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那天下午事情最终如何收场人们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没有任何一位白虎受到实质伤害。
“无名诗篇……怎么样才能找到它的碎片呢？”
[中岛敦]单手托下巴想着，“之前两次一次变成了人，一次变成了猫。”
“嗯，唯一相同点难道都是活物？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性可言啊！”
[芥川龙之介]冷酷地否定了他的猜想：“第二次的附着物是影子, 只是变成了猫的体态。影子、不能算作活物。”
“这不是更没有线索了呐。”
[中岛敦]露出哀怨眼神, 融化成了没骨头的猫猫液体瘫软在桌上。
“与其想这种飘渺虚无的问题, 不如调查一下那天消失的家伙,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里、只有他最可疑。”
来到这里已经两天,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与无名诗篇有关的确切消息。两人现在住在之前[费奥多尔]和[江户川乱步]落脚的房子, 平时会来侦探社帮忙打打杂。
白发少年熟练地将资料分类整理，随口说：“太宰先生之前不是查过了, 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嘛。”
甚至拜托了异能特务科的那位同样长于情报的坂口安吾先生、以及港口黑手党方。这样的能量、说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了，目标依旧是查无此人状态。
对方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从事什么工作、此前经历通通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仿佛被人从这个世上抹掉了存在痕迹。
侦探是捕捉线索推理真相的人, 他们可做不到无中生有的事儿。于是连世界第一的名侦探都束手无策了。
[龙之介]抿着嘴角，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觉得调查方向也许错了。倘若一个人真的在世上存在，他的痕迹不可能被抹消的这样干净, 那几乎是神明的力量了。”
“与其说这个人被人从世上抹消了，我觉得他更像被人凭空创造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查不到之前的一切存在痕迹、所以消失时像雪融化在水里。因为世上确实没有这样一个人曾经存在。
“嗯，确实是更为合理的解释呢。”
太宰从他们身后突然冒出, 赞赏地说。
[中岛敦]与有荣焉, 竖起大拇指：“龙之介一直都很聪明的！”
他顿了顿, 又是感慨：“所以这个世界的龙之介居然会去做黑手党这件事才令我这么难以置信啊！”
对于异世界的小伙伴就这么变了一副模样，白虎少年耿耿于怀、且经常在嘴上提起。
与之相对、[龙之介]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反而觉得不是不能理解。
他说：“如果当年没有遇到织田作先生, 变成什么样子的我都不会奇怪。”
[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是因为反对森国王的叛军而流离失所的。[芥川银]的身体小时候就不好, 可由于没有钱看病, 硬生生把小病拖成了大病。
那时候幼小的[龙之介]听人说王都里的大夫医术很好，毅然决然带着妹妹踏上求医之路。
两个小孩很幸运的没有折在路上，可来到王都、这里又是与他们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一个世界。
从贫民窟捡到[太宰]的经历让森陛下对这类藏污纳垢之地深恶痛绝，上位后大力整顿，王都之内风气焕然一新。
流浪者们中的成年人会被安排工作、小孩子会被统一带走照顾。这也意味着[龙之介]之前在贫民窟学到的生活经验毫无用武之地。初入王都的兄妹俩到这儿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求医。
[龙之介]做不到眼睁睁看人带走他的妹妹，做工的地方也不会招小孩子。偌大的王都竟然无他们兄妹落脚之地。
[芥川龙之介]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阿银]发着高烧，沙哑的嗓子一声一声叫着他哥哥。就像曾经死在他怀里的那只、病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幼猫。
而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握着妹妹的手，一声一声地应。
风刮在脸上刀子割人般疼，雨打在身上、像从前被别的小孩拿石子砸，骂他们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很冷很冷。
他觉得他快要死了，可是他没有死。
因为有个很好很好的人把他们捡了回去。
当时[织田作之助]已经是书社力捧的新锐作家、声名鹊起，不仅收养了五个孩子，还经常资助一些抚孤院。
[织田作]本来是想收养兄妹俩，要强的[龙之介]拒绝了。
这个孩子一双烟灰色眼睛见过世上形形色色很多人。他知道[织田作之助]这种会对路边来路不明的小孩伸出援手的好人有多么难得，不想再给对方添任何麻烦。
心地善良的家先生却还是为他在书社找了一份打杂工作、虽然没有工资却包吃包住，令他们兄妹能在王都立足。
正因这小小的希望，让他能慢慢识字、明理，认知到魔法是一种怎样的奇迹，最终依靠自己的本事通过了图书馆的第一层试炼，彻底挣脱过往阴霾。
如今已经成为图书馆优秀学员、年纪轻轻就通过了四层试炼的[龙之介]依旧心甘情愿呆在一个小小书社做编辑，只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忘却，他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都离不开书社和[织田作]先生的帮助。
“……抱歉，我好像说了很多不相干的东西。”
回过神来面对不知何时坐下倾听的侦探社众人，[芥川龙之介]也不由感到些许窘迫，默默红了耳尖。
“不，没什么。”太宰倒很愿意听听和[织田作之助]相关的事儿，笑着说：“这确实是织田作能做出来的事情。”会在半夜捡走街边昏迷的小孩什么的。
如若换作另一个也喜欢捡孩子的家伙——森国王，一定还要先试探一下被捡的对象究竟有没有魔法天赋、天赋优不优秀。倘若二者都没有的话，大抵会直接无视，最多叫手下的人收拾一下尸体、不要影响市容罢了。
港口黑手党，森先生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看着手上新得消息，敦促情报部将调查方向转向最近流行的怪谈，心说：“这新来的两个小孩还算安分，希望他们不要计划着拆什么东西，拆也不要来港口黑手党。”
——重建了新大楼他是一滴也掏不出来了。
侦探社，[中岛敦]转着桌上不知是谁的钢笔，这少年性情开朗活泼、倒真有几分猫样，手上是万万不能缺了东西把玩的。
他说：“阿银没有魔法天赋，不过她在书社老板的资助下自学了药理，现在进了宫廷医师与谢野小姐的手下做助手。”
顿了顿，嘿嘿一笑：“之前为了追上小镜花过四层试炼，倒是经常见面。”
中岛敦好奇了：“镜花酱的进度居然在你们前面吗？”这三天相处下来，其他人也理解了一些魔法世界的规则，不由也有些好奇。
[中岛敦]郁闷地说：“小镜花继承了父母的冰魔法天赋，被拜托在红叶大人门下学习，进度比我们快多了。”
他忍不住叹息：“红叶大人太严格了，最近想要见小镜花一面都很难，上次我去红叶府拜访、差点被她的夜叉打出来。”
[龙之介]听着，毫不犹豫掀了他老底：“你是指半夜爬墙那回？拜访？”
黑发少年满脸嫌弃：“若不是看在你是夏目老师的弟子份上，就不是被冰夜叉丢出去这么简单了。”
“爬墙？！”中岛敦反而先涨红了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另一个自己，难以想象对方居然会做这么出格的事。
[中岛敦]明明没觉得有什么，却也跟着对方红了脸，梗着脖子嘴硬：“见小镜花的事能叫爬墙嘛！再说我也是逼不得已，那天可是镜花酱的生日，作为朋友当然要亲手送出礼物，被仆人转交根本没有一点惊喜！”
国木田已经被这个消息砸懵了，叠声追问：“等等，夏目……你的老师不会是那位夏目漱石先生吧？！”
作为被内定的下任社长，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老师福泽谕吉就拜在夏目先生门下做弟子。
[中岛敦]对他的纠结毫不知情，承认了。少年难为情地抓抓头发，“我的魔法稍微有点特殊啦，夏目老师不嫌弃我愚钝，收我做了弟子。”
江户川乱步问：“特殊，是指那只老虎吗？”
之前过来的几位中、确实没见过有谁是召唤系。就连[坂口安吾]手下的那群侦查员都是用了拟态魔法才具有动物形态的。
[中岛敦]点头，“它是有自我意识的魔法生物，从小陪在我身边，是对我很重要的朋友。”
名侦探不由陷入沉思。
魔法造物是很常见的，类似森国王创造的“森殿下”、[尾崎红叶]的冰夜叉，这些造物看似拥有自我意识，事实上还会受到本尊的控制。而魔法生物就不一样，那是拥有独立意识的个体。
如此看来确实是很特殊的魔法。倘若运用得当的话、岂不是能够——创造生命？
这不是他突然想到的，而是在黑手党大楼影子里看见的那个地方。那里的痕迹太明显了，不需要观察线索都会自动往脑子里挤。
那个从隔壁世界逃过来的犯人，想要沾染的分明是创造生命这样禁忌的可怕事情啊！
江户川乱步忽然有些庆幸了。如果当初被抓到实验室的不是[太宰治]，而是[中岛敦]，现在双方的世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现在对方是无法搞事了，可留下的麻烦还要让他们头疼。
最后的一块无名诗篇碎片，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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