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终是妥协
“查到那日劫喜队的是何人了。”沐春呷口茶，低声道，“我是没想到，怡安也是……”
怡安根本就没有跟我来，我们出了大周之后我就放他自由，我没想到沐春突然向我提起了他。
“是谁？”我疑惑不已，屏退了左右，正在梳头的宝钗手一抖，发髻就全乱了。
“我们的老熟人了。”沐春唇畔露出玩味的笑容，“长生宗。”
我自己拧巴着头发，生生吃了一惊，“他们与我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苦苦相逼？”
沐春摇了摇头，缓缓道：“长生宗做事极为诡秘，他们应该是受雇于人才对，只是……他们究竟是谁？此人明面上的身份定然不凡，我只查的出长生宗总部在长齐，其余的却是查不出了……”
“长齐？”我苦恼的挠挠头，“我不认识长齐人啊……哪怕一个都不认识。”
“我也觉得甚为怪异。”沐春饶有兴味的微微一笑，“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登场。”
“会不会杀我啊？”我略有害怕。
“不会。”吴沐春极为笃定，“上次火烧宫室，不过因为怡安这个卧底才能成事，否则他们还没那么大本事。我最近两天仔细查探，宝钗玉珠的底细皆探了，都没什么问题。”
“那他们为何对我穷追不舍？”我气恼不已，“我发誓从没惹过什么人。”
“我会查清楚的。”沐春看着我坚定道：“而且我也会保护好你。”
我低下头，温婉一笑，“我自是信你。”
“我要去看奏折了，最近王祖母有了动作，她的人都在朝堂上上奏，让我放吴崇德出来。”吴沐春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扣着桌子，戏谑道：“真是好玩的很啊，我先同他们戏耍，待晚些时候，再回来陪你。”
我听的毛骨悚然，“沐春，我发现，你似乎面对你不喜之事就笑的极为阴森……”
“有吗？”沐春转头看我，温润如玉道：“一时玩心大发，难捱欣喜之色，实在不该。”说着他站起身，“阿鸾，你好好休息。”
我摇了摇头，“我今日要去看沐涟姐姐。”
“看她？”沐春神色黯淡了一下，“也好，她还在怪我……”
“你便用心处理政务吧，家务我会帮你处理好的。”我也站起身，“我们一同出去吧。”
“好。”
沐涟宫离这里并不近，在王宫偏僻一隅，周围是清冷的挽纱湖，清风徐起，湖面涟漪仿若有人挽起轻纱……和她一般仙气缥缈。
她正坐在湖边，背对着我。
“涟姐姐……”
“是鸾哥妹妹吗……”她转过身，那面容同以往一样，虽然愁苦，却美的惊人。
“涟姐姐……你最近身子可好些了？”我犹豫不决的开口，“沐春……也很担心你……”
沐涟摇了摇头，“无所谓好不好，总之，日子都是这样一天天过的……”
“你还在生他的气吗……”
“他，是我最亲的人，我又怎会生他的气……”沐涟惨淡一笑，“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我心里堵的慌，她情路坎坷，同我也有干系，如此一想更觉惭愧。
“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自己做主的，他是我的兄长，更是王上。他为我赐婚，哪怕我心中不愿，也必须答应，千百年来，女子都是在家听父兄的，出嫁听夫君的，并不单单我一个人是这样，所以，我又有什么好怨的呢……”沐涟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看的让我心痛。
我摇摇头，“不该是这样。这是自己的人生，本来就该自己做主，他确实是对你好，可是你觉得过的如何，只有自己清楚……你若是执意想嫁到大周，我一定全力支持。”
我在这一刻下定决心，就算她嫁过去可能会受苦，王兄可能不喜欢她，但是只要是她的选择，我就一定要相助！
“不了……”她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我大惊，“你不是很喜欢我王兄的吗？”
她许久没有回答，最后才叹了口气，悠悠道：“是很喜欢，但又能怎么样呢？终究，哥哥才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可能为了别人，失去哥哥……”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很悲哀。
“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王兄吧……”沐涟突然开口道，“突然很想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沐涟姐姐，你说吧。”
“那是很多年前，三国在广良共赴琼花宴。”她缓缓道：“因为沐鲤让我帮她找掉在路上的玉簪，我便去的迟了，没能和吴宫的人一起进去，那门口的侍卫便以为我不是吴国王室，故而不允我进入。我无法，只能在宴会外面的地方略坐坐，希望能有吴宫的人出来接我……”
“等了很久，都没人出来，就是这个时候，你王兄来了，他本是要直接进入的，但我当时将他喊住，求他带我一起进去。”似乎是想到美好之事，沐涟居然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舒心，美得让我险些失神。
“我本以为他也要盘问我一顿，结果，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沐涟唇角扬着，“我当时就觉得他，很善良……由此之后，就开始偷偷关注他……知道了他就是大周的王上，也是三国最年轻的君主。宴会举行了三日，就在第三天晚上，我突然萌生出想去他住的那一片看看的意思。”
说着她突然微微羞红脸，“只是没想到，他就在他住的宫殿外站着。我知道这里肯定重兵把守，本想着远远看一眼他住的地方就行了，没想到居然被他尽收眼底……”
我害怕的瘪瘪嘴，“他、他肯定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你看，对吧？”王兄的眸光尖锐如刀子一般，每次犯错被他这么凝视着，我都感觉我会少活十年。
“是啊，还是我先开口的。”沐涟抬眼看向挽纱湖的波光，“我说谢谢他那日带我进去。”
“王兄怎么说？”
沐涟扭头望着我一笑道：“他居然说不记得了。”笑完她的神情又是无尽的落寞。
王兄情商好低啊……换了沐春绝不会这么说……
“正当我不知如何对答之时，他却问我，会不会下棋……”沐涟摇摇头，“原来他是棋瘾犯了……定要找个人过过招，却没有身份相当之人作陪。”
王兄向来只和身份高贵之人下棋，百年老棋友便是苏钰，很明显那次他并没有去，因为我被猫抓伤了，他在宫里帮王兄照看我……
“我棋艺并不精通，他便教我。我们就如此对弈了两个时辰……他在下棋的时候并不多话，只是眉头紧锁，我本以为他同其他男子一般，会趁着这个时候同我说些什么，结果他一句都没讲……”
我点点头，王兄本就木木的，同你话说的多了反而不是他了。
“我那时便觉得他和世上的男子都不一样……”沐涟突然看我，“他唯一的一句话却是同你有关，想知道吗？”
我有些紧张，周珞瑄为什么和别人下棋的时候都不忘提提我啊？
“他说我的棋下的还可以，学的亦是很认真。不像他的王妹，不论他如何传授，他的小王妹啊，不是打瞌睡就是一心扑在点心上……”
就知道王兄和别人提起我不会有啥好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沐涟悠悠道：“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除了哥哥以外，还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男子。在我眼里，常月虽英俊，却远远不及珞瑄……后来，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回宫之后，沐鲤妹妹求王后让她嫁到大周去，说那日一见便许了终生，此生非珞瑄不嫁……”
我略有不满，“听你说的这些，让我不喜此人，一是欺负你给她找什么簪子，二是小小年纪便胡思乱想！”
“她是我妹妹，绝没有什么坏心思，我知道的。”沐涟笃定道。
“好吧……那后来呢？”我问道，“她就做了人质吗？”
“我当时闻此便明白此生我和珞瑄再无可能，王后那么疼爱沐鲤，我的事情是不会有人来做主的……更何况，她们都很防我这张脸，绝不会让我和沐鲤共侍一夫。”沐涟幽幽道，“沐鲤天天嚷着要嫁给周珞瑄，吵了好几年，然而她并未及笄，最后先王被吵的没办法了，便想到人质这么个法子。”
“那、那你呢？”
“我？”沐涟摇摇头，“我只有把这感情埋在心里了，珞瑄，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这样的性子，配不上他的。”
“沐涟姐姐，别这么说……”我咬了咬唇，“你这样的配不上，那哪样的配得上？我王兄就是没有眼光……”
如果王兄能喜欢上她，那该多好啊……
“自小母后便告诉我，凡事无可能十全十美，遇事要多忍让……更何况我们定然没什么缘分，若是有缘，也不会成现在这样。所以我当时想，如果沐鲤同珞瑄有缘，也该成全这段好姻缘……”沐涟轻声道：“没想到她同珞瑄最后什么都没有，尽管她夜夜为珞瑄弹琴做舞端茶送水，珞瑄却不为所动，还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什么？”
“此事你一人知道便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你是他的妹妹……但我想，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我更加好奇，“什么事这样隐秘？”
“你生了大病，便改期限为一年半，沐鲤得知此事后便做了件错事……”沐涟看着我道：“她花重金买通了膳房的一个仆婢，往那日的茶汤中，放了动情药……”
我听此顿时觉得恶心，厌恶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帝姬，从哪得来这腌臜物什，又是跟谁学来的这不端行径？！”
“后来哥哥告诉我，是王后给沐鲤的……哥哥还说，当年母后怀那个孩子时，王后就是凭借这个，才……我也是不敢相信，毕竟这东西断不该出现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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