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眩象迭现(三)
实事求是地说,秦得利倒卖粮票除了会给韩玉秀带来的灾祸外,还有什么后果,这还真不是居民组长江一贞能想到的。冯淑华来过后的第三天上午,她又到了韩玉秀住的病室中。
闻听渐近的脚步声,仰靠在床头的韩玉秀费力地睁开眼睛。
江一贞将来医院时提着的袋子打开,一边将里面的东西放在床边的柜子里,一边说道:“这是大家伙儿给你的营养品,鸡蛋是郑妈妈送的,红糖是延玲嫂子买的,炼乳是阮奶奶的儿子孝敬她的,黄花是郝大妈攒下的,我没有什么东西,就给包了一点黑木耳。”
“这怎么好意思?”看着街坊们这样热心,韩玉秀很是感动了。她知道现在很多物品都要票证,街坊送的东西都是从自家口中省下来的。
“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快莫说这些生分话。”江一贞知道这位弱女子还会说些什么,一口截住了。她放好东西,关好柜门,临起身时,又叮嘱了一句:“家里还什么要办的,跟我说。”
“家里有我二妹照顾着,不能再麻烦你了。”韩玉秀感谢不迭。说内心话,她还真感激这位居民组长,经常来帮这帮那,偏偏自家那个死鬼不识好歹,跟在周八斤后面挤兑人家。
“那,我这就走了,有事叫我。”江一贞见状,立起身来。
“走吧,都耽搁你好长的时间了。”韩玉秀虚弱地扬了扬手。
看着韩玉秀病怏怏的样子,作为多年的老邻居,江一贞心中很是难受。但她不是医生,除了在心里为对方祈祷外,没有一点办法。
不过,她今天到县医院来,也不完全是为了探视韩玉秀,而是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打探一下褚兰招工体检的情况。上几次招工,体检都没通过,究竟是怎么回事,招工单位和医院都不说,弄得她心里很是狐疑。看看这丫头高中毕业都两年了,大学不招生,镇上安排好几次招工都没走成,真叫人郁闷得不行。知道的人就知道,不知道的人还说她只管自家闺女,对外甥女不闻不问。
想着这些,江一贞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褚兰会如此叫自己操心,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使自己消停点。看看贾玲,虽然进的只是清江市机床厂,但毕竟有了工作,能够自食其力了。
数年前,为着使褚兰不那么狂热,至少也要降点温,江一贞写信给大儿子贾山,要他回来一趟,以兄长的身份,好好劝说一下这个表妹,能像贾玲那样急流勇退,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不再去社会上疯疯癫癫。她觉得贾山在褚兰面前有威信,他说的话管用,谁知没说上几句,褚兰就跟贾山怼上了。
“大哥,你这次回家不单是为探望姨父吧?”听着贾山寒暄几句后便询问起自己的情况,褚兰心中起疑了,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他来。
“为什么这样说?”贾山没想到表妹会提出这个问题,但又不能将妈妈的嘱托直接说出来,便反问道。
“为什么?因为你刚回来,姨妈就托人带信要我回来。”褚兰道出自己的理由。
“我想见见你啊。”贾山认为这不是一个问题。
“你要见我为什么不能去一中?不知道我在那里很忙吗?”褚兰发出了新的疑问。
“我们这是家事,跟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贾山也有自己的说法。
看着褚兰脸上写着的不满,贾山解释道:“现在外面形势乱的很,哥不是不要你关心国家大事,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怕你有什么闪失。”
“所以呀,我们做什么都还是要正视眼前的事实,不能从教条出发。”看到褚兰不出声,贾山觉得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便循循善诱起来,“我们不能跟风跑,人云亦云。什么事情都要经过自己头脑的周密思考,看看到底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是跟风跑,没有经过自己头脑的周密思考?”听到贾山这样说,褚兰突然一个激灵。
“我没有这样说。”贾山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连忙否认。
“你只是嘴里没有这样说,但就是这个意思。”褚兰直视着贾山,不容他躲闪。
“兰姐,我觉得”站在边旁半天没有作声的贾玲见状,想劝说一下表姐。
“一边去,我不想和你讲话。”褚兰翻了一个白眼。
“兰子,你哥确实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要你想事周全点,办事稳妥点。”看见褚兰咄咄逼人的姿态,在边上一直没有吱声的钱馥香有点看不过了,便上前劝解道,“他也就这样一说,你不必较真。”
“‘就这样一说'?”听钱馥香这样讲,褚兰很是不满了。她拉下脸,极其严肃地对贾山说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很成问题的,甚至可以说是反动的,你要不是我哥,那我”
“那你要怎样?!”听到这里,一直在屋外静立着的江一贞再也忍不住了,冲进来对她喝道:“要大义灭亲,要揭发检举,要批判斗争?”
“我没这样说。”猛被姨妈喝断,而且她的神情是那样愤怒,褚兰吃了一惊,不由得分辨起来。
“你没说,不过是被我打断了,没能说出来罢了!”看到褚兰还在辩解,江一贞更是生气了,“你心里想的我还不清楚?我们一家人,你姨父、我、你大哥二哥,还有你这位没过门的嫂嫂,都是落后的,只有你才是进步的,离了你,地球都不转了!”
“你怎么这样说?”听着这话,褚兰也很生气了。
“你要我怎么说?”看到褚兰居然还在翻嘴,江一贞勃然大怒了,“书不念、课不上,一天到晚究竟要干什么?就这样,今后国家都会垮在你们这些人手里!”
闻听此话,褚兰大睁着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了,“你这样说就不怕别人找你的麻烦?”
“除了你,还有谁来找我的麻烦?”闻听外甥女这样说,江一贞呵呵冷笑了,“我说的都是事实,谁也否认不了,再说我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苦命人,怕什么?”
“苦命人也有变质的。”褚兰小声地咕噜着。
“什么?”声音虽小,江一贞还是听到了,心头的火苗子一下子蹿得老高:“我好心劝导你,你还攻击我,真反了你!告诉你,不说我是你姨妈,就是外人,你这样讲都不行!你妈将你托付给了我,我就可以管你,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可要抽你了!”
“阿姨,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兰子也不是不懂道理。”钱馥香见状,连忙上前劝解。对说服褚兰这件事,她一开始就不看好。尽管两人的过从不多,但她早已发现,对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轻易不会认可别人的意见,更何况这妹子只是未来婆母的外甥女。其母虽已去世,但还有父亲,只不过后者已重新成家,对其照料反不如姨妈姨爹那样周到。
“她懂道理?”闻听此话,江一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懂道理会干只有周八斤这样的混混干的事?你们知道吗?衙后街好多老街坊背着我少不了要说道这些,我愧得慌、臊得慌哩!”
说到这里,江一贞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着此种情况,贾山和钱馥香皆做不得声。
“你究竟要我怎样?”冷不丁,褚兰迸出一句。
“回家!”江一贞想都不想。
“回家,干什么?”褚兰觉得不可思议了。
“老老实实呆着,有零工就做零工,没零工就自学,等着这阵过去了考学和招工。”
“考学?做梦吧!”褚兰哼了声。
“做梦,做什么梦?难道大学不办了,不招生了?”听她这样说,江一贞大为疑惑了。但当她将探询的眼光投向贾山和钱馥香时,发现他俩竟然也默然无语地站在边上。这怎么回事?目睹此情此景,江一贞完全懵然了。
……
“江大姐!”
一声呼唤,将江一贞从回忆里拉到了现实之中。她停住脚步,扭头一看,发现是老熟人、县人民医院妇科主任李婉如。
“今天怎么有空到医院来?”身形丰腴、面容精致的李婉如上前问道。
“来看看秦得利的老婆。”
“秦得利老婆,就是咱们衙后街那个患宫颈癌的?”
“是的。”
“唉,她真可怜。”李婉如叹息了一声,跟着又说道:“还是你为人厚道,这年头,能像你这样真正关心他人的不多了。”
“没办法,都是女人,再说,街里街坊的,互相关心也是应该的。”
“也是。”李婉如表示赞成。对眼前这位居民组长,她很有好感,这不单在于对方心直口快、不怕横事,而且在于她对邻里很热心、帮忙从不吝惜气力。
“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听人说省城汽车发动机厂招工体检在你们院里进行,怎么我到前面转了一圈都没看见。”
“哦,招工体检原来都是在我们这里,这次不知为什么放到县中医院那去了,也许是县卫生局觉得那里的人比我们这清闲许多,要给他们找点事干吧。”
“原来是这样,那你忙吧,我过去看看。”江一贞对李婉如说道。
“你是不是有人要招工?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招呼?”李婉如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有事一定找你帮忙。”江一贞闻言,非常感激。她握了握对方的手,转身向着大门方向走去。
“好吧。”看着急急而去的江一贞,李婉如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她很是佩服这位街坊,整天忙里忙外,却一点不见疲倦。
李婉如说的没错,这次招工体检确实是在县城西头的中医院进行,只是江一贞没想到的是,闲在家中近两年的外甥女褚兰在妇科检查这一关再一次遭遇了极为难堪的局面。
“把上衣撩起来。”妇科诊室内,褚兰刚一进得门来,一个看样子是主检医师的女大夫便吩咐道,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边上一位似是她助手的年轻女性,在浏览褚兰的体检表时,下意识地瞟了她一眼。
“这样行吗?”褚兰小心地问道。
“你这算撩吗?捂得紧紧的,怎么检查?”听她这样问话,主检医师觉得有点奇怪了,抬眼之际,见她打量着房子尤其是门窗的情形,立地知道她担心什么,便说道:“放心,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即便走光,也不会有异性瞧得见。”
褚兰无言了,犹豫片刻之后,最终将衣服撩到了**下沿,露出了裤带以上的小腹。
哎呀,没想到,这女孩子的皮肤还真好,说它像豆腐脑都不为过。看到褚兰怯怯地立在诊疗台前面,主检医师眼睛不由得一亮。再仔细打量一下后,她更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真够得上漂亮二字,她的身体的每一部分,从上到下,都生得恰到好处,非常完美地组合成一个赏心悦目的生命体。
不过,好看归好看,该做的检查还是得做。主检医师走过去,先是帮褚兰将上衣继续往上撩了一下,然后开始观察她的两个**,从它们的大小、色泽到**,继之是平伸手掌、并拢四指,以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末端指腹按顺序轻触**。她做的很轻巧,一看就是个很有经验的医生。
“完了吧?”看着主检医师的手掌游走一会后,最终离开了自己的胸脯,褚兰怯怯地问道。
“完什么?躺上去。”主检医师看了她一下,朝着靠墙摆放的检床努了一下嘴。
又要做下体检查?褚兰有点慌了,尽管有所不愿,但看着医师不由分说的神情,只得仰卧在了检床上,并按照对方的要求褪下裤子,分开曲起的双腿,将自己的私处毫无遮挡地展现在对方面前。
诊室内很安静。尽管是接受同性医师的检查,褚兰还是觉得很难为情。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对方是什么神情,她无从得知,但感觉告诉她,对方在仔细地观察她的被检部位。
老天爷,求求你,到此为止吧!褚兰暗暗地祈祷着。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可能享有这样的侥幸,因为片刻之后,主检医师便伸出两只戴着手术手套的手指,分开了她私处的细缝。
猛被触及,褚兰不由得一惊。感觉告诉她,对方是在观察细缝里面的部位。她因此非常担心了。然而,令她担心的还不止于此,因为她分明感觉到,对方好像是在招呼助手同来观察,因为那分开她细缝的手指许久没有离开。
褚兰觉得很是屈辱了,那一刻间,竟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也就在这时,主检医师说了声“起来吧。”
褚兰如释重负般地坐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裤。
“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主检医师侧过脸看了一眼助手,很严肃地对褚兰说道。
助手知趣地放下手中的表格,走了出去,并顺手关紧了诊室的房门。
“你以前有过性行为吧?”主检医师发问了,声音不大但却直击听者已非常脆弱的神经。
“没,没有。”褚兰早就料到对方要说的话可能涉及两性关系,但没想到对方说得这样直白,一下子便慌了神。本能告诉她,不能承认,承认自己就完了。于是像前两次体检那样,再一次撒了谎。
“没有?不可能!”主检医师直视着她胀红的脸庞,“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你的***告诉了我。”
“我那是骑自行车颠破的。”褚兰弱弱地分辨道。
“也有这种可能,但你的裂口是多发的,从中心向四周呈放射状延伸,而且向内到达了基底部,属于完全破裂。说实在的,不是有过多次性行为,而且男方太鲁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着主检医师这番话,褚兰哑口无言了。
“你放心,我们会替你保守秘密的。”看着她低着头,木木地坐在椅子上,这回轮到主检医师无语了。
好一会,方说道:“但我不能不告诉你,这次招工你可能没有希望了,因为招工单位强调,有过婚前性行为的一律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安排进行妇科检查。”
褚兰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摇晃着站起身来。
“你没什么事吧?”看到她趔趔趄趄地向着门边走去,主检医师突然有点担心了。
褚兰低垂着脖颈,摇了摇头。就在这一刻间,她意识到门外还站着不少等候体检的女孩子,自己不能让她们看出什么破绽。故此强自镇定了一下,装做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目睹她的背影,主检医师摇了摇头,从心底里叹了口气。这两天体检下来,发现至少有三、四个女孩子都有过婚前性行为,这使她感到很吃惊。从业这么多年,为数不清的女性做过体检,这种情况在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褚兰勉力撑持着从体检室走了出来,走到了一个暂时无人的角落,靠墙停了下来。主检医师会怎么看自己,这在她是想得到的。此刻的她虽然躲过了所有人的目光,但仍然感到很是羞耻,正是因此,便于心中再一次泛起了愤恨。她恨曲金柏这个王八蛋,不仅强行占有了自己的身子,而且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她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潮湿炽热的夜晚,忘不了天主教堂那间充满霉变气味的地下室。
两年前,褚兰和曲金柏被对立的一派盯上了。当他俩不慎误入对方的警戒区时,马上被他们冲杀过来。“快跑!”曲金柏一看来势不好,立刻扯起褚兰狂奔起来。他知道,自己过去羞辱对方太多,如果被他们逮住,少不了一顿暴打。
突被追赶,又是个女孩子,任是身体再好,褚兰也跑不动了。眼看着追者越来越近,怎么办?也是急中生智,曲金柏四下一看,发现已来到了天主教堂边,一想到儿时在这里玩耍时曾去过的地下室,去那里躲避一下的念头马上蹿了出来。他于是凭着蛮力,一把将褚兰托过围墙,自己则后退几步,一个飞身越上了墙头,复又跳到院子当中。
“躲到这里只怕不行吧?”褚兰很是紧张,“他们会找过来的。”
“那怎么办,你又跑不动了。”曲金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走。
“哎哟!”褚兰叫起来了。
“怎么啦?”
“好像脚崴了。”
“女人,事就是多。”曲金柏有点不耐烦了,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埋怨的时候,便站到褚兰侧边,伸手从她胳膊下抄过去,架起她趔趔趄趄地继续往地下室深处走去。
“咦,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了?”
“莫不是藏起来了?”
“往哪藏?这巷道里空荡荡的。”
“会不会在教堂里?”
“不可能,院门叫人给锁起来了,藏哪里?”
“怎么说也得进去看看吧?”
“这教堂黑灯瞎火,怪吓人的,要看你看,我可没这胆子。”
虽然已下到了地下室的房间内,又隔着一层围墙,但由于是晚上,追赶者的说话声还是通过窄窄的窗户传了进来。置身这样的境况中,曲金柏和褚兰非常紧张,躲在放在墙角的忏悔屋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着,但渐渐地声音小了,最终消失在静谧的夜空中。
终于走了!曲金柏出了一口长气。可就在此时,褚兰又叫了一声疼。看她那样子,好像崴得不轻。
“别动,我看看怎么回事。”曲金柏摸索着脱下褚兰的鞋袜,借着窗棂里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一看,发现脚脖子已肿起了老高。
怎么办?褚兰急了。
“怎么办,只能是我背你走呗。”曲金柏不耐烦地说道。他伸过手去,想拉住褚兰的手往自己肩上搭。可地下室光线太暗,一没找准,手伸到了她的胸上。
“你要干什么?”骤然遇到这种情况,褚兰非常惊慌了。她努力站稳身子,想摆脱对曲金柏的倚靠。
我要干什么?听到这话,曲金柏先是懵然,继之是被提醒:是啊,我要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仲夏时分,衣服本就穿得少,温香在旁,更使人心猿意马,何况很早起就垂涎于对方的漂亮,故此,曲金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腾腾冒起的欲火。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搂过褚兰,将她按倒在了忏悔屋旁的地板上。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突遭袭击,褚兰吓坏了,亦愤怒了。她奋力地挣扎着,想从曲金柏的身下挣脱开来。
“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你了。”搂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闻着她那溢现着青春气息的体香,曲金柏此时激动得不行。尽管他也很紧张,但强烈的**最终战胜了恐慌。他不仅没有放开褚兰,相反非常粗野地撕扯开了她的衣服。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看着曲金柏鼓着充血的眼睛,褚兰又惊又怕了,她死命抵着曲金柏的肩头,企图从他强劲身躯的压迫下站立起来。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的警告和反抗不仅没能吓阻住曲金柏,相反激起了他更大的征服欲。此时的他什么也不顾了,拼命撕扯起了褚兰的衣服。
褚兰惊悸不已了。她拼命地挣扎着,但力气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就在她为着摆脱曲金柏那令人厌恶不已的沉重身躯竭尽最后一点力量时,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褚兰立地奔溃了。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她不可能不知道,就在那一瞬间,在她与曲金柏之间发生了什么。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她简直痛不欲生了。羞耻、痛苦、愤怒、悔恨……种种令人窒息的情绪一起出现在脑海里,那种犹如万箭穿心的感觉简直要令她疯掉了。
褚兰怎么想,此刻不是已然得手的曲金柏所会考虑的问题。他只觉得对方瞬间便瘫痪了,要说有什么还能表明她有着不能接纳他的意志,就是眼中不断淌出的屈辱的泪水。
看着褚兰痛苦不已的神情,曲金柏似乎动了点恻隐之心,但这个念头立马便消失了。此时的他除了占有对方的快意外,再无其它的意识。对他来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如果硬要说还有一点残存在脑海中的印象,那就是在微弱的光线下,那尊不知被何人掷弃在墙角的耶稣雕像,正无语地看着这本不该发生的一幕。
这场打击太沉重了,令褚兰痛不欲生,好几次她都想往荔川河纵身一跃。只是不甘心就这样了此一生,又顾及姨妈的颜面,方勉强打消了这个念头。按说,对褚兰的隐忍不言,曲金柏应当有所愧疚,可谁知他竟食髓知味,再不肯放过她。拿准她爱惜羽毛的弱点,多次胁迫她,直到她实在忍受不了他的蹂躏,最终不辞而别。
看到褚兰回家,江一贞当然很高兴,只是她既不知道褚兰被曲金柏强暴的情形,也不知道就因为不辞而别,一中革委会认定她是“逃兵”,给予了不分配工作的处分。不是鉴于她出身好,早就将她撵到巴陵湖去了。
……
回顾以往,褚兰非常痛悔了。她想,自己若是听姨妈的话,像贾玲一样早一点离开学校,回到街道上,现在早就参加工作了,即便像岑新锐他们那样被下放到农村,还是有招工的机会,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干不成。
这都算了,如果今后谈婚论嫁,怎么向男方解释?能得到他的原谅吗?
还有,到现在为止,姨妈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从一中回到衙后街,又为什么总是招不了工。如果她晓得实情,定会气个半死,弄得不好会要找曲金柏拼命。
褚兰不敢想下去了。听着不远处那些同样是来参加体检的男男女女的嬉闹声,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四肢更是冰凉。她不能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大傻瓜,放着姨妈指出的顺畅路不走,偏要沿着一条死胡同冲到底。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样疯狂投入,还要与曲金柏这样的坏家伙搞在一起?现在可好,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偏生还对谁说不得,只能苦在心里,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体检还在进行,年轻的女孩子们仍在鱼贯而入。只是她们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她们顺利地通过每一项检查的时候,有一个和她们一样年轻的女孩子的心此刻冷到了极点,论年轻、漂亮、聪明、能干,她一点都不输于她们,如果不是遭受“战友”的祸害,她也会像她们一样,获得一个宝贵的工作机会,甚至会混得比她们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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