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少爷，到了。”司机为许昭拉开车门，见许昭迟迟不动，不由轻声提醒。
许昭如梦初醒，偏头看向华丽高大的别墅，“嗯”了一声后下车，径直走进别墅上到二楼。
“少爷好。”
“少爷。”
……
许昭脑子的信息不断浮现，他全部忽视，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
这夜许昭很快入睡，没有失眠，次日早上醒来，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门买了几套衣服，然后依旧修理了这碍眼的发型，并且吸取上次的教训，将栗色头发染成黑色。
蓬松柔软的黑发略微中和了许昭气质上的锋芒，可惜当他看似多情的桃花眸被垂下的浓密长睫遮挡，不笑不语，舒展身体靠坐在suv的后座上时，他所显现的气质，至少在外人看来，依旧是贵气且不易高攀的。
然而当他无意间转过视线，浓黑多情的桃花眼里晕出的光亮，又会让人不自觉忘却他身上的气质，被他的眸光与容颜勾起心里的遐思。
像深海里的塞壬，神秘美丽的外表下是暗藏的危险，总会有不怕死的人前赴后继，头破血流地奔赴一场痴心妄想。
关闭的车门、升起的车窗，隔绝了行人频频望来的视线。
许昭瞥了眼腕表，几分钟后安静的车内响起来电铃声，方志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昭哥，听说你昨下午又去找肖百桦了？有进展没？”
……
通话结束后，许昭看向司机：“去柳街。”
半小时后汽车驶向约定地点，很快方志和李同同出现在许昭的视线里。
事情按照上一次的轨迹发展，肖百桦和朱珏宫再次出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争端，同样地在许昭上前帮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
许昭没有转移注意力去看盛奕，他漫不经心地应付完朱珏宫，等将人打发走后，才把目光移到盛奕身上。
许昭迎着盛奕的目光弯唇：“又见面了，真巧。”
盛奕身后依旧跟着一群人，他们谈笑着向楼上包间走去，盛奕的黑眸定在许昭面上片刻，点头以示回应，而后越过许昭朝楼上行去。
这次许昭没有拦他，等盛奕的身影随人群消失在楼梯拐角，许昭回到座位上，听肖百桦跟自己说谢谢。
许昭靠在椅子上笑道：“等会儿我们去马场，一起？”
“啊？”肖百桦抬头。
许昭抬起眉梢：“不愿意？那算了。”
“我……我还要工作。”肖百桦下意识道。
“工作啊……”许昭朝楼上看去，嘴角笑意不明，“不重要，只要你想来。”
说完许昭再次看向肖百桦：“去忙吧，走的时候叫你。”
肖百桦拒绝的话本来都到了嘴边，对上许昭带笑的桃花眼后，不知怎地说了声：“好。”
方志望着肖百桦离开的身影，凑过来想跟许昭说话，谁知许昭点头道：“嗯，我知道。”说完起身朝楼上走去。
“……”许昭懵逼，昭哥，我还没说。
许昭推开盛奕所在包厢的门，迎着众人的目光弯唇：“你们好，我找盛奕。”说完偏头，“能坐吗？”
“许家小少爷啊…当然当然，随便坐。”说着杨维安抬手，“服务员，加张凳子。”
许昭在盛奕右手边坐下，照例同杨维安客套几句，才侧眸看向盛奕：“待会儿肖百桦跟我去马场，替他请个假，成不？”
他没问肖百桦在这儿工作是不是盛奕安排的，也没问盛奕为什么把肖百桦安排在自家产业工作，只是许昭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在告诉盛奕，他知道这件事。
盛奕的眼皮轻垂，让人无法看见他眼里的神色，而后他微抬眼，将落在左手边的玻璃杯上。
许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盛着半杯果汁的杯子。静默片刻，许昭听见盛奕很轻地“嗯”了一声。
许昭似是满意地勾起唇：“行，就不打扰了，你们慢用。”
他起身，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要不要一起？”
片刻之后，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答，许昭仿佛无所谓地笑道：“那周一见。”
许昭走后，盛奕继续望着左手边的玻璃杯，然后，缓缓将杯子挪到了右手边。
-
依旧是绿草如茵，视野开阔的长湖马场。
许昭走到牵着马匹的饲养员跟前，在得到饲养员的同意后，抬手抚摸着骏马光亮的毛发，转眸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肖百桦道：“想骑吗？”
肖百桦将目光挪到骏马上，眸光里现出一丝渴望以及胆怯。
许昭轻拍了拍马背，放下手，朝饲养员道：“帮他找个教练，要最好的。”
许昭说完再去看肖百桦，对上他怔怔的目光，许昭笑道：“有什么事叫我。”而后他径直走到休息区，似乎并没有想要骑马的意思。
再然后，他走到廊檐下，背靠在墙壁上，环抱双臂注视远处与天相连的青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压根什么都没想。
直到身侧传来脚步声，许昭的眼皮轻垂，视线微侧看到一双穿着马靴的腿。
那腿笔直修长，许昭缓缓抬目，对上盛奕深黑如谭的双目。
许昭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片刻后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过了会儿又靠回去，继续看向天边的远山，嗓音透出几分困倦是才有的懒意：“你怎么来了？”
确实有些困了，许昭今天起得很早。
盛奕的嗓音依旧像在泉水里泡过，干净之余有种说不出的冷感：“我觉得我应该来。”
他这话说得奇怪，许昭的半眯起眼睛，懒洋洋的模样看不出情绪：“是吗？”
“赛马吗？”许昭复述上一档的话，“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盛奕的视线凝在许昭精致的面容上，眸光深沉幽静，不知道想从许昭的脸上看出什么。
“要是不想就算了。”阳光打在许昭光滑白皙的脸上，在他半垂的长睫上晕出一层跳跃着的金光，他缓缓打了个哈欠，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好。”盛奕回答，似是觉得这个回答语义不详，他补充道，“比赛。”
许昭的神色微微意外，掀起眼皮笑看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难道也是觉得应该比？”
盛奕无法回答，就像他觉得那个杯子摆放的位置不对一样，他觉得自己应该来这里，又觉得应该答应许昭的要求，仿佛以前这样做过，也仿佛只有当他这样做时，许昭才能够……
能够怎样？盛奕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不管怎样，两人的约定达成。许昭和盛奕去马棚选了马匹，找来一位教练做裁判。
在教练的一声哨响之后，两匹骏马疾驰而去。
这次，许昭输了。
与上次不同的结果，让许昭感到意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赛马这事本就没有定数，无法完全依靠实力，有时还要看运气。
合适且矫健的马匹，赛马者与骏马之间的配合度，以及比赛的时候赛马者的发挥程度，能够影响成败的因素太多，因此许昭虽意外却不奇怪。
不过，似乎不单只有许昭觉得意外，盛奕眉心的褶皱让他看起来，不像是赢了比赛，倒像是个输者。
比起谁赢谁输，许昭倒更好奇盛奕会提什么要求，于是他走到盛奕身边笑问：“你赢了，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也许你可以……”一副画面从盛奕的脑海里闪过，他轻抬起眼，吐出接下来的话，“给我一颗糖。”
话说出口，别说许昭，盛奕自己都愣住了。
许昭重复他的话：“给你一颗糖？”
说完许昭摸向裤子口袋，掏出几颗奶糖递给他:“给。”
似是没想到许昭真会随身带糖，盛奕的目光定在许昭手上片刻，才抬手从中拿了一颗。
许昭收回手，莞尔:“糖我给你了，不过你这要求提的…”
他朝盛奕走近，勾唇笑问:“是不是也太随便了？敷衍我呢？”
这种时候，敷衍一点难道不好吗？要是别人巴不得盛奕提简单点，许昭反倒直接否决：“这个不算，重提。”
盛奕望着手中的糖果，将它收好放进口袋，抬眸：“提什么？”
“你想好了再告诉我。”许昭摆摆手，抬脚走到休息区坐下。
盛奕跟在他身后。
周边马蹄声不断，两人相顾无言地坐了会儿，很快肖百桦白着一张脸从马上下来，到休息区喝了口水，犹豫一瞬，他朝许昭和盛奕的方向走来。
“盛奕，你来了。”肖百桦朝盛奕露出一个笑容。
以往的盛奕兴许会给肖百桦一个很淡的微笑，此刻的盛奕仅冷淡颔首。
微怔之后，肖百桦看向许昭，声音不自觉放小了些：“许昭同学，你不过去骑吗？”
“有点累，歇会儿。”许昭转过视线，随口问，“学的怎么样？”
许昭的气质不像盛奕那么冷淡，语气和缓，弯唇笑起来的模样看起来比盛奕要好接近的多。
肖百桦的胆子稍微大了些，他轻摇头，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不太好，我可能有点笨。”
“你笨？”许昭朝盛奕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好笑道，“你笨能和他在一个班？”
许昭说得是实话，再怎么说，不靠家世，单靠成绩进入鹤川并且进入一班的肖百桦，怎么也不能说他笨。
肖百桦听出许昭的意思，双唇微张，最后垂下头，很轻地翘起唇角：“嗯。”而后他抬头，手指紧张地攥在一起，“我想再试试。许昭同学…你，你可以…”
他一咬唇，终于吐出后面的话：“可以教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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