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瞎说啥呢，这黑灯瞎火俺啥也没瞧见，钱婶子你也别乱说，小心被桃花家的花婆婆听到找上门去。”另一婆子贴在钱婆子的耳边好心嘀咕了句。

　　“怕啥，大不了俺家媳妇生孩子去外村请接生婆。”说话的是云水村頂富足的钱家的婆子，为人爽利嘴快，最爱跟村里婆婆妈妈嚼舌头。

　　花婆婆是桃花的婆婆，也是云水村唯一的接生婆，为人阴沉孤僻。平时是不爱和村里的婆子媳妇打交道的，但是只要谁说桃花坏话传进她的耳朵里，花婆婆定是会让人讨不得好，轻则上门耍泼谩骂，重则直接拒绝帮这家任何产妇接生。

　　不管时隔多久，她都记着呢。

　　曾经有个婆子多舌说桃花偷人，被路过的花婆婆听到后痛打了一顿不说，几年后那婆子家里儿媳生产凶险寻花婆婆救命也被拒绝门外，花婆婆那时只凉凉的说了句：“俺没空，一会儿桃花带着孩子回来还得吃饭呢。”

　　说到花婆婆，也是个可怜之人。二十几岁相公被征徭役后就再也没回来，她带着儿子井水相依为命，靠着接生的手艺过活。话说花婆婆没嫁人之前和大树的老娘李婆子是同一村的，但是两人几乎没啥交集。

　　这点让云水村的村民们很是奇怪的，毕竟花婆婆的娘家就在李婆子娘家的隔壁，算是邻居。

　　“你咋整的？”花婆婆眯着细小的眼睛，盯着桃花白花花的身子揶揄道。

　　“花姨，俺被人给劫了。”桃花边翻找衣服穿上，边气闷的说。

　　“俺让你消停些日子，你就是不听。看看你弄成这样被村里多嘴的婆娘瞧了去，还不知明日怎么讲你呢，孩子那么大了桃花你也遮掩点。”花婆婆边给桃花倒茶边苦口婆心的说。

　　“又不是俺生的。”说到孩子，桃花很是气闷，不是自己的种还得花银子照顾着，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花婆婆在照看，但在孩子围着她喊娘亲，桃花真的很扎心。

　　若她可以生，怎会嫁进金家过这种浑噩的的日子。

　　“桃花！说啥呢？”花婆婆厉声提醒着，这话能随便往外说的，这可是欺上瞒下的大罪，若别人听了去，他们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唔。”桃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上嘴巴。可是脑子里却想起了自己对那个守着自己男人说的话，心里顿时慌乱，后背发麻起来，心里泛起了嘀咕，觉得那男人应该不会说出去才对。

　　“桃花，不管是金大树还是张老三你都给俺离远些，当初你可是答应过俺的，不会离开俺这个家。”花婆婆决定敲打敲打，对于这个面上的儿媳的那点小心思她还是了解的。

　　金大树的老娘她们可惹不起，张老三那就是个祸害。

　　“花姨真会说笑，俺身子咋回事儿你不是最清楚么。”

　　翌日清晨，大树一脸满足的搂着小花起身。怀里娇娘子，满屋暖洋洋。原来是这种感觉，对于刚娶上媳妇儿的大树来说，很是新鲜。

　　“花儿，起来！”大树轻哄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媳妇儿，昨晚他俩闹腾了很久，虽然大树气闷自己最后心软没有真的动了小花那块宝地，可美人娇柔香软在怀也是很不错的，但今早可不能起晚了，他们得给爹娘敬茶。

　　“唔....”小花呓语着什么，不肯起床，小手更是不客气的拍掉大树轻摸自己小脸粗实的大手。

　　“乖，咱得起了，等会儿敬完茶回来你接着睡回笼觉成不成？”大树知晓云水村的规矩，今早的饭小花可以不做，但是敬茶的茶水得是新嫁娘自己烧的才显得诚意贤惠，他可不想小花被村里的多舌的婆子嚼耳根子。昨晚自己割地赔款无数才能爬上婚床搂上娇娘，其实他此刻也是很困的。

　　“恩.....”小花很是嫌弃大树粗糙的大手，磨的她小脸生疼，想不醒都难。

　　今早是要给金家父母敬茶的，昨晚她身边的混子已经说过了。她生在贵胄之家，对于乡村如何敬茶的一点常识都不懂，该是没有很复杂才对，当然这也是小花希望的，因为奚小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新嫁娘敬茶的半点记忆。

　　迷糊着坐起整理着自己衣服的小花，一点都没发觉大树那双如狼似虎，火热到冒绿光的眸子，身上的衣服磨的她很是不舒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穿上粗麻布衣，身边躺着粗实混子是自己的相公。

　　这些对于小花来讲，简直是噩梦。但是醒了睡，睡了醒，小花已经麻木的沉默接受这可怕的现实。

　　她现在不是贵胄之家的小姐，只是个村姑奚小花。

　　“花儿，要么俺帮你吧。”大树粗糙的大手拿着小花的外衣，躲过小花伸过来的小手，笑嘻嘻的说。媳妇儿的肌肤真白净，手感他可记得软软滑滑的，让他恨不得立马上嘴咬-上两口。

　　“昨日都说啥了？”小花很是气闷的睁大杏眼瞪向大树，昨晚明明说好的，怎么一早这混子又开始发-情想乱来。

　　“俺帮媳妇儿你穿个衣服，真没想干啥？”大树装傻，答应归答应，但是有机会讨着福利不上那还真是傻子。

　　“相公，你帮过谁穿过衣服？”小花虽不愿，但这混子现在是自己相公是事实，昨日小花也想过和离，先不说金家这边愿不愿意，即使她和离了又能去哪儿？

　　难道回奚家？

　　“没....俺谁也没帮.....”小花突然发难让大树有些措不及防，大手也不自然的抖动了两下。话说他还真帮女人穿过衣服，那个买来给他做媳妇儿的女人死时的衣服是他给换上的，因为那女人的身上有脏病，没人敢靠近。没法子他动手给穿了件衣服，虽然他俩无缘做夫妻，但是说啥也不能让那可怜女人光着上路吧，大树觉得那样不仗义。

　　“真的？”小花见惯了各色人的脸面，大树的这点小伎俩如何能瞒得过她。呵，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呢，昨晚还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说他还是童子身，今早就被她发现了端倪，果然男人不管是啥身份地位，嘴巴都是不可信的。

　　“那个，花儿....有....有那么过一次...就是俺上面不是买了个回来....你知道的.....她死的很惨....俺，俺觉得可怜就帮她...给穿了件衣服。”大树结结巴巴，磕磕碰碰的终于说完了，他怕媳妇儿嫌弃自己，可却对上小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还真是说不下去谎。

　　“呃.....”小花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奚小花听到的那些八卦，面色一沉看向大树的星眸子顿时变了。

　　“花儿，你别气，俺发誓再也不敢了。”

　　“真的？”

　　“恩。”

　　“那以后别随便扯俺衣服。”

　　“.....”

　　今早金家院外的人可不比昨日的少，很多村民都觉得小花活不过回门，按照村里熟悉这事的老人的说法：大树第一次娶亲，新娘子还没过门就没了；第二次没洞成房；第三次嘛，这时间可能还得拖点。

　　“咋的了，桃花咋没来？”昨日尝到甜头的胡朋没在人群里发现桃花，语气诧异极了。桃花这娘们可是挺爱凑大树家的热闹的，咋会没来？他昨晚还特意跑了趟镇上寻了些讨她欢心的香粉呢。

　　“俺咋知道，说不到昨晚折腾太累爬不起来了呗。”昨日被桃花讥讽的张婆子裂开嘴巴意有所指的窃笑连连，她话里的意思身边的婆子媳妇儿谁能不懂，这桃花的床上可从未缺过人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婶子净是说笑。”胡朋荤素不计的推了推张婆子的老腰。

　　“呦，你这流子，桃花没来，你连俺这老婆子的豆腐都吃？”张婆子倒是意外胡朋的举动，惊了下倒也镇定，她一个老婆子可没啥好臊的，更何况这里人多，她若躲闪还真被人说出啥事儿了呢。

　　张婆子的话引得众人轰然讪笑一片。

　　胡朋也不恼，跟着嬉皮笑脸的顶了回去：“俺可啃不动老豆腐，太硬。”

　　又是一阵轰笑，这回可惹恼了屋里气闷的大树，“嘭”的踢开房门吼着：“没事儿都回家去，堵在俺家院门口想来讨打不成？”

　　小花随在大树身后镇定的瞟了眼院外，径自摸索着进了厨房，她烧水可不会，想了想退回了几步扯了下大树的袖子，示意他跟着进去帮忙。院子外一大堆人看着呢，大树可不愿意被人瞧见他进了厨房，那得被村里人嘲笑多久。

　　这村里可没男人进厨房的规矩。

　　大树捏紧拳头不动，目光冷飕飕的盯着院外一早来看他热闹的人，仿佛在记清他们脸似的，让院外的人都心里毛毛的，腿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胡朋的突然出声，引得众好奇的转过头。

　　“张老三。”男人声音阴冷低沉，看向大树的目光杀意四起，让院外的众人顿时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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