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两人说完，默契的没在拌嘴继续往洞穴深处走，祝余并没有立即点亮火匣子，越往深处越黑，在勉强看得清的地方，就先不要浪费，洞穴越走越深，完全没有尽头的痕迹，到了里面，洞穴处的光已经完全消失，连来时洞口都不见。
但是两人逐渐适应了黑暗，勉强能够看清楚周遭环境的轮廓，顾潜渊道：“这是我们来的哪个洞穴。”
祝余适应了黑暗，虽然能够勉强看清楚洞穴内的大致轮廓，但是再仔细却什么都看不清了，她不由好奇：“你是如何确定的？”
总不能凭借两个洞穴都一样黑暗得出这个结论。
闻言，顾潜渊看向洞穴深处，闭上眼睛道：“小鱼儿，你感受，风来的方向，水流潺潺的声音，无一不在彰显，这个洞穴与我们来时的洞穴是一个。”
说罢顾潜渊睁开眼睛，他看向祝余，示意她跟着感受，祝余鬼使神差听他的话闭上眼睛，感受他所说的风，在洞穴的深处，轻风拂过面颊，洞穴深处传来丝丝流水的声音，微乎其微，但是她却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同之处，祝余想这时候她的法术要是还在就好了，她大可将她的灵散入洞穴的深处，岩壁之间，附着于草木泥土之上探查里面的情形，不用现在这样盲目的感受。
顾潜渊在黑暗处看看祝余扬起感受风与水声静谧的侧脸，他忽然道：“本公子忘了，我本擅驭风，小鱼儿长处不在此项，不必比较。”
祝余睁开眼睛，她在黑暗中并不能看清楚顾潜渊的表情，诧异于他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却在这时候提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顾潜渊是在安慰她，祝余刚刚是有一刹那的失落，自打进入了清河郡，她的法力全失后宛如一个废人，一个处处都要靠别人的废人，陡然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这种感觉将她拉回了三百年前。
顾潜渊提起他的身份千载难逢，祝余哪一点失落被对顾潜渊的好奇打败且消弭于无形，祝余克制住语气中的好奇，力求平淡道：“擅于御风的话，你在天上该是自由自在。”
“嗤。”顾潜渊突然发笑“小鱼儿想问我是不是羽类？”
顾潜渊说的不错，祝余本想试探一下顾潜渊是什么妖，没想到被他直接拆穿了，祝余索性就不遮遮掩掩了，大方点头：“是。”
“不是。”顾潜渊反驳她。
猜想的答案被否定了，祝余没有失望，本来一次就猜对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现在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她等了等见顾潜渊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祝余不再追问，她知道问也不大可能问出答案。
便道：“继续走吧。”
两人继续往洞穴深处走去，走了数十米远之后，祝余忽然琢磨出来，她看着走到了她前方顾潜渊的背影，他刚刚是故意说他擅于御风来转意她注意力的，想到了这一点，祝余的心情更加复杂了，他苦心隐瞒的事情，好像可以被他用来哄她开心，祝余不是自恋，是真的感觉到顾潜渊行为的目的，她觉得她越发看不懂他了。
洞穴深深，黑暗愈浓，走在前方的顾潜渊停住了脚步，祝余走到他的身旁，用手触摸前方，她的手触摸到了石壁，他们走到了洞穴的尽头？但是顾潜渊不是说这处洞穴就是他们来时的洞穴吗？尽头应该是他们来时找到的哪个出口才对，难道这处洞穴有很多分岔口？
为了求证，祝余从怀中掏出火匣子吹亮，举起火匣子照亮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出口，祝余道：“来时我有注意，这处洞穴只有这一个入口，并没有其他岔路口。”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走岔路，但是这一处确实不是他们原来想象的那般，是和他们来时的是一个。
顾潜渊否认了祝余的猜测，他肯定：“就是这一个。”
祝余将火匣子照向周边，疑惑道：“可是，走到这里，路被阻断了。”
说罢祝余想到什么，她将火匣子凑近石壁，难道说这一道石壁只是一道门，门后还有出口？
想到此处，祝余细细打量石壁，然后果然发现了端倪，她虽没有发现门，但是却看到了朱砂勾勒的线条，他们离得太近，烛光被晕在石壁的一团上，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朱砂勾勒的线条简洁，看起来是某一个大型图案的一角。
祝余举着火匣子向后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将火光吹的微微晃动，但是这不影响石壁上的图案逐渐被火光照亮，越退祝余越吃惊，洞穴长宽十余丈，但是她已经退了五六步都没能看清石壁上完整的图案，朱砂勾勒的画是一个庞然大物。
顾潜渊并没有随着祝余一同后退，他的影子被烛光照映在石壁之上，他仰头向上看，与暗影重重之中的眼睛对视，祝余退的足够后面后，她停下脚步终于看清楚了石壁上的图案，石壁上画的竟然是一只九头怪物，九个脑袋上的眼睛正囧囧有神盯着下放，但凡入洞穴的人都逃不过那九双眼睛的注视。
祝余看向顾潜渊不禁思忖，九双眼睛，他真的看得过来吗，但是顾潜渊的目光太过专注，祝余也不好打扰，只得将这无足轻重的疑惑放下，转而仔细看石壁上的图案，兽身人首的怪物祝余并不是没见过，毕竟妖界有很多奇怪的妖怪，化形之时对自己的本体非常迷恋，自信的表示化个头证明他们的修为能够化形就完事了，于是时常能撞见青天白日兽身人首的妖怪到处晃荡，但是鸟身人首且顶着九个人首的妖怪属实不多见，这样的妖怪就算见惯了妖怪的祝余都觉得有些瘆得慌，她将瘆人之感甩开，再度端详妖怪图画，他们刚刚站的位置上，祝余看到的线条是它的爪子部位，它的锋利的爪子紧紧抓住下面的枯木，是作画之人给他的立身之木。
看清楚了石壁上所画是何物，但是却并没有解开祝余的疑惑，她看向顾潜渊，他博学强识，又来历神秘，不知道认不认得石壁上所画何物。
顾潜渊收到祝余的目光，他没有卖关子道：“怪鸟鬼车。”
“鬼车？”祝余有些吃惊。
她这一回抛开戏谑之心，认真的打量怪鸟鬼车，她回想起听过的关于鬼车的描述，好像是对的上，鬼车鸟身人首，生而十头，其一被断，余下九头并立，正是石壁上画作的模样。
弄明白了石壁上画的妖怪是什么，祝余心中又一疑惑起，她道：“为何要在此处画鬼车的像，是在镇压什么吗？”
顾潜渊道：“鬼车面目可怖，又称为九头鸟，生而为恶，人见之则招不详，是以被视为不详之鸟，鬼车靠吸□□气灵魂为生，常立于不厄海岸。”
祝余道：“所以，鬼车被画在此处，是为了食恶灵？”
“不是。”顾潜渊低头看着脚下，顺着他的目光祝余发现，他们的脚下也有朱砂勾勒得图案，图案外圆内方，看起来像是道教的东西，她道：“这是什么？”
顾潜渊道：“聚灵阵。”
对聚灵阵祝余曾有所耳闻，是一种亦正亦邪的阵法，能够夺取周遭万物的灵力，聚于一处，此阵法用作捉妖束鬼那便是正，若是以一己之私走旁门左道来修炼，那就是十恶不赦。
但稍作想，祝余又觉得有些不对，她疑惑，道：“方圆十里的灵力聚集于此处，但是我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力，这不正常。”
“方圆百里。”顾潜渊突出一言。
“嗯？”祝余有些没反应过来，她道，“顾潜渊你在说什么？”
顾潜渊一字一句道：“裴锦是在聚方圆百里的灵力，养恶兽鬼车。”
“方圆百里。”祝余喃喃，她震惊抬头，“方圆百里，也就是说裴锦将整个清河郡的灵，都聚在此处了，就为了养这一头恶兽。”
不怪祝余震惊，只是清河郡还有百姓，包括清风派上下数百余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而聚灵阵只要在其阵法之内，那便是生死不论，全都粗暴的将万物的灵强行虐夺走。
“裴锦竟然可以这么恶毒。”祝余的语气中透着不敢置信。
顾潜渊道：“小鱼儿，我想我们一直以来猜错了，恐怕我们不是在幻境中，而是在这聚灵阵中。”
祝余看顾潜渊的神色，他似乎也是才知道他们处在阵中，而不是幻境，祝余隐了目光，感受体内空荡荡没有一丝力量，她的法力恐怕也是因为这个阵法强大的掠夺能力才消失的，祝余看向顾潜渊道，“你精通阵法，就连你都才发现他们处于阵法之中，可见其布阵之人有多厉害，但看裴锦之前两次控制血罗刹夜袭我们的表现来，他不像是能有这般能耐之人。”
祝余一语中的，顾潜渊眯眼道：“所以裴锦背后还有人帮他，那帮他之人才是血罗刹真正的主人。”
祝余看他的表情，心中猜想，顾潜渊是想找到血罗刹背后真正的主人，所以自打进入清河郡后他察觉到不对，所以才没有急着离开，现在他是不是要抓住裴锦问个清楚，祝余心中揣测顾潜渊的意图，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道：“如今这条路走不通，接下来如何找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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