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枯璃圣女在殿中？顾潜渊一句话惊醒祝余，她一直以为栖凤仙君能够将圣女殿的大门打开，他们能够畅通无阻的进来是因为枯璃圣女不在圣女殿中，她望向圣女殿中的圣女雕像，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圣女像的异常，直到顾潜渊提醒，她才发现，圣女像灵动的太过，宛如活生生的女子，人间的工匠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巧技，分明是已经妖化，而顾潜渊，他是因为动不了才未过来的吗？
正在祝余疑惑的之时，栖凤仙君同样看向圣女像，她与祝余一样想到圣女唯一可能依附之所，一边心惊圣女的修为比她想象中要高，竟能附在圣女像上让她也无知无觉，一边心惊顾潜渊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如此强大的威胁下能够气定神闲的同他们闲聊，他究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恃无恐？
枯璃圣女被祝余等人发现，圣女像灵动得眼珠轻转，刚刚还是一尊灵巧得雕像，如今便被赋予了灵魂，栖凤仙君手持符咒与寂灵警戒，祝余将许松清拉到几人身后，等了半响，圣女像灵活转动的眼珠突然停下再无异动，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在场有什么东西值得连栖凤仙君都不能第一时间察觉的枯璃圣女顾忌？祝余对着圣女像行一礼后，她直起腰望向圣女像栩栩如生的脸徐徐道：“枯璃姑娘，我们今日来只想带走我们的朋友和度化月亮城中的怨鬼，希望枯璃姑娘能够放这些无辜之人的亡魂离开。”
祝余的话明明很正常，圣女像却似乎被激怒，她的眼珠左右转动，遂即圣女殿内开始平地起风，栖凤仙君等人被风中扬起的沙子迷住了眼睛，祝余亦抬起衣袖掩面遮挡风沙，疯狂转动眼珠的圣女像瞥到一角，似乎在思虑着什么，最后她的眼中闪过狠厉看向祝余，随着那一抹厉色，圣女殿内的白纱被吹的猎猎作响。
祝余感觉到她的面门有风靠近，有过与许府会隐身的妖交手的经验，在风靠近的那一刹那，她侧身躲过，然后从袖中召唤出竹剑，一剑斩向风动的方向，一缕黑发掉落。
在风起一刹那，顾潜渊眼中的笑意消失，他脸上杀意一闪而过，袖中的手指轻旋，周遭的白骨隐隐抖动，蓄势待发，在祝余唤出竹剑斩断那一缕头发后，顾潜渊袖中的手放松，白骨轻缓的重新躺回地上一动不动。
枯璃圣女的魂一击祝余不中还被斩断一缕头发，她接住那一缕断发垂眸怒视，再抬头恼羞成怒，枯璃圣女挥动衣袖疾风再次攻击祝余的脖子，圣女的修为比祝余的高出许多，若是不让枯璃圣女近身祝余是不可能打得过圣女的，但是若论攻击的速度，枯璃圣女还是比祝余在许府遇见的妖差了几许，祝余再次躲开，这一次她摸到规律，竹剑划向圣女的皓腕。
洁白的皓腕被划出一条血线，却只散出黑烟，枯璃圣女吃痛，她似乎终于意识到，近战她不是祝余的对手，折回自己的身体远离祝余，然后卷起她旁边的白骨扔出去，白骨上灌注了圣女的法力，一颗死人头变成杀人的利器，眼见白骨近在咫尺，栖凤仙君与寂灵反应过来，两人奔向不同的人，栖凤仙君一招挡开了枯璃圣女的，白骨被挡道一边将圣女殿中的柱子砸出一个凹陷，然后滚落在地上渐渐不动，栖凤仙君的眉头轻皱瞟了一眼白骨看向端坐未动的顾潜渊，不等她思索，更多的白骨向两人而来。
祝余与栖凤仙君相识几百年，两人曾在仙界多次切磋，配合熟练，栖凤仙君挡掉被圣女当作杀人武器的白骨护法，祝余则是乘机靠近圣女，一时间在攻守逆转，等到圣女反应过来，祝余的剑已经距离圣女近在咫尺。
祝余的竹剑架在圣女的被面纱覆住的脖子之上，她道：“枯璃姑娘，抱歉了。”圣女的下半张脸被面纱遮住，凌厉的眉眼闪过不甘，突然她桀桀怪笑一声。
祝余心知不妙，但是终究反应慢了半拍，她剑下的圣女化作一团黑烟消散，而后又在她的身侧重新凝聚成形，眼前圣女竟然没有实体，余光可见圣女纤细的手生出长长的指甲向她的脖子处掐来，此时栖凤仙君距离她较远来不及出手相助，眼看圣女锋利的指甲要刺破她的咽喉，祝余心道，一朝轻敌竟要命丧于此？
这时，差半分就要到她脖子的利爪忽然被拉远，祝余疑惑看向枯璃圣女，对方的面色中似乎亦是带着不解，接着枯璃圣女似乎是遭受到了什么痛苦，她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抱着头痛苦的嚎叫，只是那凄厉的叫声随之被拉的很远渐渐变小，祝余似有所感看向角落里仍旧坐着的人，道：“顾潜渊？”
祝余的声音中带着不确定，明明已经到眼前的利爪莫名其妙又折去很远，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阵法，而在场的人中，唯一精通阵法的就只有顾潜渊。
顾潜渊听闻祝余的声音表现的豪不觉意外，然后在她的眼前，松开寂灵搀扶的手从容的站起来整理好因盘坐压出褶皱的衣摆后，朝着她笑着招手道：“小鱼儿，过我这边来。”
祝余略微迟疑了一下，向他走过去，走到距离一步之遥之时抬眼望向他道：“顾潜渊，你前面都是……”假装的吗？
他面对凶恶的圣女不惧不怕，还能完好无损的等到她们来找他，看着地上累累白骨，便知这一点不是常人能轻易办到，若是他一直以来都是假装来骗她的，那他又为何要这么做，他在她身上图谋什么？祝余自轻，她自认为一身破烂没什么值钱的，不值得谁去图谋，因此这个念头只消恰一升起便被她否定掉，且她曾亲自察看他的经脉，确实全部受损，没有一点修为，但让祝余不解的是，顾潜渊是如何办到在圣女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难道他在阵法上的造诣已经如此之高？
顾潜渊似乎猜到了她的心中在想什么，他笑的无害，道：“我骗谁都不会骗小鱼儿的，你所看到的只是这几日我趁着圣女不注意布了个锁魂阵，还有空余的时间就顺便又布了一个迷魂阵罢了。”
圣女已死，她刚刚出手感知到了圣女的本体就是一缕魂魄化作的怨鬼，被困在两个针对鬼魂所设的阵法中再合理不过，只是祝余有些惊讶，顾潜渊竟然将叠加布置阵法说的这般轻松，于他仿佛不过是随意为之。
祝余心中思绪万千，偏冷淡的面色显不出来什么，她看了顾潜渊一眼，未答信，也未答不信，转头看向其他人，但见刚刚离他们十步左右的栖凤仙君与许松清也如圣女一般离他们很远，神情似乎有些焦急，祝余眉头又微皱起，询问道：“他们为何也会这样？”
顾潜瞳色幽深，道：“小鱼儿，迷魂阵不仅会让鬼魂迷失方向，对人、神、妖亦有同样的作用。”
祝余微微吃惊，她抬头迷惑道：“那我为何能够径直走到你的面前？”
他勾起一抹笑，道：“因为无论何时，只要小鱼儿想过来到我的身边，都能畅通无阻。”
似玩笑，又似认真，但凡顾潜渊开始说孟浪的话，祝余都不会搭茬，这种情形面临的多了，她已经学会面不改色的转意话题，祝余将目光转向面色痛苦，但已然听不到声音的圣女身上道：“圣女在阵中的模样很痛苦，她会死在锁魂阵中吗？”
顾潜渊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是也知道再逗下去她便说不定就要翻脸了，他很会适可而止，顺着她的话，看向殿中痛苦挣扎的幽魂，面色平淡道：“她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圣女累的那么多人的亡魂被困在月亮城，话虽如此，但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能度化一人是一人，她偏头道：“能够让她暂时不痛苦吗，我还有事情想要问她。”
顾潜渊依言，他抬起手，逛袖轻挥，圣女停下痛苦的挣扎，枯璃圣女怨恨的看向四周，祝余才发现，枯璃圣女看不到他们，祝余看向顾潜渊，还未言，他便将将圣女眼前的障眼法撤掉。
霎时，圣女的目光便堆积在祝余身上，怨恨太过浓烈，仿佛要将她刺穿，枯璃圣女寸步不得挪动，被困在方寸间，却不甘的挣扎，祝余不善言辞，她想了想开口道：“枯璃姑娘，我未经你的过往，不敢称感同身受，因此我不劝你放下仇恨，但若这种仇恨不能报复负你之人半分，那便只是在惩罚你自己，若你能抬眼看看，便能发现世上有千万美好之事，各地的美食，路上的风景，可爱的人，不妨放过月亮城的亡魂，也放过你自己，为一负心之人不值得。”
知道圣女化为厉鬼的症结所在，与其不温不火，不如下一副猛药，说不定反倒能够得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面覆白纱的女子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困住枯璃圣女的空间太小，让她的四肢动弹不得，她用尖锐的指甲勾住垂在胸前的白纱用力扯下，朝着祝余神色怨恨道：“你告诉我，凭什么李承泽能够飞升成为仙，而被他欺骗的人偏偏连求个痛快都办不到，只要他李承泽一日还是仙，那这世上的千万美好便一日与我圣女枯璃无关！”
祝余的瞳孔微微放大，她不禁看向她后面的圣女像，圣女像的眉眼与枯璃圣女非常相似，不难看出圣女像就是比照着枯璃圣女塑造的，枯璃圣女应当是非常貌美，但枯璃圣女面纱下的脸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部盘桓着丑陋的疤痕，祝余沉默了片刻道：“是谁将你的脸变成这样的？”
圣女听到祝余的问题，她的怨恨带动她面颊上的疤痕扭曲，配上她的癫狂，显示她离疯掉不远了，她的眼中全部都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怨毒，一次一句道：“还能是谁！！”
还能是谁？从中祝余得到了答案，枯璃圣女说的是武德仙君李承泽，至少枯璃圣女是这样以为的。
祝余一时不知道怎样劝慰，但似乎枯璃圣女并不在意祝余的回答，她冷漠，声音幽幽道：“既然李承泽飞升做了神仙，那我便要这一座城的人日日夜夜困在这里，让李承泽寝食难安，让他得不到一丝一毫的香火，让他成为仙界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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