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一章 逼迫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她低估了这两人。
这一局,她输得彻底。
她当年的所作所为,徐太守就算是没有证据,大约也是怀疑过是自己所为。
但是这些年,徐太守一直不曾过问当年的事情,主要是有两个缘由。
其一就是,徐望谦已经被毁了,而自己所生的望月替代了徐望谦的位置。
以徐太守的性格,就算再替长子惋惜,也会为了利益转而扶持望月,自然不会动自己。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的一个缘由,自己背后有贵妃娘娘替自己撑腰。
她当年和江正堂密谋,各取所需,合谋之后,也从来不曾有任何联系,这事情如此隐秘,就算是万一被揭露出来,也是没有真凭实据。
她笃定了徐太守就算是知道真相,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顾全大局,也绝对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这也是她当年敢胆大行事的缘由。
可是现在,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被捅了出来。
贵妃多疑,在广陵绝对布下其他的眼线。
如今广陵发生的时候,一定会被传入贵妃的耳中。
此事只要传入贵妃的耳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贵妃一直忌惮江家的医术,一旦知道自己毒害徐望谦,然后给江家留了一条生路,这对于贵妃而言,就是一种背叛。
徐夫人背后浮出一层冷汗。
此时慕容羽正坐在马车上看热闹。
无人注意到他,大家都看着徐太守。
想看看这样的事情,会怎么收尾。
徐太守说道,“胡闹,此时与你母亲无关,你切勿在此胡言乱语。”
徐太守虽然如此说,总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台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徐望谦早已经有所准备,当下说道,“孩儿今日既然敢揭露,自然是有证据。当年孩儿伤寒之时,那副汤药是李妈妈端过来的,吃过之后便再也不能言语,便是当时的感觉,至今不能忘怀,那汤药入口,麻舌而刺喉。”
他话音刚落,原大夫先说道,“这是半夏,半夏致哑。”
在坐的都是大夫,自然一下子就听出其中的玄妙来,不过都没有出声。
原大夫这话一落,地下的人群中越发的交头接耳。
徐望谦步步紧逼,“当年之事并非意外,乃是人为。父亲不替孩儿做主吗?”
徐夫人已经缓过神来,当即说道,“此事我并不知晓,既然是李妈妈所为,便由老爷处置吧!”
她看向了李妈妈。
李妈妈抬头看了徐夫人一眼,想要说什么,到底咽了下去,只是说道,“是老奴看着长公子事事压着二公子,气愤不平,这才毒害了长公子,夫人绝不知情,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请大人责罚。”
徐太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只要下人顶罪,自然是息事宁人,立刻道,“把这妇人给我拖下去,择日再审,至于夏氏,此事与她毫无关系,便罢了。”
徐望谦冷冷一笑,看向了江正堂,“江大夫该如何处置?”
江正堂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是千回百转,他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看向了女儿,那个挑起事端的少女此时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戏。
他心底一声长叹。
女儿的意愿他已经知道,大约是逼得徐家内乱,逼得他退出药行,再也不能行医。
一个大夫需得以行医济世为本分,身怀医术,却将患者拒之门外,此乃行医之大忌。
自从冉氏和他和离之后,他的名声已经不复从前。
更何况今时今日,徐望谦已经复声。徐太守没有了顾虑,绝不会放过江家。
再者,今日闹成这样,徐夫人只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他心里思索,虽然没有医治徐望谦,可是徐望谦是女儿所救,功过相抵,想来徐望谦和女儿之间应该是达成一些协议,至少不会绝了江家。
如今只能自绝前程,保住性命。
徐太守看向了江正堂,“既然犬子终究还是江家医术所救治,本官也就不再为难江家。只是当日江大夫不肯医治,到底是否受贱内威逼利诱,此事还望江大夫出来澄清。”
这是在暗示江正堂否认。
江正堂已经没有别的抉择,无论承认与否,他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与其等到徐夫人回过神来和自己秋后算账,不如借机让徐夫人翻不了身。
他说道,“确是徐夫人许诺,只要我不医治长公子,就与江某缔结姻亲,是我意图高攀徐家,这才动了歹念,江某能治而不知,德行有亏,妄为一个大夫。”
果然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徐太守暗叫不好,“江正堂,你可知胡乱说话的后果。”
“江某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江冉看着父亲,她早就料到了徐夫人会用下人顶罪,不过父亲这般计谋,到了这步田地,怎么会让徐夫人置身事外。
这便是她的谋略,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
江冉说道,“父亲身为前任会主,女儿今日初任,想请教父亲,如父亲这般德行有亏,谢绝病人,该当如何处置。”
江正堂已经做了决定,反而舒了一口气,只是缓缓的说道,“身怀医术,却不肯替人医治,应终身不得行医。”
他拿了宁大夫面前的一把柳叶刀,手起刀落。
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齐齐斩断,“自此时起,当着众人的面,说话算数,江某有生之年,不再替任何一人看诊。”
江家以针法著称,如今当众切下两根手指,自此之后,便是再也不能替人行医问诊。
江冉看着那两根断指,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江正堂不能行医,以贵妃谨慎的性子,便不会为了一个废人再生事端。
自己与徐望谦有言在先,保江家一条生路。
如今徐家自顾不暇,江家暂时是安全的。
唯一的一点,就是暴露了自己的医术,不过如今有钱家这层关系,就算贵妃想要对付自己,应该不会大张旗鼓。
徐太守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一局,没有一个赢家,最后只是说道,“既然江大夫已经自行了段,此事便作罢,至于夏氏,此乃我徐府家事,我们回府处置。”
徐望谦只是冷冷一笑,“众所周知,夏氏心思歹毒,残害原配之子,只为让亲生之子传承家族,孩儿这些年过得暗无天日,如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父亲却不肯给孩儿一个交代。孩儿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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