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习惯
国庆假期过去，周一早上八点，沈润之一如既往地眯着眼睛打着哈欠欲哭无泪的升完国旗又听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国旗下讲话，最后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班级时，整个人都感觉虚脱了一样。
第二节下课，她照例拖着步子去挨排挨个的去收假期历史作业。
长假作业各科老师相对重视一些，不光是她，各科课代表都在班级里咋咋呼呼的嚷着收作业，让各组组长收齐作业送过去，也有的跟沈润之一样被迫挨个收，王国伟当初开学第一周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小组长收作业彼此之间容易私相授受，相互包庇，不如课代表收来的公平公正。
于是公平公正的课代表只能想方设法的拖延会时间，好让没做完的人多点时间抄完。
班里的氛围依旧同以前一样，埋头补作业的一波，作业做完专门制造噪音的一波，再有就是一脸无所谓的一波。
她收到最后一排，连停下来问一句都闲浪费时间，对着叶栩嘉就是一句:“第二次了，现在抓紧睡会，中午到办公室站岗。”
作为好学生的沈润之着实不能理解这些大佬的脑回路，一样的作业非得一拖再拖。
早点做完能死吗？！！
然后本能的再看向靠的最近的桐原，也许是因为假期一起翻过墙的交情，她现在看桐原，居然有了几分貌似很熟的样子，但出于克制，沈润之表现的没有丝毫异常，一如上周收作业一样的问了一句:
“你这周也不做吗？”
说完她就觉得不妥，立马改口:“哎，不对，你这周历史练习册要补到位的，假期走的时候老师忘了，我也……没收，现在要交上去了。”
沈润之充分展现了一个负责人的课代表该有的样子，劈里啪啦说完，她现在站着，居然比坐在椅子上的桐原也没高多少，一尺不到的距离，沈润之看着她，嗓子略微顿了顿:“你不会还没做完吧？”
这就过分了啊新同学，就算历史课代表看起来纯良无害，也不能真这么为难我吧！要知道我是历史老师光荣委托监督你也作业的吼！！！
沈润之瞪大眼睛看着不说话的官二代，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拽，有时间翻墙招呼同学应付桃花就没时间做作业吗？
沈润之习惯性的撇撇嘴，打算再宽限他到今天午休之前。
没想到一直盯着她淡笑不说话的桐原倏地从桌子上抽出那本紫色的历史练习册，往她抱着成堆的作业上一放，两只手指不加力度的搁在上头，食指咚咚的敲了两下。
“做了。”
沈润之:“……”
桐原笑着靠回椅子上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沈润之感觉，说不定她和桐原，真的可以变成朋友。
只可惜她生来慢热，对人对事能处就处，举止凭心，对待同学也是疏离感和亲和感兼具，总而言之就是人缘不错，但真正关系好的，除了小时候穿过一条裤子吃过一锅饭的叶栩嘉之外，也就只有一个陈君雁。
不是有句老话说，人之相识，贵在相知。
沈润之和陈君雁，应该就是这种关系吧，两人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三观匹配又志趣相投，就连学习成绩，也是不相上下，待人接物的原则也相似，就像两个人明明面对毫不相关的问题，东拐八绕，却总是能最精准的猜测到对方会如何做，怎么想。
嗯，对，就是契合。
沈润之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才独有的默契。
事实证明她认为的没错，和桐原进一步成为朋友的幻想果然有点不切实际，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周，除了正常的收交作业和极少时候因为叶栩嘉而有的几次谈话，也精准的的被控制在一分钟之内，大部分还是像“嗯。”“对。”“他走了？”“嗯”这种几乎没有什么延展性的话题，之后就再没有交流。
倒是像齐璇这样的人缘极好的，就算面对桐原这样不甚热情，怎么搭理都话少的可怜的新同学，照样也能笑着脸开开玩笑。
几周下来，连上高沅沫陈羡叶栩嘉几个，一下课动不动就聚在最后一排，沈润之偶尔和陈君雁站在四楼栏杆往下看时，能看见齐璇和桐原一起往校门口小卖铺走，两人并排走着，国庆节过后，桐城的天气以极速闷热的状态转为凉爽，桐原双手插兜，依旧没穿校服，有时候是黑色外套大衣，有时候是是灰色衣服，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
沈润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格外关注桐原穿什么样的衣服，她视线很好，陈君雁喜欢出息她说，同样都是看小说看到半夜，为什么她视力可以不受影响，而自己眼镜的度数却随着年纪直线增高，直逼三百度，沈润之笑笑说可能是因为她眼睛小聚光，同样的光线是顺着视线她离的远些才能看见书上的内容。
陈君雁撇撇嘴托着下巴，一脸“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就像站在四楼往下看的沈润之，隔得远看的却越发清晰，桐原个子要比齐璇高一个头，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协调感，女生走走往那边凑近说些什么，男生应该有时候接话有时候只是听着点点头，以沈润之浅薄的印象，桐原应该点头时习惯性的笑笑，表示应和。
他好像……是个特别有教养的人。
不过这并太关沈润之的事情，她只是作为旁观者啧啧，然后顺着班级里大部分八卦人的思路凑凑热闹，漠视着班里要多一对情侣的传闻。
……
……
桐原转来将近一个月时，作为桐中外交部部长兼十班班主任的韩雪歌终于在连续出差看不到人影的状况下抽出时间来班里看了看。
桐中学校用俗话来说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人家教育水平不怎么样，但架不住有个一心想把学校发扬光大的校长，除了把大部分师资留在高三之外，学校还专门成立校级卫生部纪律部外交部等等，其中韩雪歌的外交部的任务也就是专门去跟各个其他区的学校联系，负责高三毕业时候的相关事宜，任务重是不重，统共也就半大点学校屁大点事，主要就是出差多。
沈润之记得上一次频繁看见班主任还是在刚开学的那两周，后来陆陆续续的也见过几次，对于十班学生来说，这个班主任也是可有可无，平常有事不来，就留个手机联系，作用连陶诗诗大都没有。
周四上午，这位许久不见的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背着名牌包，穿着个白色短裙手里提着一袋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直奔最后一排桐原位置上，在全班同学全体向后转的注视下，将那一袋不是东西的东西放在桐原桌子上。
“小帅哥，给你爸带的桐城特产，放学带回去啊。”
桐原似乎也没想到他爸给他塞进来的居然是这么样色的班主任，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他随手把拼的半成的魔方扔进抽屉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说一句谢谢。
桐小帅哥提过那一袋不明物品放在椅子旁边，抬头恭敬的说了一句“谢谢……老师。”
叫老师可还行？
“客气什么，你爸之前给我打过招呼了，我这阵子忙的没回学校，也没来得及问问你，刚回学校气都没喘匀想着得来招呼一下，怎么样？新学校新同学还适应吗？”韩雪歌年纪不大，三十出头一点点，说起话来也自是有一种班主任范儿。
桐原点头道:“还可以。”
“那就行，这一个月我估计在学校待的多一些，你有什么事来找我就行。哎？”韩雪歌看多了才意识到一件事，她玩笑似的扫了眼一旁的叶栩嘉陈羡:“怎么不穿校服？校长应该早就给你了啊？”
桐原征征的用手挑了一下笔尖，笑了笑:“发了，不想穿。”
“不想穿。”
怎么着个不想穿！！
学校他娘的天天强调作为学生要遵纪守校规，穿校服是每个学生必须有的意识，就连动不动闹出幺蛾子的校霸叶栩嘉一干人，校服也是老老实实的穿在身上，居然放任官二代不穿校服进出校门这么多天！！
他同桌叶栩嘉当场气炸了。
韩雪歌看向桐原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弟弟一样，“怎么，嫌难看啊，难看也是要穿的，你要和其他同学尽量保持一致，不然别的同学会有意见的。”
叶栩嘉同学这会就非常有意见，奈何班主任在这，当着她的面不好发作，只能死死的盯着桐原那张写着“欠揍”的脸，怨气冲天。
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和桐原基本打成了共识，互不干扰互不侵犯，当然，男生之间的互不打扰不像女生之间的那样，总而言之，该骂祖宗骂大爷谁也不惶多让，生怕吃亏似的，游戏照打话照怼，但是在外人看来，两人依旧是一点就着，字面意思上的达成了共识。
桐原应和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确实是嫌校服难看，但也没有猖狂到不遵守校级校规的地步，之所以不穿，是因为刚拿到手怎么看怎么不习惯，想着搁置两天等他看习惯了再穿。
没想到搁置来搁置去，他穿着自己衣服在学校晃荡了近一个月，碰见老师的次数多的数不过来，却真的没有人提醒过他要穿校服。
于是就算他已经把那套丑不拉几的像外卖小哥的送餐装备的校服看顺眼了，依旧没有穿上的欲望。
韩雪歌絮叨完这边，终于想起了自己作为十班班主任的职责，踩着高跟鞋咣咣铛铛的走到讲台上解释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不来班级里的原因，郑重的道了歉，还说从现在到文理分科前的考试时间，会尽量多抽出一点时间陪学生，说的满心愧疚。
“现在离文理分科也就十几天了，同学们都好好学，争取在分科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桐中高一二考试不算很多，基本上也就是两个月一考，班里现在坐的位置还是按中考成绩排名安排的没动过。
韩雪歌顿了顿接着说:“咱们班等到时候也会有人换动，等考完试了，这个位置会在变动一次，大调一下，具体怎么换呢，跟上次一样，还是按成绩，所以大家都别点以轻心啊，别想着等文理分科之后再好好学，那时候说不定就由不得你了。”
韩雪歌说完，最后临走前还不忘把班委们都叫出去开了个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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