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不共戴天
因为逆风的缘故，从宗槐国到纵央国比往常多了半天。船只最开始从宗槐国行驶的时候，石甄期待船只到达纵央国。可风船只到达纵央国了，石甄又觉得跟长久待在船上的时间太短了。
船只距离纵央国越近，天气越凉，石甄和长久穿的衣服也加了两层。
长久不再跟石甄在船头和船尾站着，风有些大，而且凉。长久怕祖母吹的头疼，再染了风寒，病了可就难受了。马上就要到纵央国了，纵央国的水土还不知道祖母能不能适应的了。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面，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海。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下雨了，海面不太平静。
长久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给石甄削苹果，苹果皮从一开始就连着，一直都没有断。
石甄坐在一旁看着，当初长久小时候对这个世界该充满好奇的年龄，她就坐在那里给长久削苹果，长久乖乖的坐在凳子上面，觉得祖母好厉害，能把苹果皮削的连起来一直不断。
后来长久慢慢长大，见过的事情多了。
能把苹果皮削的连起来不断的事情她自己也可以做到了，她也不觉得有多厉害了。
长久手中苹果快要削完的时候，突然力气打了一点，用力有些不均匀，苹果皮就那么断掉了。
苹果上还留着一小截的苹果皮没能全部都削下来。
石甄看着地上的苹果皮，再看苹果上那一小截苹果皮。
长久准备拿匕首再把那一小截苹果皮也削下来。
“不用了，那一小截苹果皮祖母吃了就好！”
石甄总觉得再削一次不太好。
“好！祖母想吃什么样的，就吃什么样的。”
长久把手中的苹果递给了石甄。
“祖母要是想吃个小白兔样子的，你还能给祖母用苹果刻一个小白兔啊！”
石甄在苹果上面咬了一口，长久削的苹果就是好吃。
“等下次，下次给祖母削苹果的时候刻一个小白兔。”
长久身旁的七两拿出来干净的手帕，把手中的匕首擦干净，这匕首金贵，不知道能买下几个苹果园。
全身忽然晃了晃，然后稳稳地停下。
石甄那苹果也已经吃完，站起身子：“咋们这是到了吧！？”，石甄把手中的苹果把放在桌子上面的碟子里。
“嗯，到了，我们下船。”
长久扶着石甄走出屋子，一点一点慢慢的下船。
久一她们两个人的身后，手中拿着一个拐杖。石甄偶尔走累了会用拐杖，一开始用拐杖只是因为年轻时爱收集拐杖，后来年龄一点一点的大了，但是身体情况还不至于到用拐杖的地步。
她只是觉得自己收藏了那么多拐杖，到最后迈进棺材里却一个都没有用，有些可惜。
石甄在府宅之中收藏的拐杖都没有能用几个，全部都崭新，由工匠雕刻好之后她就放在了家中，都没能带出门几次，有些拐杖进了那间收藏的屋子，再也没有出去过。
后来石甄去世，长久把那些拐杖全部都陪了进去。
在这边这个世界组没有把它们全部用一遍，等到了那边可以一天换一个。
长久带着石甄下船的时候，用目光扫视了一下纵央国皇城的码头，忽然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仔细在人群中寻找的时候又找不到了。
“主子？”
七两看到主子在前面走的好好的，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口问道。
“无事。”
长久扶着石甄下船，感觉自己刚才可能是眼花了，码头上那么多人，她只不过是瞟了一眼，哪能看见什么熟悉的人。
夏令在码头吃了一碗面，客栈中的饭菜实在是太贵了，他兜里的那点银子吃不了几顿饭，就没钱了，只能到外面的这些摊贩上，吃一碗面，吃一碗馄饨，买几个包子。
昨天一天都没能画一幅画，今天还是没有画画的灵感，走着走着从客栈就走到了码头这边，在码头上吃了一碗面，放下手中空了的碗后，忽然脑袋中闪现出了灵感，起身就往客栈走去。
长久扶着石甄刚刚下船，就看到在那里等候的方桃。
“怎么就你一个人？！”
长久怀好意的笑了笑，方桃能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不过是在说怎么还没能把望舒和两个孩子从山上带到身边。
长久明明知道这件事情这辈子都没可能了，还是用那样玩味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小润和那七皇子还没过来，自然只有我一个人。”
方桃眸光闪了闪，把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也算是回答了长久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还在路上啊！有没有派人过去护着？！”
石甄知道那七皇子可是从小长大就没有什么父君在身旁护着，又是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娃儿，在皇宫之中能长大就算不错了，身边肯定没有什么贴心的人，更没有什么人在身边护着他。
“安排了！祖母，您放心好了！”
方桃跟石甄说话的声音比跟长久说话时候的声音要大两分，像是担心她年龄大了耳朵听不见似的。
“坐船坐了那么久，我已经把屋子安排好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方桃跟长久开口道，居然在船只上面能休息，但是在船只上面总有一种虚晃的感觉，没有在陆地上面，脚踩在地上踏踏实实的感觉。
“好，你先带祖母去休息。”
“祖母，我安排一下粮食，一会儿可能还要进宫一趟，你先去休息，晚上我回来陪你用晚饭。”
第一句话是对方桃说的，第二句话是对祖母说的。长久拍了拍祖母的手，在百灵农庄那边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祖母粘着她，在船只上面的时候，明显的能感觉到从我想一直黏在她的身旁。
长久以为可能是人老了，年龄大了，心中有慌张的感觉，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变化，等祖母适应一段时间也许就好了。
后来石甄去世的时候，长久才幡然醒悟，并不是什么人老了年龄大了，而是祖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才想一直黏在她的身旁，多看一看他，陪她吃饭陪她说话或者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做，只待在她的身旁。
“好，你快去快回！”
石甄慈祥的笑着。
长久又跟方桃单独说了几句话，方桃并没有把她知道丘香消息的事情跟长久说。
她们两个人也没有注意到石甄咳嗽了几声，最后咳嗽的时候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手帕，捂住了嘴巴，最后又拿走手帕看也不看的塞进自己的衣袖当中。
久一就站在石甄的身后，他刚才分明看清楚，主母手中刚才捏的手帕染上了点点的猩红。
这……
久一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主子，前面站着的主母就已经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深意，久一迅速低下头。
他明白主母目光的意思，主母不让他告诉主子。
方桃跟长久聊了几句话之后，长久去安排粮食的事情，还要进宫一趟。方桃则带着石甄早已经安排好了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进了屋子以后，久一慌张的跪在地上。
主子安排他到主母的身边，就是让他好好照顾主母的。
现在主母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都已经发现了，却没有告诉主子，就是他的失职。若是主母身体出现了问题，他没有及时发现，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他都已经发现了，怎么能瞒着主子。
“久一。”
石甄沉声开口说道，这两个字让久一的心都揪了起来。
“久…一！”
停顿了几秒，石甄又叫了一句，这一次说的还是他的名字，却在中间停顿了一下。
久一的身子抖了抖，之前在四围受刑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紧张。
“是，主母。”
久一这头开口说道，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这手帕洗干净，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石甄从衣袖当中拿出那块儿已经染了血的手帕，随手丢在地上。
仿佛刚才咳嗽的时候没有锥心的痛苦，那手帕上的血液只像吐了一口痰那般简单。
“主母……”
久一不敢伸手去捡那块手帕，捡起那块手帕，就代表他要帮着主母去瞒着主子她现在的身体情况。
主子现在有那么多的钱，又有权有势，主母生病了，那就该请大夫，主子现在的权势和财力，什么样的大夫请过来，主母为什么要这样瞒着主子？
久一想不通。
“久一……你该知道，我能把你留在身边伺候，也能把你逐出府宅……”
“你觉得我把你逐出府宅之后，长久还会让你回来吗？！”
石甄不是不清楚久一对长久的心意，可是长久对他没有什么意思啊！但凡长久对他有一点点意思，她也是愿意他留在长久的后院之中的。
久一乖巧又干净，虽然身份低浅了一些，但是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子强的多。不给太高的名分，当一个宠儿陪在长久身边，他怕是也极其愿意的。
久一听到石甄提到逐出府宅，心中一紧。就像当时主子在书房当中揉烂的那些账本一般，攥紧，攥紧，再攥紧，让他呼吸不过来。
可是他现在答应主母，到最后主子终归会有一天发现主母的身体情况。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要离开主子身旁的，可就不单单是逐出府宅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主母……奴先去给您请大夫，让大夫给你把脉。”
久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初到主母这边伺候的时候，想过了很多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件。
“久一！你觉得如果请大夫过来，能把这病治好，我为什么不请大夫过来！？”
石甄的话把久一的退路断掉。
是啊！
如果请大夫能把病治好，为什么不请大夫呢？所以一开始主母就已经清楚，她这个病是治不好的。
可是主母是什么时候病了的？他在主母身边日日夜夜的守着，为什么没有发现？
到底是哪里疏漏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久一，……有些事情的发生，人本身没有错，可是天灾**终归是挡不住的，谁也没有办法逆天改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石甄徐徐的开口说道，不知道是在跟久一说话，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生老病死，再有权有势，也没有办法阻挡。
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也没办法起死回生啊。
“主母！”
久一听了石甄说的话抬起头，主母这是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见过主母请大夫，主母就给自己判了死刑？
“久一……”
“你也知道的……什么人才会保守消息。”
石甄声音低沉了几分，不怒自威，又像是刚才的血液没有吐干净，还在嗓子里卡着一些。
久一自然能明白主母话中有话，什么人才会保守消息，自然是死人。
主母现在年龄大了不比他们这些年轻的手脚灵活，而且就算石甄现在的年龄跟久一一般大，也不一定是久一的对手。
可是石甄想让久一死，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
“出去吧……我累了……”
石甄摆了摆手，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久一再去告诉长久……就告诉吧。就算久一告诉了长久，她也不会动久一分毫。
久一把地上的手帕捡起。
他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主子。
找人要了一个盆子和一些凉水把手帕洗干净，那人还问要不要准备些温水，现在天气已经凉了，再用凉水洗东西对男子的身子不好。
久一摇了摇头拒绝了血液这种东西，用温水和热水是洗不干净的，用凉水才能彻底洗干净。
盆子中的手帕彻底洗干净，久一捏着手中的手帕，还是没能作出选择。
长久这边把粮食安排好，就进了皇宫。
喵十站在码头一脸懵，不是来纵央国给她提亲吗？为什么主子去皇宫里面带的是七两，不是自己？
七两已经有三斤了，难道还想要一个皇子？！
七两该知道一句话的吧夺夫之仇，不共戴天。
喵十扁了扁嘴，蹲下了身子，她能不能悄悄跟着溜到皇宫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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