杀。正打算按住他,解语花突然直直的向后退了数尺,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我大吃一惊,心想这是哪门功夫?正要寻问,却见小花骂了一声,伸脚向后踹去。原来是黑眼镜悄悄从后面掩上来,扯着腿把他拉了回去。
我们四个人凑在一起。小花分析说:“下面这么强的火力压制我们,恐怕是在掩护同伴上崖,得想法子挡住他们,这些人上来可就坏事了。”
我说:“火力这么猛,简直像正规军抢滩登陆。咱们就几把刀子,拿什么挡啊?留着最后抹脖自尽还差不多。趁他们这会没上来,赶紧撤进地宫里避一避再说吧,对方这样打法,未必会留我们活口。”
他们俩江湖经验比我老到,都见过大阵仗,知道我说的不错,也只能点头同意。那伙人显然在跟我们玩真的,敌强我弱,只能躲过一时算一时了。
秀秀早已经把装备都收拾好了,我们不敢起身,只能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像壁虎一样四脚着地往台阶上爬去。
子弹一排接着一排扫过来,我们几个背上全都蒙了一层尘土和碎石,小花爱干净,一边爬一边像小狗一样来回晃动抖去头上的土。
索道的铁链声响的很急,那伙人正在全速上崖,离我们越来越近。黑眼镜忽然停住,对我们说:“你们先上,我在这挡一会儿。”
我们三个齐声叫道:“不行!太危险了。”他满不在乎的笑笑说:“不分开行动咱们全都得扔在这儿,别耽误时间了。”
我也知道这节骨眼没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像电影里那样推来让去谁也不肯先走,最后只能一起留在这里。几个人当中他的身手最好,多少还有点逃生机会。
于是对他说:“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投降吧,答应给他们带路好了,千万别把自己搞死了。”黑眼镜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小花叫了声:“瞎子!”黑眼镜转头看他。小花做了个飞虎队行动时的约定手势,黑眼镜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突然间掏出枪一跃而起,一匣子弹全部打在那条索道附近,悬崖边火星飞溅、碎石乱迸,底下立刻有人破口大骂。
我们也没工夫再学蜗牛一步一步往上爬了。秀秀呼喝一声,三个人同时跳起来顺着台阶向上狂奔,面临生死关头,速度几乎比那老张还快。
黑眼镜麻利的单手换了弹夹,变魔术似的又拔出一把同样的枪,双手砰砰梆梆的左右开弓;一边还击,一边掉头冲了回去。
我们跑到一半崖边就有人露头了,黑眼镜甩手一枪,砰的一声,那人一个筋斗倒翻下去,整个洞里都响彻着他长长的惨叫声。
崖下火力更加猛烈,一时间长枪短炮、点射连发,全部冲着黑眼镜站的位置招呼过去。
只见他就地一滚,猫腰扑到石盘跟前,一边还击,一边伸脚踢开那些石块,台阶开始慢慢还原成崖壁。
可能因为有人中弹,攀崖的人不敢再贸然露头,一味开枪乱射,两下里就这么僵持着。
我们借着这点机会像疯了似的冲进地宫,小花一上来就立刻放下背包,取出飞抓和绳子;秀秀手脚麻利的在旁边帮忙固定,小花系好绳子,呼哨一声,示意黑眼镜撤退。
黑眼镜拆完石头,一边开枪一边倒退着向后撤离,退到一半距离开始拔腿向崖边狂奔,地宫大门悬在离地面三层楼高的地方,小花看黑眼镜跑近了,急忙抖开绳子冲他甩过去。
谁知道黑眼镜并不伸手去接,而是借着一路狂奔的惯性,脚尖点着崖壁直蹿上来。
我感觉就像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跑酷表演,不知道瞎子这手纵云梯功夫是不是闷油瓶教的,如果答案肯定,那我也要认真考虑一下拜他为师的问题。(真是个小天真。就你那一百八十斤大体重还纵嘛云梯?)
只见黑眼镜几步就蹿上了一大半,脚下力道仍丝毫不减,动作简直比吊威亚拍功夫片还要潇洒,如果不是处在生死一线关头,我几乎就要大声喝彩了,旁边的秀秀已经忍不住兴奋的尖叫起来。
差不多就在同时,那伙人已经攻上崖顶。第一个上来的人还没站稳就立刻举枪扫射,一梭子子弹打过来,崖壁上火星乱溅,一颗子弹正中黑眼镜背心,当的一声大响,击中了别在背包外面的工兵铲,黑眼镜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顿,整个人向下落去,我们三个齐声大叫起来。
突然有人把我重重推到旁边,一条黑影狂风般从地宫里卷出来,拉住绳子像大鸟一样向崖下扑去,中途遇上黑眼镜,伸手抓住用力向上一掷,看他衣着打扮正是闷油瓶的弟弟老张。
黑眼镜像麻袋一样被抛了上来,扑通一声落在地下,一支枪甩出去老远。
老张顿时成了那伙人的靶子,几把枪一齐冲他开火,他荡着绳子悠了开去,百忙中掏出一个手雷似的东西朝人群里一扔,借着绳索晃动的惯性贴着崖壁左躲右闪。
黑眼镜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趴到门槛上举枪还击,顷刻间同下面的人交上了火。亏他摔得如此狼狈,居然有一只枪还没脱手。
老张扔出去那东西一落地就开始冒黄烟,我以为又是闪光弹,急忙闭上眼睛。却听下面一片嘈杂,那些人又咳又骂,原来是颗烟雾弹。
我和小花趁机拉住绳子把老张拽上来,他刚一站稳立刻又投了一颗烟雾弹,随即招呼我们关门。
四个人一齐用力将两扇大门合拢,老张扳动机关轰然放下自来石。这下我们算是暂时安全了,不过也可能困在地宫里出不去了。
黑眼镜左腿中了一弹,鲜血顺着裤腿流到地上。我取出药箱替他处理伤口,幸好子弹只是从大腿外侧擦过去,在皮肉上开了一道血槽,没有伤到骨头。
用酒精消完毒,我把几层黄药布按在伤处,四面拿橡皮膏固定。怕他一会跑动时脱落,又担心伤口继续出血,就把所有的绷带全都给他缠在伤处。
觉得还是有点不够结实,正要再找些能当布条用的东西,小花已经脱了外衣,把里边穿的白衬衫割成条条,蹲下身帮黑眼镜牢牢捆好。
黑眼镜满脸陶醉的瞧着他,吸着鼻子,嘁嘁喳喳说了声谢谢。
秀秀看我们弄完了,走过来拿纸巾把黑眼镜裤子和地面上的血迹全都擦净了,随后点了一把火,把那堆带血的东西烧了。
黑眼镜笑道:“我说妹子,咱们都快死了,你还这么环保?”
秀秀冲他一笑,解释说:“我祖母说的,年头越老的墓中越是有古怪。这里都一千多年了,如果真有什么东西阴魂不散,沾到鲜血就会成气候,万一开始作祟,咱们两面受敌,你又瞎又瘸的能对付得了么?”
老张呵呵笑道:“这闺女说的不错,在古墓里还是小心为上。你们三个小子记住在地宫里可不许随地乱方便,当心童子尿走了阳气,让鬼物缠上了可没人管你。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走吧。”说着带路往地宫深处走去。
我们一听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收拾好东西跟在他身后。我心想他和闷油瓶性格反差这么大,真能是亲兄弟么?于是就忍不住问他。
老张笑着说:“我们俩是货真价实的同胞兄弟。老弟呀,你没听过龙生九子、种种个别吗?再说我哥也不是天生就那付性子,他是给训练成那样的。”
秀秀在后面接口问道:“张大哥,我怎么觉得你应该是哥哥才对呢?”
老张又是一笑,答道:“我哥从小离开家,有些很奇怪的遭遇。这些年一直没见老,那张小脸瞅着比我儿子都年轻,他回家的时候我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秀秀捂着嘴直笑,低声说:“我怎么觉得你在背后占你哥便宜呢。”老张一听也大笑起来。
我看他说话时有些感慨,显然对他哥哥挺有感情的,不禁为闷油瓶高兴,一向独来独往、没人心疼的小哥也有家人了,总归是件值得欣喜的事。
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身后那道门也挡不了太久。那些人杀机毕露,完全不似土夫子争夺明器,倒像来找我们报杀父之仇的。
他们寻到楼梯以后多半会上来打开石门,追进地宫赶尽杀绝,所以谁也不敢耽搁。
黑眼镜受伤以后腿有点不给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偏又速度飞快,惹得秀秀不住发笑。
顺着墓道急行军大约五六分钟,我们来到一道石门跟前,一堵铜汁浇筑的金刚墙迎面拦住了去路。
黑眼镜走到门前刚想往门缝里扒眼,老张一把将他拉住,喝道:“别碰,当心触动了伏弩。”
黑眼镜吓得缩了一下脖子,问道:“那咱们从哪儿进去啊?”
老张说:“跟我下盗洞。”说着走到墙角边蹲下,移开一块方砖,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来。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我心说这个老张真不愧是斗王的兄弟,我们分手也就两个小时左右,他居然绕开金刚墙打了个盗洞,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家学渊源吧。
老张示意黑眼镜先下去,随后是小花、秀秀和我。他自己留在最末一个善后。
我学着前边几个人的动作先把脚放下去,盗洞开的角度很好,有点像小时候玩的滑梯,不用费什么劲就一滑到底,也就三米来高的深度。
洞底是一条极窄的夹缝,周围全是石头。他们三个人已经有些拥挤,我下来后更是连转身都困难了,四面都没有出路,我们只能直直的傻站着等老张。
老张下来以后,费力的蹲下身去,我们四个被他挤得像鱼罐头一样紧贴在一起。只见他抠住夹空堵头的一块石板,用力向上抬起,露出一个小洞,回头向我们招招手,自己猫腰先钻了进去。
我离他最近,第二个跟着过去;另一头空间也是同样狭小,所以头灯光线显得很亮,这里也是两面石墙夹着窄窄的过道,老张踩着墙壁向上爬了几下,推开头顶一块石头,双手扳住洞口,引体向上钻了出去。
我学着他的动作,没费多少力气就爬上洞口,老张在地面接应,把我们一个个拉到外边,前后不到一刻钟,我们已经站在金刚墙的另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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