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起死回生的猜测
江练简单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很轻的两声敲门声，他起身开门，是许劲风和周盛。
许劲风看一眼，就微妙得察觉到气氛不对。
“她人呢？”
江练侧身让过路，“在房里，睡着。”
许劲风和周盛进门，落于客座，放下手里的东西。
“你怎么样？”
江练取了两瓶水，“没什么事。”
许劲风和周盛双双接过。
“鬼窝里走一遭没缺胳膊断腿，看样子，你这是赌对了。”
江练：“也没全对。”
“别那么着急，还有机会。”
许劲风调取出手机中的几张照片，递到江练面前。
“你托我查的事，有结果了。星洲岛爆炸后，行动组在清点人员伤亡的时候，顺便确认了厉骁的死亡，身体已经被炸毁，只有残片，这些就是他身体组织的部分截图，经过数据库比对，确认其身份就是警方第90号卧底，厉骁。”
照片里的残肢都是烧焦的状态，如物证般得拍摄下来。
周盛前后翻看了一下。
“这证据链条很充分，都这样了，厉骁还有可能活着吗？”
江练：“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警方第90号卧底厉骁，他的人死了，但是他的魂还在。”
许劲风和周盛皆是神色如同短时间内穿越了全时空一样。
“江练，你这个解释，打动不了唯物主义者。还有，我之前没有问你，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开始怀疑，厉骁可能没死的？”
江练：“从我登陆张局的系统后台，发现102和106被渗透开始。我翻阅过102和106的个人档案，虽然信息极少，但是他们的档案编撰日期相差不过几个月，也就是说，102和106这两条线，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点埋下去的。”
“秦漫对这两个人毫无印象，可以推断，102和106的渗透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早，很有可能，张局所收到的那些返回信息，都是被渗透后的无效信息。”
许劲风很快就跟上他的思路，明白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这速度太快太精准了。”
江练点头。
“对，这有违常理，卧底暴露会有性命之虞，如果对方足够狡猾，反向渗透也有可能。可是这两颗钉子刚打下去，就都被精准无误得替换掉，蒙骗了警方数年之久，我不相信这背后的人收不到风声，而且他的消息又快又准。”
“我思来想去，张局在安插这两颗钉子的时候，有可能会透露的人，就是他们的前辈，76号和90号。76号是秦漫亲眼看到死亡过程的，而90号，死于星洲岛突发爆炸，能证明他死亡的，就只有几份文件而已。”
周盛：“那现在90号的死亡证据链也完整了，个个都死无对证。”
许劲风后仰，他已经完全理解江练的意思了
“不，他的意思是，自始至终，只有90号是被彻底渗透的，102和106只是附属品。卧底厉骁，早就已经被渗透，有人顶替了他留在警方的魂，并借此吃下了警方布下的全局。”
江练：“这个人有严重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行为倾向，喜欢利用和剥削他人来达成自己的目标，掌控局面。如果这些推理猜测都没有错，那么星洲岛突发爆炸，就是他制造的一场金蝉脱壳，用来借此底淡出警方视线。而后黑鲨迅速没落，一直养精蓄锐的水鬼忽然苏醒，大肆掠夺了他经营半生的产业和成果。”
许劲风仿佛被钉在沙发上，周盛手指抵在下巴上，说出了那个惊人的猜测。
“水鬼，就是厉骁？”
这是江练都不敢说出口的推测，无凭无据，又异想天开。
“原本这只是个不成熟的猜测，因为我无法确认102和106是否是同一战线，又效忠于水鬼和黑鲨的哪一方。直到乔英借106传信过来，我才彻底明白，102和106都是迷惑视线的傀儡。”
许劲风：“她说什么了？”
江练：“她说无论水鬼说什么，都不能相信。这句话表面上好像是站在黑鲨这边的，要和水鬼对着干，让我在水鬼和她的话里选一个信，但实际上，她在提醒我，106是水鬼手上的。”
周盛不解，“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江练：“因为106如果真的是效忠于黑鲨的，他对我的传信，就不会是模棱两可的只和水鬼对着干，起码会精准到事件，比如套出尤鑫其和万晓璇的下落。更何况，106一个二级线，他怎么能猜到水鬼心里在想什么。”
“106的实际掌控权，再加上102被水鬼的手下追上刺杀，水鬼想营造他在帮我们一起抵抗黑鲨的错觉，可事实上，这两条线都在水鬼手上操控，这又与我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周盛：“所以你就顺着水鬼的意图走，骗他们出手，不愧是张盼霖带出来的，手法都异曲同工。”
许劲风整个人前倾，沉沉发问。
“你见到水鬼了吗？”
江练：“没看到脸，男性，身形与我相似，成年男性的声线，乔英唤他为老鬼，身边跟着阿良，可以肯定，他就是水鬼。”
许劲风沉思了一会儿，“其实我也查到一点关于水鬼的，不过没带上来，周盛，你能帮我下去取一下吗？”
周盛定定得看了他两眼，微笑着起身，“好，在哪里，长什么样？”
许劲风：“不记得放哪了，找一找吧，是个牛皮纸袋。”
周盛的眼神带上了一点不满和无奈，这么重要的东西，许劲风不随身带着，还能忘了放在哪。
不过他没有拆穿，“好，我去找找。”
借口打发走周盛，许劲风和江练双双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们所担心的事是同一个，他们都知道厉骁这个人在秦漫心里有点非同寻常的意义。
许劲风：“她知道吗？”
江练摇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许劲风：“要不然，就干脆别说了吧。”
江练苦笑，“瞒不住她的，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许劲风声调更沉了。
“他们之间，有感情纠葛？”
江练：“许部长，秦漫不是没脑子的人，她怎么会爱上执行目标呢，她对厉骁的情感，就好比你对她的。她曾告诉我，她觉得厉骁不应该是那个世界里的人，厉骁可以算是她在那个世界里，难能寻觅的知音、挚友、同频之人，虽然现在看来，这些也是他装出来的。”
“感情纠葛，不知道单恋算不算？”
许劲风不苟言笑，只听江练又接道。
“清城我遇袭的根本原因，恐怕是厉骁，也就是水鬼，得到了我和秦漫在一起的消息，想杀我泄愤。”
许劲风手肘撑在膝盖上，不安得揉搓手指，想找出一点可以推翻这个荒唐理论的理由。
“星洲岛爆炸是他制造的，他差点害死秦漫。”
江练：“许部长，秦漫被炸伤，是因为她自己临时折回爆炸现场，她自己承认了，她本来是可以躲开那场爆炸的，他原本的计划，就没有想伤害她。”
许劲风的表情，活像自家宝贝闺女被猪拱了。
江练：“如果我是厉骁，我也会这么做，引来行动组，炸死自己来金蝉脱壳，再把秦漫暂且送回她原来的地方，自己就可以安心和黑鲨斗了，留这么一个把柄在身边，太危险了。”
“那么再做延伸，秦漫的身份可能已经引起了黑鲨的怀疑，厉骁才布置了这一场意外，一石二鸟，不仅把秦漫暂且送回了安全的地方，也是自己苏醒的契机。”
“他把什么都算明白了，确保秦漫能在爆炸中活下来，确保自己的尸体会被发现，却没想到，秦漫会遇到我。”
江练：“我们能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他的布局早就已经开始，102和106的渗透，星洲岛爆炸，秦漫的人头悬赏令还未传开就被悉数抹除，清城屠夫成了争斗的牺牲品，这些，都是他做的。”
“他的行为愈发嚣张高调，从一开始逼乔英倒戈，到后来企图撞死发现端倪的张局，甚至直接与我通话，许部长，他也没耐心了。”
“你说，他能沉下心把我们和黑鲨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却在即将收割时，逐渐失去耐心，是为什么？”
许劲风说出那个答案。
“因为秦漫，因为你和秦漫，就快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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