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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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想生下来？因为爱长久？还是因为只想要生个孩子……或者是因为，生个孩子，可以父凭女贵？”
宿儒的话问的非常直白。
巫马思吉若是因为刚才他说的话觉得他是皇叔的话，现在听了他问的问题，忽然又觉得他不是皇叔了。
巫马思吉的手在被子里，慢慢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面。
这里，已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了。
他想生下来，既是因为爱长久，也是因为想要生个孩子，好像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想要父凭女贵。
但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些最真实的想法，告诉第一天才认识的陌生人。
若是皇叔，他可能还会说一说心里话。可是现在坐在面前的这个人，有人皇叔的模样，有着皇叔的声音，却偏偏不是皇叔。
外面的长久原本就不想跟祖母争执，在听到屋内有说话的声音后，更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
石甄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可是没有办法，她的寿命就到今天了。
对于长久的很多事情，她都是很着急的，恨不得在自己生命将尽的这半天中，可惜度过长久半辈子的故事。
“我累了。”，石甄开口说道，刚才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大，嗓子确实有些累了，不止是嗓子累了，心也有些累了。
“要不要回屋子里面休息一会，我推你过去。”，长久说完话，石甄点了点头。
她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她需要消化一下巫马思吉怀孕的事情，也需要时间让自己变得平心静气下来。
她不想长久在以后想起跟她最后做的事情，竟然是没有太大意义的正常。
就像宿儒感叹的那句话，孩子终归是要长大的，孩子也有他自己的人生。
就算她寿命不是只有这半天儿，是有未来十几年，也不过是能在她的身旁陪的久一点，最后终归是要离开的，不过是看到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多一些，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干涉她的人生的。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她求的不是长久富贵，而是长久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子孙后代，福德绵延。
长久推着轮椅送石甄回屋子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久一刚才看到长久主子和主母的争吵，主动离开了思吉公子的院子，院子里正在忙的仆人也匆匆离开，主子们的家务事可以知道，但是要藏在心里。
至于主子们这种争吵，需要躲避。
不然等她们争吵完，冷静下来以后，第一个处理的就是他们这些在一旁看戏的人。
就算久一对长久而言，已经不是简单的仆人和下属，久一还是主动避开了。
久一跟在长久的身后，在到达屋子门前时，长久停下脚步。
“去睡吧！一会睡醒了……我再推您在府宅里转一转……”，长久平静的开口道，在生死面前，其他纷杂的事情都是小事。
“嗯。”，石甄被久一扶着进了屋子。
石甄躺在床上，久一帮她盖被子。
“久一呐！”，石甄开口。
“主母。”，久一应声。
“你说我去世以后，长久会想我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居然像个男子一般多愁善感起来了。
石甄也不想自己这样的，可是刚才就是一丁点儿也克制不住。
“会的……主子肯定会想您的……”，久一回答。
主母问的那个问题，也只有这一种答案能够回答。
“长久她……是不是不喜欢孩子啊！？”，石甄一想到长久今天听到方润说巫马思吉是喜脉的时候，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有些生气，巫马思吉肚子里怀的可是她的孩子啊！
“没有，主子她啊……也没有不喜欢孩子……”，久一开口回答道。
“她今天的反应你也看到了，若不是不喜欢孩子，怎么可能是那种表情，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石甄叹了一口气。
若是长久不喜欢孩子，她撒手人寰以后，长久不会一个孩子都不生了吧！？
那岂不是让她们石府断子绝孙！！！
不行……不行……
一想到关于子孙后代命脉的事情，石甄在床上就有些躺不住了。
“主子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相处吧……”，久一坐在脚踏上面：“在石府里面，主子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玩伴，主子在学堂里又不太爱交朋友，后来跟同龄人相处起来都有些困难，更别说小朋友了！何况，在战场上的时候……”
久一说到后面，忽的顿住。现场上面的那件事情，主子特意交代过他们不能让主母知道了，而主子则在被打破头醒来以后，好像也忘记了那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想起那些事情，就干脆深深压了下来。
久一口中说的那跟同龄人相处起来都有些困难，其实是有些夸大事实的，但总要给主子找一个理由啊，不然怎么解释主子在听到思吉公子怀孕的事情的时候面无表情。
“战场上怎么？”，石甄知道长久在战场上的那几年，肯定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久一说的这件事情她就不知道，而且像是在刻意隐瞒了下来一般，不然他也不会刚刚开口就停了下来。
“……”，久一不敢说没什么，可以不敢把那件事情说出来。
“久一！”，床上的石甄厉声，声音变大了几分，说完这两个字之后，猛的咳嗽了起来。
“你若是想让我到包饺子那会儿都撑不下来的话，你就别告诉我！”，石甄一边说一边猛的咳嗽，也不知道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装模作样吓唬久一，想要从他口中套出那个战场上面的故事。
“主子是会拔了我的皮的！”，久一欲哭无泪，他是真的两边都不能得罪。
“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告诉她！”，石甄咳嗽的时候伸手指了指桌子上面的茶杯，就行从地上起身，过去给主母倒了一杯茶水端了过来。
“说吧。”，石甄喝了一点茶水，润了润嗓子，没有再那么想咳嗽了。
“……主子……”，久一犹豫之下，缓缓开口。
“那时候在战场上面都是兵不厌诈，有什么招数用什么招数。最开始的时候，和雪部落用的那些战术，主子还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久一低了低头，后面的故事如果讲出来……后果他真的能承受得了吗？
床上躺着的石甄也不开口深处，就那么静静地等着，等久一讲接下来的故事。
“后来……后来和雪部落的战术越来越……”，久一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和雪部落做的事情，完全一言难尽。
“越来越不是人做的，她们和雪部落居然在战场上面放出一堆会功夫的小孩子……”，那个画面，久一是没有见过的，但听别人形容的时候，他都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
两军打仗，厮杀激烈，忽然其中一方放出来一群会功夫的小孩子。
打吧，也能打。
可是杀吧，怎么都下不去手。
何况那军营当中有不少人都已经有孩子了。
看着战场上的那些孩子，难免会想到自己家里的孩子。
“不止是战场上……”，久一说的有些咬牙切齿：“运送粮草的路上，也出现了不少的孩子……”
久一没有把事情讲完，但是这断断续续的的事情，拼凑在一起，石甄都能想到战场上发生这件事情，是什么情况。
天底下最童真无邪的孩子，怎么能当做战场上面的武器？
石甄在久一说完最后一句话以后，闭上眼睛慢慢睡着。
久一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主母已经睡着，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他描绘的那件事情，还是删减了很多的，当初听别人讲这件事情的时候，讨厌了小孩子好一段时间。
主子忘掉那一段回忆，可能也是好事。
他不知道对于孩子，主子心里是不是很讨厌。但是在表面上，主子至少是从来没有表现过讨厌的，也没有表现过喜爱。
而今天就是因为没有表现对孩子的喜爱，才被祖母当作主子对小孩厌恶。
长久在送祖母回房以后，去了巫马思吉的院子里。走到巫马思吉房门前的时候，听到屋子里的两个人好像还在聊天。
长久停下脚步，想听一听他们两个人聊的什么，不会再她出现的这段时间，都已经把身份聊好了吧。
“那你爱南历将军吗？”，长久听到巫马思吉的说话的声音。
呦！这小子什么时候也有脾气了，也不知道宿儒跟他聊了什么，让他气冲冲的说了这句话。
“爱是什么？”，宿儒反问巫马思吉，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勾起弧度。
“爱……”，是啊！爱是什么？这个问题，巫马思吉说不出来，刚才他跟宿儒聊着聊着，越聊越生气，原本是在床上躺着的，后来干脆就坐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就忽然聊到了爱这个话题上面。
“你说，爱是什么！？”，巫马思吉反问宿儒，自己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那他能不能给做一个解释，给自己一个答案。
“每个人的爱是不同的，就算我现在说出了我的爱是什么，你的爱也跟我的爱不一样！？”，宿儒玩文弄字，跟巫马思吉玩的是文字游戏。
就算巫马思吉由躺在床上变成坐在床上，这一张嘴还是没办法说过宿儒。
牙尖嘴利的皇叔，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好了，别欺负他了……”，长久进了屋子，开口说道。
巫马思吉坐在床上怔了怔，宿儒倒是没料到长久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跟这小皇子迂回了这么久还没说到正题上面呢，长久怎么就过来了？
哎！这小皇子到底有没有阴阳眼呢？
要是有阴阳眼，能不能看出来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要是有阴阳眼，看到一个人的魂魄当中住的不是他本人，会是怎么一番景象？
“石姨呢？”，宿儒问长久。
“回屋子里睡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会？时间还早。”
她们在逐颜馆那边才刚刚吃过中午饭，到下午包饺子，时间确实还早。
“我就不休息了，我去府宅里转转，这没建好之前，来了那么多次，建好了倒是第一次来。”
宿儒说完，就已经起身离开了屋子，桌子上面还摆放着一杯他未喝完的茶水。
“有没有哪里难受？”，长久走到床侧，温柔的开口问着。
巫马思吉摇了摇头，他身体上没有任何地方难受，只是心里有一点难受。
不是一点。
是很多。
“躺着吧，厨房那边已经在准备午饭了，等他们一会做好就端过来了。”，长久伸手让巫马思吉躺下。
巫马思吉在长久的手触碰到自己，她手上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给自己的时候，才觉得几分安心。
“……”，巫马思吉是想问长久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的。
如果长久说要，他很开心。
如果长久说不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什么呢？”，长久伸手捏了捏巫马思吉的鼻子。
“我肚子里的孩子，要留下吗？”，巫马思吉一时没有防备，就在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怎么这么问？刚才我在院子里和祖母吵架的话，你听到了？”，长久明知故问，刚才就是因为知道他醒了，知道他听到她和祖母两个人说的话，才带着祖母离开的。
以为宿儒在屋子里面会安慰他几句，没想到自己过来看到的便是两个人斗嘴。
“……”，巫马思吉没有开口说话，算是默认。
他也宁愿自己昏迷着听不到她们的争吵。可是没办法，他已经醒来了，他听到了，不能装作没有听到。
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情藏在心里，怕会慢慢发酵成为易哥恶魔。等后面自己的肚子一点一点大起来，等后面孩子出生，等后面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他怕自己的想法会影响到孩子。
长久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不可能总陪在自己孩子的身边，她的时间是被很多人分走的。他的孩子，只有他能陪伴最长的时间，所以一开始就要把自己的心态摆好，否则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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