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个不留
赌约在即,曹冲的宝剑却始终无法铸成。
世间虽有上等精铁,但却无一人堪当能工巧匠。
眼瞅明天就要比剑,曹冲仍不清楚诸葛亮已有孙权的“墨渊”宝剑,不过他望着一堆叽叽喳喳、摇头晃脑的铁匠始终没有一丝喜悦。
“仓舒!”
一阵慈和的声音响起。
曹冲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起身向来人笑盈盈迎了上去:“您怎地来了?不是说好要做准备......”
话至此处,他自觉失言。
来人正是张纮,身后还带着张若曦,另有不苟言笑的张玄。
张氏一门忠烈,张纮父子更是对孙权兢兢业业办事,可临了落了个这样的下场,饶是二人无心留恋权力,但要他们就此离开故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你的剑铸的怎样了?”
张纮到底是长辈,想的比较开一些,改口道。
曹冲瞥了眼始终无法铸成剑身的寒铁,无奈低头叹息一声。
张纮正要出口安慰,却听身后的张玄毫无感情嘟囔道:“家国大事,岂能一剑了之!仓舒之才,我虽早有耳闻,但如此轻浮行事,结果怕是不能久长。”
曹冲已拟定好了主意,只要赢得比试,剩下来的事情基本都会按部就班顺着他的想法继续。
但张玄此言也并无道理,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老丈人,曹冲惭愧一笑:“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让岳......您见笑了。”
张玄因家中变故,不但丢了官职不说,而且被以前的故旧亲朋纷纷远离。
他虽感激曹冲帮自己解决了债务,可落到这个地步哪还再有心思感激些什么。
“父亲......咱们不是说好的,不再提这些事了?”
见父亲这般为难曹冲,张若曦嘟着嘴别过头,自是有点生气。
张玄仰着脖子对青天艰难地张了张口,无奈摇摇头,漠然离开了后院。
望着儿子失落的背影,已是古稀的张纮倒也见怪不怪,忙拉起曹冲的手坐下,敦敦宽慰起来:“有志者,事竟成!老夫不会看走眼的,你一定可以成功铸成这把天下最锋利的剑。”
曹冲满心感动,又望向张若曦,但见张若曦眸光闪动,眼里全是自己,曹冲心里蓦地腾出一股傲气。
不就是遇到了一些坎坷,我怎么能这般颓丧?
身边这么多支持的人,曹冲啊曹冲,你怎好意思让他们对你失望。
“生火!”
曹冲勃然起身,撸起袖子拾起一边的铁锤:“我就不信锻造不成,火继续加大,另外准备一缸清水。”
这铸剑还要冷水的吗?
在旁的一批工匠有点搞不懂。
曹冲抡起铁锤叮叮当当在炽热的寒铁上猛砸,但寒铁的质地非常坚硬,依旧只是一块长条,毫无变化。
“夹子!”
随着曹冲的发话,身旁的工匠立马递出夹子。
曹冲拾起夹子将长条铁块浸入冷水中,伴着一阵白烟冒气,炽热的寒铁又变得通身乌黑,但形状依旧没有变化。
“继续加热!”
在天然气的不断加热下,寒铁的前半段这次已全然烧红。
周边铁匠无不欣然,跃跃欲试要接替曹冲铸造这把宝剑。
要知道手艺人如果没有一点名气,这辈子注定都要望洋兴叹,无所作为。
若要参与铸造成一把天下间最锋利的宝剑,那身价简直就要翻好几翻。
曹冲也不跟他们客气,道:“先淬前半剑身,等形状差不多后,再入水,然后再淬火锤炼,切勿急躁。”
张纮出神地望着一旁指挥工匠的曹冲,不禁眼眶一红,心道:这小子可真是块宝呀,什么事都能轻松上手。
“仓舒!铸剑不就是淬火锤炼吗?为何要反复入冷水了?”
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正是所有铁匠心中所想。
曹冲倒也不怕手艺传出去,因为他将倾尽一切收购这些人为己所用。
“张老!这高温加热后的东西不容易再达熔点,入水遇冷则可解决这个问题,另外如此反复淬火锤炼、入水冷却,成品会更加坚韧。”
说到这里,曹冲怅然道:“就像人一样,大起大落反复的人生虽然令人疲惫,但同时更易磨练坚韧不拔的心智。”
张纮若有所思一番,忽然目光炯炯盯向曹冲,点点头后,拂须笑着离开了。
这孩子是在拿铸剑来开导我们父子!
此话一定要跟那个不成器的孩子说上一番。
张若曦见父亲和祖父相继离开现场,自是有恃无恐挽住曹冲的手臂,摇晃了两下后,嘴角梨涡浅浅浮现出来,一脸痴迷道:“我们真会在一起吗?就是每天都不分开的那种。”
旋即低头,语气犹豫许多:“这样的话,你会不会烦啊?”
曹冲没有以言语回应,只是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这一刻,两人的内心火热足可化铁!
......
听到曹冲的宝剑即将铸成,甘宁喜出望外离开周府,但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在自己府邸周围打转的周瑜。
“大都督?”
甘宁有点惊讶地止步不前。
周瑜尴尬点头:“兴霸如此开怀,想来那把剑是要铸成了。”
甘宁是个武夫,对周瑜又十分的信任,便毫无保留地说了铸剑情况。
周瑜神色一暗,言语开始没有喜色:“锋利吗?”
甘宁表示不知:“都督何不亲自观剑?”
周瑜苦笑离开,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甘宁并没有费脑子想这些事情,他此刻只想喝酒庆祝。
因为曹冲答应过他,宝剑铸造成之后就给他铸造神兵。
忙碌一天,此刻已经是深夜。
但见宝剑即将铸成,曹冲和张若曦的神经更是绷的紧了。
轰!
随着最后一次入水冷却,水缸似乎再也受不住这股热力一般当场爆裂。
曹冲望着地上水渍里面平躺的那把剑身,借着月光看去,剑身寒光点点,仿佛周边的空气也冷了几分。
“好剑!”
剑柄和剑鞘早已备好,只需加固一番即可。
曹冲急不可耐催促工匠开始行动,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就在这时,周瑜的府上忽然涌来密密麻麻的刺客,来人竟然不下百人。
曹冲不顾所以挡在张若曦身后,侧过脸道:“速去请虎侯出来。”
张若曦不忍让曹冲一个人犯险,又嘱咐仆人下去通知,她则暗中注视曹冲,心里做这决定,如果有人让曹冲死,她定会拦在他的前面。
“两个娃儿,主人都要活的!”
伴随带头刺客的一句话,其余刺客瞬间像是炸了锅一样,纷纷朝张若曦奔去。
张若曦不及逃走,就被刺客打晕。
“你们带她先走!”
带头那人瞥了眼场中已然被吓得双眼无神的工匠,嘴角不禁勾起笑意:“除了这小子,其他人......一个不留!”
至于院中散落的宝剑,他全然不理睬,只是一步步踩着剑身向曹冲逼近:“小子,你是自愿跟我走了?还是我强行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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