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初悟
因为霍格莫德村庄此时挤满了学生，所以娜塔莉和哈利走得很慢，时不时还得出声确定哈利在她身边。
当他们走上陡峭的一处山坡时，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他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棵树旁。
“德拉科？”
穿着灰色大衣的德拉科转过身，看到娜塔莉裹得跟个头熊似的，借着斜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显得她个子更矮了。
他皱着眉头开口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瞎跑什么。”
“我不是……”娜塔莉下意识反驳道，突然想起哈利的存在不能泄露出去，于是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
“娜塔莉！”德拉科身后出现赫敏和罗恩，他们看着娜塔莉和德拉科各站一方对视着，以为德拉科在欺负她，焦急出声道。
德拉科讥讽地对着罗恩说，“噢，韦斯莱，你是在看自己未来的家吗？也是，这破棚子比你家还大。”
“你！”罗恩气得涨红了脸，想冲上来给德拉科一拳头，但是被赫敏紧紧拉住手臂，“别冲动，罗恩。”
娜塔莉身旁的哈利有所动作，他低下身抓了一把雪揉成一个雪球，然后高甩手臂想扔到德拉科脸上，可是动作幅度太大，直接一手臂将娜塔莉拍翻在地。
娜塔莉脸陷入冰冷的雪堆里，心里默默地流泪，觉得自己是不是衰神附体。
而正对峙着的德拉科三人，他们的注意力也被娜塔莉倒地的声音吸引过来，看到娜塔莉埋在雪地里，都往这边走来。
不过没等他们走到娜塔莉身边，把娜塔莉拍翻在地的哈利懊恼地想去拉她，结果一不留神隐形衣差点滑落，露出了自己的脸。
离娜塔莉最近的德拉科，他凭借自己腿长的优势先罗恩和赫敏一步将娜塔莉扶起来，冷冷地看着哈利半空中浮现的脑袋，“波特，你出现在周围准没好事。”
哈利也冷眼回视着德拉科，但是手心有些发汗，德拉科知道他偷偷用隐形衣出现在霍格莫德村庄，回去绝对要向斯内普教授报告。
不远处的罗恩和赫敏他们先被哈利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吃惊，然后也紧张地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冷哼一声，正要出声，结果娜塔莉抢先一步开口，“我要冻僵了。”
收到四双眼睛的注视的娜塔莉头皮有些发麻，她抬着头看到德拉科说道，“谢谢你拉我起来，我请你喝杯热茶吧。”
德拉科很想说不，不过对着娜塔莉冻得青白的脸还是点了点头。
娜塔莉就在这诡异的气氛里，让德拉科跟着她慢慢离开了哈利他们。等完全离开那个山坡时，娜塔莉从松了口气，回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德拉科怯笑，“去三把扫帚酒吧还是帕笛芙夫人茶馆？”
德拉科脸上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又不是爱打小报告的跟屁虫。”说完就大踏步越过娜塔莉要离开。
“等等！”娜塔莉冲他的背影喊道，“和哈利无关，我是真的想请你喝茶！”
看到德拉科止住了脚步，娜塔莉快步走上前，绕过他的身子站在他面前，“我想谢谢你的巧克力，还有上次摄魂怪那件事。”
“你不用在意。”德拉科冷淡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苍白的脸上一双银灰眸子格外闪亮。
“我坚持。”娜塔莉将双手放在嘴巴旁呼了呼热气，然后期盼地看着德拉科。
到最后，德拉科还是跟着娜塔莉进入了帕笛芙夫人茶馆。
这位穿着素雅的夫人将他们迎了进来，将他们带到一处挂着卷帘的双人位置里，待他们坐定，先为他们倒上两杯热柠檬水去去寒气。
等身子暖和起来后，娜塔莉才有心思去打量这家茶馆的装潢。
这里可能是情侣来的居多，所以在设计上私密性占了很大比重，每个方桌都有卷帘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纯白色的帘布上点缀着精致小花，看上去——十分浪漫。
娜塔莉有些尴尬，她想去三把扫帚酒吧，可是德拉科是绝对不会屈尊进去的，所以看起来格调更高的帕笛芙夫人茶馆是最好选择。
当帕笛芙夫人将氤氲的红茶和可口的甜点端上来时，娜塔莉对她浅笑致谢，然后帮德拉科将红茶递到他面前，讨好地看着他。
德拉科的双手相扣，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甲修剪的弧度十分优美圆滑。
他不开口讥讽人的时候，确实是一个令人着迷的贵族少爷，可惜他的性格让不少喜欢他的女生退避三舍。
不过娜塔莉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只有二年级的时候被他冷言嘲讽过，之后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再也没讥讽过她的血统。
“你发什么愣？”德拉科看着娜塔莉呆呆的模样，皱着眉头出声唤回娜塔莉的思绪。
娜塔莉回过神，连忙拿起红茶吹了吹，微微抿了一小口，淡定地点点头，“嗯，茶不错，挺好喝的，你也尝尝。”
德拉科没动，右手撑着下巴看着娜塔莉，而娜塔莉被他看的不是很自在，一直在假装喝茶很忙的样子。
虽然有些尴尬，可是娜塔莉却不知道为何有些开心。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时候独处。
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娜塔莉的胃里咣当咣当全是茶，撑的她想吐。
等他们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晚上在礼堂并没有看到哈利的踪影，娜塔莉便吃完饭后悄悄拉住赫敏问她。
“噢，哈利现在不是很舒服。”赫敏有些头疼地说道，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娜塔莉解释那个从阿兹卡班跑出来背叛了哈利父母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是哈利的教父，而哈利一定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看到赫敏为难的样子，娜塔莉了然，于是没有追问下去。
很快圣诞节假期就要来临，娜塔莉在留校名单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而拉文克劳学院又只有她一个三年级生留在学校里。
幸好哈利他们今年的圣诞节也选择留校，因此从其他要回家过圣诞节的学生离开后，娜塔莉就跟着他们三人一起行动了。
周六一早，娜塔莉打着呵欠跟着哈利他们穿过一条石板小径往海格家走，可等他们到了石屋，敲了很久的门也没见海格开门。
“奇怪，海格去哪里了？”哈利有些不死心，继续敲了敲门，可是依旧无人应答，他们只好失落地离开了石屋。
因为时间还早，哈利和罗恩就被赫敏压迫到图书馆去写作业，当然这遭到了他们二人的激烈反对。
“疯了吗？这才刚放假就写作业？”罗恩不满地吼道，他想趁着放假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
“先把作业做完，这样玩的时候就没有顾虑。”赫敏不同意罗恩的想法。
“不把作业做完，我也可以没有顾虑的玩。”罗恩低声咕哝道，受到了赫敏的白眼攻击。
于是在放假第一天的白天，就看到三个格兰芬多小狮子和一个拉文克劳小鹰窝在静悄悄的图书馆里写作业。不过认真写作业的也许只有赫敏和娜塔莉。
平安夜的那天晚上，娜塔莉和教授们还有十几个留校的学生一起吃了丰盛的晚餐，摸着鼓囊囊的肚子扶着墙壁回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瘫着。
等感觉好受了一些，她才低头看着左手上的那条玫瑰碎钻项链，轻轻地说：“爸爸妈妈，圣诞节快乐。”
过了十几分钟，拉文克劳的肖像画门打开了，看到有其他人回来，娜塔莉才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莉莉正窝在娜塔莉的枕头边眯着眼睛休息，小脑袋一蹭一蹭的，看上去十分乖巧。
听到娜塔莉回来发出的动静后，她娇气地喵喵叫，然后站起身子踩在软软的羽毛被上。
“平安夜快乐，莉莉。”娜塔莉走上前摸了摸它柔软的毛，然后进了盥洗室洗漱。
平安夜这晚的天空，没有厚重的云层，明亮的星星布满了广袤的深蓝色苍穹，看上去一望无际。
从玻璃窗往下面看，已经有人堆了好几个雪人，戴着树枝做成的四肢，用作鼻子装饰的胡萝卜不知道为什么断了一截，看上去十分滑稽。
不知道德拉科在做什么呢？也许正在和他的父母烤着暖呼呼的壁炉一起聊天，一起喝茶。
正在脑子想象着，忽然娜塔莉发现自己又在不自觉地想到那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脸上羞得发热，庆幸此时只有她自己在宿舍，难为情的样子不会有别的人看到。
为什么止不住的想他呢？
娜塔莉窝在温暖的羽毛被里，灼热的呼吸盈满了整个被窝，让她身体开始发汗。
也许是他当初偷偷跑来医疗翼道歉的时候，也许是他在摄魂怪搜查列车时伸出的那只冰冷的手，也许是被她喂粥的时候露出幼稚的表情的时候，也许是在她躲在黑漆漆的衣柜里拉开那堆衣服的时候，也许是他将她从那个可怕的摄魂怪面前拉走的时候，也许是他没有拒绝她邀请他去帕笛芙夫人茶馆的时候，高傲的马尔福少爷是不会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说明，他是愿意的吧。可是为什么呢？而她自己为什么和他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心情都不自觉得变得愉悦呢？
他是一个高傲自负的纯血贵族，有时候行为幼稚和不近人情。可是在那雪坡上，当德拉科单独一人对上哈利他们的时候，她竟然下意识怕两方起冲突德拉科会吃亏，而不是担心哈利偷来霍德莫格村庄的事情被德拉科泄露给斯内普教授。
为什么呢？对于她来说哈利他们才算是朋友不是吗？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的娜塔莉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略带寒气的空气。
此刻娜塔莉脑子被“你完了”这句话充斥着，就像在耳边不断嘤嘤的苍蝇让人烦躁。
没有希望的。
娜塔莉不断告诉自己。
马尔福家不会接受一个混血的。别说他父母反对了，也许连德拉科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等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娜塔莉深深呼吸了几下，重新倒回被子里。
即使两家是合作伙伴，但是门当户对的纯血女生也有许多，比如那天那位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再说在德拉科心里，自己也许更像是哈利那方的人。这一点她无法反驳，可是不知从何开始，她和哈利他们接触的时间渐渐变少了，而哈利他们也似乎多了许多不会与她分享的秘密。
看吧，这就是墙头草的下场。娜塔莉奚落着自己，有些难过，但是不觉得后悔。
如果为了穆尔赛伯家族要付出些代价，那她愿意。
可是别人也愿意去接纳自己吗？德拉科会亲近与曾经与他死对头关系不错的自己吗？
一时间胡思乱想让娜塔莉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轻轻告诉自己，快睡吧，睡醒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娜塔莉紧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于是宿舍里顿时寂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微风吹到玻璃窗发出的轻微响音，听着有些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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