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祝余一夜好梦，她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发现已经有阳光洒入房内，祝余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好了，彻底清醒过来扫视房内发现人不见了，顾潜渊呢？

        祝余透过窗户望向窗外，原来顾潜渊坐在昨日两人饮茶赏月的石桌上，看模样，猜测他该不会是一夜未睡吧，翻身起床，祝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简单洗漱后迈出房门道：“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顾潜渊收回目光浅浅答道，而后他看向裴锦与陆丰的房间，道：“小鱼儿，你说裴小公子醒了吗？”

        祝余看看房间又看看没什么动静的天色，旭日东升，辰时已过，“看时辰，该醒了。”若昨夜那般好眠，睡到辰时还未醒，那裴锦恐怕就该度不厄海了。

        顾潜渊闻言轻笑：“那就去见见裴小公子，也好将昨夜的事情讲给他听。”

        顾潜渊是要试探裴锦？祝余点头赞同，她怀疑控制血罗刹的人很可能是裴锦，毕竟自打入了这世外桃源，两次遇到血罗刹，都有裴锦在周围，若说都是巧合，也未免太过牵强了。

        未等祝余抬手敲门，门先从里面打开，面无血色的裴锦直勾勾盯着祝余，半响后神色转便，好像没有料到她在外面，他压低声音客气道：“祝姑娘是来找我的吗？陆丰师兄还在休息，我们到外面说罢。”

        祝余发现裴锦温良恭谦的面具又戴起来了，既是如此，祝余便陪着他演戏，她点头道：“确实有事要和裴小公子讲，还请裴小公子出来一下。”

        裴锦看了眼祝余，又看了眼几步外坐着浅笑的顾潜渊，眼神晦暗不明，而后同意道：“好啊。”

        裴锦走到顾潜渊旁边，在距离顾潜渊两步之外停下脚步，并未坐下，他眼睑低垂道：“顾公子找我何事？”

        祝余注意到裴锦与顾潜渊保持的距离，是发生了生么事情能有余地逃跑的距离，裴锦在防备顾潜渊，祝余能发现的事情，自然逃不过顾潜渊的眼睛，他状似未觉含笑抬眼看向裴锦：“裴小公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裴锦听到顾潜渊的话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顾潜渊张口第一句是问他这个问题，祝余也有些意外，她以为顾潜渊会开门见山，裴锦很快回神，挂上笑容：“多谢顾公子关怀，已经好了许多了。”

        “呵，那就好。”顾潜渊不痛不痒接了裴锦的回答。

        顾潜渊与裴锦之间一问一答，气氛透着粉饰太平的怪异，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互相试探，又不肯撕破脸皮，最终裴锦打破僵局，他轻笑：“不知道顾公子找我有何事？”

        顾潜渊没有立即回答裴锦的提问，他不知何时又将那溅了石头渣子的茶杯清理干净，闲闲续上一杯水，轻抿一口，才缓缓道：“昨夜发生了些小打小闹，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怕是冲着裴小公子来的，便提醒一声，也希望裴小公子多做防备。”

        裴锦似乎是没想到顾潜渊为何这般说，他沉默了一下，道：“多谢顾公子提醒，在下感激不尽。”

        裴锦答完，四下无言，气氛又陷入尴尬之中，还是裴锦打破沉默，道：“如顾公子没有其他什么要嘱咐的了，我便先去照顾陆丰师兄了。”

        顾潜渊喝着茶，挥挥手，裴锦见他的动作，转身离开，祝余见裴锦离开的方向是厨房，约莫是去煮什么吃食了。

        人已经走了，祝余走到顾潜渊旁边坐下，她略微思索了一番，道：“裴锦又在演戏了。”

        裴锦的态度转变明显，明明昨日已经快要卸下伪装了，今日又将那面具带了起来，本以为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戏，却被唱的拖拖拉拉的，让人耐心尽失，祝余快没有耐心了。

        顾潜渊的目光看向冒烟的厨房方向，道：“他陪我们演戏，我们陪他演戏，没有人是观众了。”

        顾潜渊的话不错，登了台便不是观众了，既然入了局，祝余有些好奇，在这场戏重，她被分配到了什么角色。

        裴锦半炷香后端着食物进入房间，祝余留意到他的动作，没有回头刻意去看，既然成了戏中的角儿，那便要好好演戏，谁先露出破绽，谁就输了，但若是一直陪裴锦这么演着，也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祝余想了想问身旁老神在在之人道：“这戏唱到了此处，本该谢幕了，却有人不想下台，顾潜渊你说这是为何？”

        听了祝余的提问，顾潜渊道：“自然是角色还有使命没完成。”

        他道：“快了。”

        祝余顺着顾潜渊的目光看去，他的目光落在江渚之上，那河水平静，只是不知道河下藏着怎样的暗流涌动，既然顾潜渊说快了，想必是不远了，这么久都等了，再等上两日也无妨。

        仅仅隔了不到半日，裴锦便再次找到祝余，事情果然如顾潜渊所言，快了！裴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找到祝余道：“我想到我师父有可能在何处。”

        祝余心道裴锦这想起来的也太快了，面上不显，道：“何处？”

        裴锦道：“她可能在我们找到小虎的崖洞之中。”

        裴锦的面色认真笃定，似乎是已经确定了，祝余见裴锦是想伤还没好就将戏继续唱下去，虽然想知道结局，但也没有那么着急，祝余道：“既然知道了皓月仙子可能再何处，那等裴小公子将伤养好了我们便去寻一寻。”

        虽然现在心知肚明两人是一场戏中双方利益冲突的角儿，但祝余还没丧心病狂的打算欺负病弱，哪样赢了也胜之不武，但裴锦却似片刻也等不得，驳回了祝余的提意，道：“我的伤已无大碍，可以马上就动身出发。”

        说着便要去换一身衣裳动身，在裴锦转身后，顾潜渊的声音传来，他道：“看来裴小公子确实很在意你的师父啊。”

        裴锦的脚步顿了顿，背对两人，祝余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之后裴锦的声音传来：“我的师父自然对我很重要。”

        “那裴小公子收拾好了便出发吧，我们也能尽快的将这一份恩情还了离开。”顾潜渊出言催促。

        祝余看向顾潜渊，他的话可谓是不客气了，有几分激裴锦的意思在里面，但是反观裴锦，好似并未动怒。

        祝余看向顾潜渊道：“激将法失败了。”

        顾潜渊反驳：“本公子看未必。”

        两人的目光落在被裴锦关上的房门，祝余心中道，这出戏今日该能真正落下帷幕了。

        裴锦很快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惹了祝余的目光，她道：“倒是第一次见裴小公子穿其他颜色的衣服。”

        顾潜渊的目光在其身上转过一圈，便不感兴趣的移开，自见面起裴锦便是一直穿着清风派统一样式的衣服，一身蓝衣，今日是第一次见他穿其他颜色的衣服，红里黑袍，衬的裴锦成熟几分，也更符合他的气质。

        裴锦并未回答祝余的话，而是道：“走吧。”

        说着便下了台阶，去渡口撑船，祝余与顾潜渊紧随其后，今日裴锦主动撑船，顾潜渊落得清闲，与祝余一起立于船头，感受河面上徐徐吹来的风。

        这一回没有皓月的灵掌舵，渔船也行的稳，就算到了两流交汇之处，比之上回也并没有过多的晃动，这几日祝余来来回回乘了多回船，再经此流没有像上回一般不争气的头晕目眩，但还是扶着顾潜渊以免不慎跌入河中。

        就在这时，一把剑从后刺入，祝余被顾潜渊推开，那剑从两人之间穿过，祝余看了那剑刺的位置，若不是顾潜渊将她推开，她此时应当已经被刺了个对穿，当真是下了死手，毫不留情。

        剑一招不中，并未手势，照着祝余避开的方向紧追不舍，再剑距离祝余脖子近在咫尺之际，剑身被一只手握住，持剑之人似是不敢相信，用力拔剑想要摆脱被那一只手控制，但是无果。

        祝余看着握剑的手，忍不住皱眉，对顾潜渊的做法不赞同：“剑怎可这样拦，若不是这是一柄骨剑，两边没有刃，顾潜渊你的手就废了。”

        “小鱼儿是在担心我？”被说之人毫不生怒，偏头看着祝余眉眼带笑询问，见她仍旧皱着眉，便将握着剑的手一松，裴锦并未预料到顾潜渊会突然松手，因为惯性，裴锦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他被顾潜渊这般随意的态度激怒，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河水，转头阴郁的盯着顾潜渊，眼见已经撕破脸，索性不再伪装，声音淬毒：“你是什么人？”

        顾潜渊看着一击不中，气急败坏之人轻笑，眼神如看跳梁小丑，完全不屑搭理，被人如此轻视，裴锦眼中的怒意更甚，眼见若是再不答，裴锦怕是要继续动手了，于是祝余代替顾潜渊回答了这个问题：“这话应当我们问你，裴小公子，你是什么人？”

        这不回答反倒还丢了一个问题，裴锦的表情扯开一抹阴森的笑意，扳回一局：“就你们也配知道？”

        说罢他手持骨剑飞离船尾，划破掌心将血涂在骨剑之上，而后将剑竖在胸前催动口诀，平静的河面渐渐掀起大浪，祝余拧眉道：“不好，裴锦要召唤水妖。”

        祝余的话音一落，数米高的河妖便破水而出，将他们乘的小船掀翻，在翻船的前一秒，顾潜渊拦住祝余的腰，飞离渔船立在了河妖身上与裴锦平行，原本平静的河水应两人斗法，大浪拍打石壁，激起层层水雾，迷蒙双眼。

        裴锦不相信他控制的河妖竟然会不缠上两人，反倒为顾潜渊提供了落脚之处，他将手掌心中更多的血液涂在剑上，催动河妖攻击顾潜渊，但是半响，被他召唤出来的河妖如同归顺了顾潜渊一般，仍由他怎么驱策，仍旧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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