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雨夜刺客
“故人?”乐枫的好奇心大盛:“那位故人也是个女人?你什么时候还与其他女人有过交情?这真真是稀罕事。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不近女色,唯一交好的朋友也只有我乐枫一人。建安的贵族私底下可都以为你与我实为断袖之交。”
萧照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将军法置?”
乐枫却似乎一点也不怕,还故做心痛样:“如今你看上了别的女人,只余我一人断袖,实在是另人伤心啊!”
萧照指间已凝起了火光,乐枫知其发怒,哈哈大笑一声,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子夜幽幽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倒是比军医预期的时间要提前了不少。
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又身处在马车的车厢内。身上盖着薄被,身上的被褥柔软舒适。
莫非又被孙垚抓回去了?子夜心中一惊,正要想起身,却觉得浑身虚弱无力,挣扎难起。
“小姐身体未好,还是再躺躺为好。”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侧传来,子夜这才发现车厢内除了自己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就坐在她的被褥边上。圆圆的脸儿,眼角带笑,额前垂下的发丝随着马车的行驶而一晃一晃的。
“你,你是谁?”
“奴婢是奉萧将军之命来伺候小姐的。”
“萧将军?”子夜的脑子里隐隐浮现在出那个穿着火红铠甲,如太阳般耀眼的男子的身影。那应该就是她口中的萧将军了吧?
子夜又问:“你叫什么?”
那少女道:“奴婢原名朵儿,是母亲在世时取的。不过,将军说以后的名字由小姐取,小姐想唤奴婢什么就唤什么。”
“朵儿?”子夜侧目看去,正好看到车窗外白云悠悠,自在无拘。她喃喃地道:“是云朵儿的朵儿吗?此名甚好,何须改来改去的?”
朵儿闻言,显得非常高兴。
她父母早亡,家无余粮,只得自卖自身,主人换了好几任,每换一次主人,便换一个名。两日前被个神秘的买家买回。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买她的居然就是越国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
接下来,她就被安排在子夜身边伺候,轻闲是轻闲,但是军中甚为拘紧,更不知这位生病的小姐脾气如何,是否好伺候。
此时看来,新主人不但脾气好,还允许她用原名。虽说,丫头换个名字,也代表忘记旧主,只忠心新主。但是那毕竟是母亲给取的名,能留着,也算是一种念想吧。
朵儿很是细心,端茶、送药,样样仔细,倒是另子夜很不好意思。
车辚辚,马萧萧,整整行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军中方才传来就地宿营的命令。八万黑甲军分成若干个小队,扎营的扎营,造饭的造饭,一切井然有序。
子夜虽然在车里颠簸了一路,但好在车厢内的被褥舒适,倒也并不觉得累。时睡时醒的,一天也就过去了,此时身体渐渐恢复了点力气,已能在朵儿的掺扶下走下车了。
一下车,便有阵阵凉风挟着风沙袭面而来。朵儿急忙用袖子替子夜遮着脸,道:“瞧这天色,似是要落雨。奴婢扶小姐去帐内休息。”
军中自有单独为她们准备好的营账,里头床、桌、椅,一应俱全,倒也不比一般的客栈差。
将将休息了一阵,萧照、乐枫带着军医陆兴一道进来了。
朵儿急忙行礼,子夜也赶紧站了起来,学着朵儿的模样行了个不甚正规的礼来。
朵儿在子夜旁提示她:“那位是萧大将军,那位是乐将军。”
乐枫被她那副模样逗乐了,问道:“你还是别行礼了,我瞧着实在别扭。”
子夜知道对方是在嘲笑他,只好低头不语,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乐枫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子夜茫然地摇了摇头。
乐枫这才注意到她的怪异之处,“莫非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
子夜道:“那个自称是我‘爷爷’的人说,我叫子夜。”
除了这个名字另她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之外,其他的她什么不记得了。
萧照也暗吃一惊,将目光落在军医陆兴身上。
陆兴道:“下官先前检查过,姑娘的头上并无外伤,怎会出现失忆之象?”
乐枫道:“魏国孙垚精于练丹,我曾听说他练有一种独门的忘情丹。服下此丹,便可忘记过往种种。莫非他给你服了这种丹?”
军医陆兴也恍然道:“是了,若是忘情丹就对了!忘情丹含有慢性之毒,两三年后,毒性才会发作,腐蚀五脏六腑,痛苦至死。”
乐枫对子夜道:“现在你总该知道,那孙垚不是什么好人了吧?”
子夜低头不语,心中更是一片混乱。
萧照问陆兴:“可有解毒之法?”
陆兴道:“想要完全解毒,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施毒者那里拿到解药。”
乐枫道:“莫说孙垚不在这里,便是找到了他,也未必肯交出。陆军医,你还是另想法子吧。”
陆军医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思考了一会儿便道:“所幸发现得早,还有补救之法。在毒性未发前,下官会每日配好药草,煮好后倒到浴汤里泡个时辰。一连泡两年,余毒即可清除。不过,被丹毒腐蚀的记忆就难办了。”
萧照问:“如何难办?”
陆兴道:“或许三五个月后,或许三五年,自己便能想起一切。又或许永远记不起了。”
子夜闻言垂下了头,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说难过吧,她对过往已没有记忆,自然也不会有惋惜的感觉。说不难过吧,没有记忆,就如同汪洋大海中迷失的孤舟一般,寻不到方向。
“记得未必是好,忘记也未必不好。”萧照的声音,分明冰冷得要将人生生的冻住,可是子夜却又能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宽慰之意。
她抬头去寻时,营账内已不见了萧照的身影,只有太医陆兴继续问诊。
营账外,乐枫紧随在萧照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追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话都没问完呢。“
萧照道:“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乐枫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无端端的孙垚为何要给她吃忘情丹?”
萧照道:“你派人去查查她到底是何来历。”
比起孙垚的目地,萧照更关心她到底是谁。他相信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相似的人。
到了夜间,但闻天际春雷滚滚,渐渐落下豆大的雨珠。不过须臾间,雨珠转密,成瓢泼之势。天地间,只闻得“噼噼啪啪”的声音,以及天际间不时传出的雷鸣声。
黑甲兵临时的营地,在这一片风雨飘摇显得格外静溢。仿佛这片风雨能熄灭这队虎狼之师的杀气。
于是,便有一个人影,借着风雨作掩,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军营中。
人影在一个个的军账中穿梭,他的身手非常的迅捷,接连避过两队巡逻的军队。最后潜入了其中一个军账,待重新出来时,他已换了个黑甲军的装扮……
萧照的营账里灯火未熄,他正在看着公文便听外头有人道:“将军,热水来了!”
“进来。”
军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小兵在雨具放在账外,又抖了抖身上的水气,只提着捅热水进来了。
萧照转过身,开始解开身上的甲胄,准备用热水擦试下身体再入睡。
就在他将将转身之际,身后亮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刺向萧照。
刀尖已刺破了他的衣衫——在一片死寂中,衣帛破裂的声音也在耳畔边被无限放大。
然而,就在最后的时刻,萧照忽然地侧身闪了一闪,于是匕首便贴着后背上的皮肤斜斜地划过。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到底还是落下了一道两寸长的血口子。
那刺客反应的极快,眼见一击效,立即弃了匕首,屈动手指,凝起了水灵之力——
水,无处不在,尤其是此刻天降大雨,无数的水从四面八方聚拢,凝成一股股的“水蛇”,刺入营账内,然后疯狂地扑向萧照。而同时,萧照伤口处的血也如泉涌一般地汨出,化作一条“血蛇”迅速地缠上萧照的脖颈。
可是萧照又是何人?越国最强大的五行驭火师,更是驰骋沙场的猛将,什么样的情况未见过,何况只是一次刺杀?
在被刺伤的那一刻,他也已经反应过来,凝起了火灵力之力。本来,他是可以用自身的灵力护住伤口,然而他却第一时间凝起了火球,在“水蛇”袭来的同时,火球轰向了刺客。
军帐内的地方太小,距离又太近。避无可避,那刺客只好将凝出的水转而聚拢在自己的身前,以抵挡火球的攻击。而那由伤口血凝出的血蛇失了水灵力的控制,也再度化为血水,毫无杀伤力。
水,能克火。
萧照轰出的火球,在水力面前,瞬间便熄灭。
但,就这一攻一化之间,刺客已失了先机。
军帐在火灵之力与水灵之力的共同作用下,四分五散,大雨疯狂地落下,远处的天际还有雷声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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