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咱来聊聊女儿
52 咱来聊聊女儿
时又和默书回了自个家，但回是回了，睡觉是不太可能睡觉了，又死了个人，感觉无论走到哪，都有还能再闻到血腥味的错觉。
时又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假寐，忽听到手机震动的声响，她睁开眼，拿起手机，发现是江皓给她发的微信。
江皓（302）：什么情况？
大概怕被人检查手机，他省去了称呼。
时又反过来问：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她知道苏漾是很聪明的，这两天彼此联系虽然很少，但该做什么他心里肯定清楚。
江皓（302）：我一直都不敢睡，吕柳柳一直在我这，没离开过，所以人不可能是她杀的。
对这点，时又并不意外，她给江皓发消息，让他自己注意安全，要知道，如果凶手就是寄恐吓信的人，那么他（她）的最终目标，一定是江皓。
这次，江皓停了一会没有回消息，时又没觉得奇怪，毕竟他身旁有吕柳柳，随时避着吕柳柳。
可过了一会，他再次发来消息时，是一串奇怪的像乱码一样的词句，就跟在键盘上随便打出来的。
时又坐直了身子，一巴掌拍到身旁同样在看手机的默书的大腿上：“我出去一下。”
丢下这么一句，她起身就往门口冲。
她“啪”地打开门，一眼就盯上了对面302号的门。
那门紧闭，没看出问题，还有J员在外看着，304号房更是被警戒起来，J务人员进进出出的。
时又冲到对门，拍起门来：“江皓？吕柳柳？我有事找你们，开下门？”
但没人应，时又趴在门上都听不到一点声响。
可时又很清楚，不说吕柳柳，“江皓”根本没睡，不可能不应的。
她一边悄悄用手指给默书比划，让他拿钥匙来，一边继续拍门：“你们快出来，又出事了，陈队长要问你们话呢。”
门里依旧没有声响，J员都围了过来，还有人去找陈队长了。
时又接过钥匙时，很小声地插进锁眼里，然后她就被制止了，抽出空过来的陈队长制止了她，然后自己握住了钥匙把柄。
先让人假装离开的声音，再有人埋伏门的左右，陈队长跟队员通好气，默数12，到3的时候猛地转动钥匙进门——
伴随着吕柳柳失控地尖叫，一番惊险的争斗下，成功将李东制伏！
就在刚刚，门开的那一瞬间，时又在外头看到李东就挟持着江皓，一把尖刀就横在江皓的脖子上。
至于吕柳柳，她不是不想求救，而是男朋友被挟持，威胁她不能出声，她在听到敲门时，也只能纠结又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好在，看到有人闯进来时，想要直接对江皓下杀手的李东，似乎手软了一下，就那一下，被陈队长找着机会，将江皓救了下来，虽然免不了还是在江皓身上划了一道。
伤口不深，稍微包扎一下就行，算是万幸。
吕柳柳抱着江皓再哭，江皓耐着性子安哄两句，然后趁机偷偷看了眼时又，时又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接下来，在审讯李东的同时，肯定也要问时又的，为何她会那么清楚地知道，江皓出了事。
时又实话实说，直接把她和江皓的聊天记录给陈队长看。
两人微信上聊的真的不多，两人又避讳了很多不必要的词汇，都是简练有效的对话。
然而陈队长看完后，疑问就更大了：“江皓似乎很信任你啊？你俩究竟什么关系？”
“其实是这样的，我在跟我丈夫结婚前，就认识了江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陈队长相比你已经有所了解了，他当时也追求我来着，不过我没接受，我喜欢我丈夫这种踏实的，能好好过日子的。”
两人是在餐桌上交谈的，默书再次避讳地被“赶”到房间里去，正好有事出来客厅拿东西，就听到时又故意加大音量说的后面一句话。默书瞥她一眼，拿了东西就回房间去了。
“别秀恩爱了。”陈队长敲敲桌面，“赶紧的，接着说。”
“大概就是江皓追求我途中遇到了点事，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帮了他的忙，他歇了跟我玩感情的意思，该认我做姐姐了。我大概算是，他身边这群莺莺燕燕的女人中，唯一一个只是姐姐的女人吧，他对我确实挺信任的。
现在出了这些事，我们又在同一层楼，他找我商量事不很正常吗，这不，怀疑吕柳柳嘛，我只是叮嘱他多注意着身边的人，他正跟我汇报讯息呢，突然就一阵乱词乱句还乱码的，我就猜，肯定出事了。”
陈队长：“那为什么之前都没听你们说起？”
“你也知道江皓什么人，我要是让我丈夫知道我跟他很早就认识，我丈夫怎么想我？吕柳柳估计也会天天跟我作对，就那性子，天天跟我隔着中间过道吵架你信不信？”
时又在陈队长整理这些话的信息时，摆了摆手：“我说的这些你可以去佐证，你先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陈队长挑了下眉，眼神里仍带着存疑和试探，但他还是说了目前的发现：“李东是从窗户进去的，他房间的某个窗户，和江皓房间的窗户在同一排，李东不知何时，在两个窗户之间拉起了铁丝，他甚至在更早之前，就在江皓房里的窗户上做了手脚，让江皓和吕柳柳哪怕锁上了窗，他也能进去。”
陈队长摇摇头：“这是早有预谋，李东很早之前，就在策划着杀掉江皓。”
“为什么？”
“我们已经进行第一波审讯了，但李东从被抓住后，就一直沉默，吭都不吭的。”
对于这结果，时又倒不意外，很符合李东大叔的性子，不过她也多了另一种猜想：“虽然李东性子比较沉闷，可都这样了，他不说，会不会是想保护谁？”
“保护谁？真正的凶手？”
时又：“那应该不是。陈队长，李东跟我说过，他有一个女儿，提到女儿，他既柔软又冷漠，为什么？又是为的什么，让他千方百计地想杀了江皓？最后再结合一下江皓那人的德性，是不是就很容易了？”
陈队长：“江皓曾经伤害了他女儿，甚至…他女儿很可能死了？为了保护女儿的名节，所以不想开口？”
时又摊了摊手：“当然，这些只是猜想，还得等调查结果。”
想来，陈队长已经派人去调查李东的家庭社会背景了。
“李东先放一边吧，我想你也觉得他不是杀金雨浓和林燕燕的凶手。”
陈队长附和地点头：“暂时来看，他确实不太符合，杀金雨浓和林燕燕的，手段狠辣，李东虽然对江皓下手，可一看就是没杀过人的，不然我要救下那江皓怕没那么容易，而且手段也不同…但这些都只是猜测，说不准的，找到证据之前，一切都不能下结论。”
“所以我们要找到证据…张鑫成你们问得怎么样了？”
“呵，”提到这男人，陈队长一脸败气，“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陈队长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他说他一直在睡觉，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林燕燕什么时候去的厕所，又是什么时候被杀的，他是连一点声响都没听到啊！”
时又摸了摸下巴：“陈队长，你觉不觉得，他当时给我们开门时，看起来困得不太正常？”“嗯，我也怀疑过，已经让人给他做检测了，等一会报告出来。但指不定他为了摆脱嫌疑自己吃了什么药，不是没可能。”
“可凶手既然要做出密室来，就不可能在自己就在密室里的时候杀人，这不摆明了让大家来怀疑他？要是我们找不到可以给他证明清明的证据，他很可能要搭进去，得不偿失。”
林燕燕死在租房的厕所里，她男朋友就睡在外头…如果人不是张鑫成杀的，那想想是真挺恐怖的，时又唏嘘：“张鑫成精神应该挺崩溃的。”
“是啊，快疯了都。”
时又问：“我能不能跟他俩聊聊？”
陈队长并不意外，他甚至：“可以，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
时又眯起眼睛：“你这是早有打算啊？”
“是的。”陈队长非常坦率地承认，“我们问不出什么，本就想着要不让你试试，好歹顶着个顾问的头衔，总要做点事的，对吧。”
主要是陈队长跟时又的几次交涉，觉得这女人口才不错，脑子也灵活。
“呵，老奸巨猾。”
“客气客气。”
——
不知是剧本原因限制在了这栋楼里，还是为了方便继续全面盯梢52栋的三楼，不方便来回跑，李东和张鑫成并没有被带走。
楼上的五楼a（实际四楼）有空房子，被暂时租下来，用作暂时审讯这两人的地方，等天亮再带回J局。
时又先见了李东，李东手上带着手铐，像一个石头般坐在那里，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某个地方，不言不语不说，还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久不动。好像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已经死了。
时又跟他隔着一张桌子坐下，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李东大哥，喝点水。”
李东没有任何反应。
时又给自己也倒了杯，喝了一口，就开始批评：“这陈队长也真是的，水都凉了，也不让人烧壶热的来，大半夜的喝凉的是不太好。”
“……”
时又将只喝了一口的一次性杯子放下：“上次提到你女儿，我想问问你…”
李东的手指抽动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已经预料到了时又要说什么，他也并不意外他的事被调查出来，可他不想说，就没人能…
“是这样的，我怀孕了。”
李东愕然了下，他甚至动了下眼睛想看她。时又将搁在桌上的手放下，捂在小腹上，眼眸里一片柔软：“我老公很想要个女儿，他说女儿是我们的贴心小棉袄，但又害怕生了女儿不知该怎么教导，怕她以后被哪个坏男人给骗了，我老公都愁得睡不好了。”
其实不管她怀没怀孕，就这平坦的肚子，离生下来还早着呢，更无法确定男女。
但被触动了神经的李东却顾不上这些，他双手一把掰住了手铐，无法抑制地激动起来：“是、是要好好教她，不能让她遇到坏人，要让她离那些混蛋远一点，远一点！”
喊完之后，李东冷静下来，身子往后一倒，紧盯着时又：“你骗我？”
“没有。”时又坦然地看着李东，“我是真的怀孕了，但我不确定，要不要生下来。”
李东几乎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孩子？”“倒不是…”这话出口后，时又也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是期待着的，她扯了下嘴角，苦笑，“怎么说呢，我刚真没骗你，我确实担心孩子的将来会怎么样，但更担心，我没能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我怕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没办法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没能让她好好成长，我、我害怕太多太多了...”
李东不自觉地就听了进去，还跟着感叹：“当初我媳妇怀我女儿的时候，也是各种担心，可是，当她真的出生，当我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
他无法分开的双手做出托举的动作，目光看着合拢的手掌，好像看到了曾经那样小小的可爱的婴儿：“我感谢老天，给了我这么可爱的天使。”
“是我…”他红了眼眶，眼里凶光与悔恨并存，“是我没有保护好我女儿，是我对不起她！”他后来断断续续说的话，能大概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
大致是江皓玩弄了李东女儿的感情，江皓这人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他很有一套对付女人心理的办法，让他身边的女友跟他在一起都会对他有臣服性，从吕柳柳那就可以窥视一二。
这两天是苏漾在扮演的江皓，苏漾脾性人品自然是好的，对吕柳柳是带着尊重的，可即便这样，只要他稍微一板起脸来，在胡闹的吕柳柳都会収起自己的脾气。
最大的问题，就是吕柳柳有颇为严重的心理问题，一看到江皓跟那个女的走得近一点，说两句话就会失控。
可即便这样，在明知道江皓花天酒地，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可吕柳柳居然还愿意跟他复合，宁愿自己不停地受着折磨，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这些前前后后加起来，就知道原江皓有多厉害，又有多渣。李东的女儿，被江皓甩了后，不仅精神抑郁，还怀孕了，她甚至想着要把孩子生下来，以为这样，将来有一天，就能凭借着孩子回到江皓身边。
跟着了魔似得。
更不幸的是，怀孕中期被查出孕妇身体出了问题，最好是拿掉孩子，不然孕妇会有生命危险，可李东的女儿就是不肯，坚持要生下孩子，不然就直接去死。
没办法，李东跟他媳妇，只能更加尽心地照顾女儿，李东这犟脾气的甚至都不敢跟女儿说句重话，就怕刺激到了女儿原本就不堪一击的神经。
可最后，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一尸两命了。
李东媳妇受不了打击，也病了，没多久就跟着去了，剩下李东一人，一下子家破人亡。“你们问这些有什么用呢，”李东神情在陆陆续续说完这些后，反而异常的平静，“我确实想杀了江皓，但我没得逞，林燕燕和金雨浓不是我杀的，如果你们想让我来当这个凶手，我无所谓，我只恨没有手刃了江皓。可你们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线索，那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懂J察们逮着他一直问这些，有什么用。
“任何线索看似无关，最后说不定会成为最关键的反转，不过我想问你的是，江皓和你女儿分开后，就搬家了，避免麻烦，应该会隐瞒自己新家的地址，你是怎么那么快，在他搬家后没多久，就找到这的？”
李东冷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
他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是否存在利用，可他仍感激对方将江皓的地址告诉了他。
“那行吧。”时又再次喝了口水，嫌凉就放下了。李东看她起身，疑惑道：“你不问了？”
“问什么？逼你做个你讨厌的坏人？不，不至于。有缘再见了，大哥。”
“你的孩子…”
时又脚步顿了下，一手本能地抬到小腹的位置…随后又放了下去：“我会好好想想的。”
她从房间里出去，看到外头不止有陈队长，默书也在这。
对此，时又并不意外，默书能让她当上这个顾问，他自己想来听听她跟李东的对话，应该并不难。
她还对默书眨了下眼，就转向陈队长：“我想再见见张鑫成。”
陈队长点头，时又跟着他后面，经过默书时，默书一个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和她一块往前走：“怀孕？嗯？”
时又眸光一敛，猛地抬头，看向默书。默书一顿。
他本以为时又跟李东说怀孕了，只是套李东的话，不是真的，可现在，她的眼神…他说不清是什么，就是无端地让他心里犯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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